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辰輕嘆了一口氣，過了半餉，才輕輕開口問道：“小妹，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簡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太多的關心和問候。

只是這麼一句話，白若蘭突然眼圈就紅了起來，努力忍著眼淚不掉下來，但淚珠在眼眶裡打了幾個轉後，還是滴了下來。

所有的僞裝和堅強，都因爲大哥這一句輕輕的你過的還好嗎而崩潰、瓦解，在別人面前，自己可以假裝自己一直過的很好，哪怕是再苦再累，路是自己選擇的，哪怕是撞個頭破血流，自己也一定要咬牙走下去。

更何況，自己早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爲了孩子，自己也要堅強起來。

這些年來，自己沒有一個朋友可以談心，沒有孃家可以訴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剛開始時，自己也曾心酸、難過，偶爾會躲在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但慢慢的，自己也就麻木了，越是悲傷，就越該堅強。

因爲你再哭，再苦，還是要一個人扛，沒有人能爲你分擔一分一毫，你就算眼淚哭幹，第二天，生活並不會因爲你的眼淚而改變絲毫。

顏寬雖然是愛自己的，但卻並不貼心，甚至有時候有些木訥。

自己也經常想，自己當初做那個決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但事已至此，自己也沒有了餘地，只有一鼓作氣往前衝。

因爲自己知道，自己沒有後退的餘地，那條後路，早在自己決定不顧父親意願非要去顏家時已經被自己親手斬斷了。

哭了好大一會兒，感覺自己心裡舒暢了許多，白若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大哥，臉紅的說道：“大哥，不好意思，剛纔失態了。”

白子辰說道：“小妹，我們兄妹倆什麼時候這麼生分了嗎？這些年，顏寬他是不是待你不好？”

白若蘭回道：“他待我倒是很好，就是你也是知道的，他那個性子，呵呵，算了，不說也罷。”

對於顏寬的性子，白子辰當初也是看在眼裡的，雖然老實可靠，但卻也木訥無趣，確實不是良配，但當初小妹一心撲在了他身上，家裡人誰說話她都聽不進去了，當初不僅自己跟她說過，兩個弟弟也是跟她說了幾次，但都沒有打消她的念頭，以至於最後走到了那一步。

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多說也是無益，還是說點別的吧。

“對了，小妹，我看你家歡兒看著像是學過醫術，莫非你教過？”

白若蘭一臉的茫然，這些年來，自己一直都忙於家裡繁重的家務，就算有時間，也是優先照顧身體不是很好的小聰，對於歡兒，自己一直都有些忽略，雖然心裡覺得歉然，但卻也是沒有辦法，哪裡有時間教她醫術？

“沒有啊，歡兒沒有學過啊，大哥你是不是弄錯了？”

白子辰一聽，莫非是自己看走眼了？但小妹也沒有理由騙自己，只好壓下心裡的疑惑。

“那估計是我想多了吧，還有，我看聰兒好似.”說到一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聰兒看著確實有些不大聰穎，大多數時候，木訥的有些不像那個年齡的孩子，目光有些呆滯。

說道顏聰，白氏又是一陣心酸，當初沒有出事以前，聰兒是多聰明的一個孩子啊，就因爲摔了一跤撞倒了頭，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其實對於當年聰兒出事這件事情，自己心裡一直是有些疑惑的，當時孩子他奶是在屋裡的，爲何聰兒摔了那麼半天她沒有吱一聲，反而是荷香後來經過的時候看見了才呼救的。

但當時趙氏說她在屋內睡覺，根本不知道，那時候可是快吃晚飯了，趙氏從不在那時候睡覺，爲何偏偏就那一天在睡覺，但自己一直都找不到證據，也只有作罷。

“大哥，聰兒是有些不好，以前摔跤撞到了頭，所以.”

白子辰一聽，就知道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難怪之前看著不對勁，原來是智力受損，

聰兒看著才五六歲，就變成這樣，以後該怎麼辦啊，而且，智力受損基本也沒有什麼治癒的希望了，白若蘭之所以沒有帶顏聰來白家求醫，也正是因爲自己心裡明白，根本就沒有什麼希望。

一時間，兩兄妹心裡都百般不是滋味。

白子辰看著一臉低落的白若蘭，努力扯起嘴角，說道：“若蘭，你們應該也還沒有吃晚飯，這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我先吩咐人去準備宵夜，一會兒你們也多少吃點，今天晚上妹夫身邊離不開人，我叫下人晚上守著吧，要是有什麼事情再叫你，你看如何？”

“晚上還是我自己看著吧，聰兒有歡兒照顧，我也放心，我知道，阿寬的情況並沒有你說的那麼輕巧，今晚肯定是他最重要的時刻，怎麼說我都不能離開。”

見白若蘭堅持，白子辰也就不再多說，又叫人在顏寬邊上加了一張牀，方便她照顧顏寬。

“父親母親還有二弟三弟應該也是這幾天就會到家了，有父親看著，妹夫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到時候小妹你可別跟父親對著幹，這些年，父親已經變了許多，就算當年確實言語過激，也是爲了你好，你自己清楚，當年兄妹幾人，父親最喜歡的就是你，不然，父親也不會那麼大的反應。”

對於父親和小妹兩人的矛盾，自己也一直想努力調和，但奈何小妹雖然性子溫婉，卻完全遺傳到了父親的固執，說什麼也不低頭，正因爲如此，這麼多年，兩人關係一直沒有緩和，真喜歡藉由這次的事情，兩人能重歸於好，自從小妹離開家後，父親再也沒有真正的開心過，母親常常看見他一個人長吁短嘆，但卻又始終不肯先低頭。

白若蘭點了點頭，經過這些年，對於父親的那點不理解自己早已經釋懷，特別是自己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更加知道了父母對於子女的愛，是多麼的無私，也對於自己當年的任性很是愧疚，只是一直害怕去面的父親，因爲自己過的不好，害怕讓父母擔心、難過，所以才一直沒有回家尋求父親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