徵得龍?zhí)彀缘耐忉幔苁麻_始宣讀賬單上的內(nèi)容:“芝士龍蝦6份,七百二十兩銀子。佛跳牆兩盅,四百二十兩銀子。頂級鮑魚六份,九百兩銀子。海蔘撈飯……光菜品和酒水,您就消費了四千五百兩。至於洗浴,您選擇了牛奶浴、花瓣浴、藥物燻蒸、開背按摩……總共一千一百兩銀子,總計五千六百兩銀子。衆(zhòng)位會員評評理,我們會所有沒有多收您一文錢?”
衆(zhòng)人聽了頓時恍然,這傢伙吃飯專撿著人家貴的點,而且一點就是好幾份!洗浴也點了很多服務(wù)!難怪會消費這麼多銀子呢!頓時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會所內(nèi)無論菜品和洗浴的消費,都有菜單明碼標價。你要是嫌貴,大可以不點這麼多,或者選擇不消費啊!等到結(jié)賬的時候,又嫌錢多想賴賬?
怎麼回事?龍?zhí)彀栽龠t鈍也發(fā)覺到周圍人看他的眼神變了。他家畢竟是江南首富,並非沒見過世面的。剛剛他自己也聽著會所的管事唸了一遍菜品的內(nèi)容,裡面光龍蝦、鮑魚、海蔘、魚翅這樣的,光食材就價值不菲。不過,那個佛跳牆是什麼鬼?居然比所有的山珍海味都要貴?
不過,他並未當(dāng)衆(zhòng)問出心中的疑問。從周圍人的表情中,他也覺察到他消費的這些項目,價格應(yīng)該是公道的。當(dāng)初點的時候,他仗著荷包裡有銀子,也沒細看價格。爲了在那些京中朋友面前擺闊,那些人口中的好東西,他都一人給點了一份兒……
咦?他的幾個好朋友都哪兒去了?好像在賭馬的時候,人就消失不見了。這些人也太不夠意思了,走的時候連招聲也不打一個!龍?zhí)彀孕闹须m然有些不悅,卻也沒再細想。
“這位客人,您看……還有什麼疑問嗎?沒有的話,就到這邊把賬結(jié)了。”會所管事態(tài)度依然溫和有禮。
“那個……你們這兒的消費還真是不便宜!不過,我們龍家江南首富的名頭不是白叫的,這點銀子自然不在話下。”龍?zhí)彀阅樕犀F(xiàn)出一瞬間的尷尬,不過他依然理直氣壯地道,“剛剛賭馬玩得太過興奮,帶過來的萬把兩銀子全賠進去了。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我明天一定把銀子送過來!”
圍觀的人臉上鄙視的表情更甚:沒錢你裝什麼大尾巴狼?還叫囂人家會所訛人,我看你纔是想趁機賴賬吃霸王餐吧?
會所管事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輕哼一聲道:“這位客人,很不好意思,本會所概不賒欠!您要是身上真沒帶銀子,可以讓身邊的人回去取,我們會所是十二時辰營業(yè)的,不用擔(dān)心耽誤我們打烊。”
龍?zhí)彀阅樕系谋砬楦@尷尬:“今日出門,沒帶小廝在身邊。我的幾個朋友,有事先離開了……”
“如果您有我們會所的會員做擔(dān)保的話,也是可以暫緩?一兩日結(jié)賬的。”會所管事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龍?zhí)彀酝車戳丝矗瑳]有一張熟人的面孔。他來京時間不長,除了結(jié)交那幾個紈絝當(dāng)狐朋狗友,還真不認識什麼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遲疑地道:“我從江南來京中時間不長,在場沒有認識的人……”
“你看,你既沒有擔(dān)保人,也沒有聯(lián)繫家人的方式。剛剛你也說了,你是從江南來的,如果我們放任你離開,你要是回江南去了。江南那麼大,我們上哪兒找您去?”會所管事詰問道。
“我堂堂江南首富龍家四少爺,說話算話,還能賴賬不成?”龍?zhí)彀杂行┘绷耍胃吡寺曇舻溃?
會所管事不緊不慢地道:“那可不一定!您說您是江南龍家四少爺,有什麼證據(jù)能證明?如果大家都打著某某家的少爺?shù)拿^來賒欠,我們會所還能開下去嗎?”
“我真是龍家的四少爺……哦,你看看,這塊玉佩,是龍家人的標誌,只要是龍家嫡系的人,都有這麼一塊。還有我身上的衣服,料子可是頂級的天絲織成的,在你們京城要上千兩銀子一匹呢。還有……”龍?zhí)彀约膘蹲C明自己的身份,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亮了出來。
會所管事接過玉佩來回翻看著,順手遞給旁邊的夥計,道:“龍少爺?shù)盅浩胀ㄑ蛑衽逡幻叮瑑r值兩千六百兩。翡翠扳指一枚,價值六百兩……天絲長袍一身,價值八百兩。總共五千二百兩,馬馬虎虎把。給他開個抵押的單據(jù),還有欠的四百兩銀子的欠條。”
龍?zhí)彀钥粗约旱臇|西一樣樣被管事取走,就連身上的衣服也給人扒了下來。他瞪圓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地叫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幹嘛拿走我的玉佩……你們這羣強盜,把東西還給我……”
會所管事沒有理會他,等一系列單據(jù)開好之後,塞進他的手中,道:“欠賬還錢,天經(jīng)地義。我們收你的東西做抵押,已經(jīng)算是給你面子了。你要是在無理取鬧,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話間,幾個一身殺氣,氣勢洶洶的大漢朝著龍?zhí)彀試诉^來。這貨頓時就慫了,連聲道:“誤會,誤會!那些東西,就先抵押在貴會所中,明日我一定拿銀子過來贖,一定不會欠你們一文銀子的!”
最後,龍?zhí)彀源┲簧硪C衣,哆哆嗦嗦地出了會所的大門。深秋時節(jié),傍晚涼意襲來,他抱著膀子忍不住想哭。
“二哥,那傢伙真好笑,沒有銀子還想充大爺!”朱雲(yún)馨看著這一幕,笑得腸子打結(jié)。這愣頭青,是猴子派來的逗逼吧?
朱雲(yún)霄溫和的臉上看不出他內(nèi)心在想什麼,跟餘小草極其相似的大圓眼睛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聽說,這傢伙在馬場說了很多侮辱會所,侮辱會所主人的言論……”
“什麼!!!”朱雲(yún)馨一下子把口中含著的棒棒糖給咬碎了,“二哥你怎麼不早說!!侮辱會所也就罷了,竟然還敢說母妃的壞話!讓我怎麼能忍?”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朱雲(yún)霄磨著牙,狠狠地道。
朱雲(yún)馨聞言,知道今天她要是揍人的話,二哥不會阻止她的,便雀躍地摩拳擦掌:“走!今天不把姓龍的揍得他娘都認不出他來,我就不姓朱!”
朱雲(yún)霄一把拽住她。
朱雲(yún)馨急了:“二哥,你不會心軟了吧?他那樣侮辱母妃,是打我們旭王府的臉,打我們兄妹的臉,咱們要是這麼輕易就放過他,怎麼對得起母妃對我們的拳拳愛心?”
朱雲(yún)霄笑道:“急什麼,難怪母妃讓我跟著你,要磨磨你的性子呢!你等會兒,我去讓管事準備麻袋……”
“二哥,你的意思是套他麻袋?太有意思了,我還從來沒套過別人麻袋呢!”朱雲(yún)馨更興奮了,差點沒跳起來,“你快點兒,人別走遠了!”
“沒事,他的馬已經(jīng)扣下來當(dāng)?shù)盅毫耍瑧{他的一雙腿,對路況還不熟,能快得過我們?”朱雲(yún)霄瞇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龍?zhí)彀杂X得自己今天真是背到家了。賭馬的時候,他還特意打探了一下每一場賽馬的情況,買的全部都是熱門奪冠的馬兒,可是沒有一場買贏的。賭得興起,忘記了留結(jié)賬的銀子,被人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扣了下來不說,連衣服和馬匹,都沒給他留下來。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竟然蒙了他的頭,把他狠狠揍了一頓。他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罪呢!
當(dāng)時的情形是這樣的,龍?zhí)彀远叨哙锣碌刈咴诨爻堑穆飞希磉叢粫r有馬匹和馬車經(jīng)過,都會朝他投過詫異的眼神。他還是要臉的,低著頭雙手環(huán)抱著胸,靠路邊快步地走著。
經(jīng)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突然,他腳踝猛地一麻,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他以爲不小心踩到石頭崴了腳呢,正想爬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在他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被人拉進了小樹林中。
緊接著,暴風(fēng)雨般的拳腳向他襲來。爲什麼他覺得動手的是兩個人呢?一個人專撿著他的頭部,劈頭蓋臉地拳打腳踢。另一個人呢,很刁鑽地專挑他痛處下手,哪兒疼打哪兒,疼得他一陣陣發(fā)矇。
龍?zhí)彀源舐暤睾艉爸墙纪馊吮緛砭蜕伲偌由习砹耍愤^小樹林的人寥寥可數(shù)。就在他把嗓子都喊破的時候,終於聽到了動靜。施暴者“不得不”放過他。
等他掙扎著把頭上的麻袋弄掉的時候,頭上、臉上、身上沒有一處不痛的。眼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看東西都很費勁。鼻子下面掛著兩條鼻血,白色的褻衣上混雜著鼻血、泥土,已經(jīng)不成樣子了。他此時的模樣,估計跟他老子面對面站著,都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