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沁的話讓姜氏覺得難堪。
她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會想辦法湊銀子還給你的。”
“大嫂應該有嫁妝鋪子吧？”楚雨沁見她這樣不明所以，乾脆點明瞭。
“自然是有的。”姜氏道。
“大嫂的嫁妝鋪子價值多少？”楚雨沁又道。
“這……”姜氏想了想。“總共有五家鋪子，加起來應該值四千銀子。”
“就算把大嫂的鋪子拿來抵壓，好像也不值這一萬兩銀子。”楚雨沁道：“還有別的嗎？比如陪嫁莊子之類的。”
姜氏臉色漲紅。
她原本有兩家陪嫁莊子，可是現在已經不在她的名下了。
她不用回答，楚雨沁已經從她的神情中看見了答案。
“我給你寫借據，也把那些嫁妝鋪子抵壓給你。我知道這些遠遠不足一萬兩銀子。要是我真的還不出，就讓姜家的人還給你。這樣可以嗎？”姜氏絞著手帕，忐忑不安地開口。
楚雨沁朝不遠處的朱雪招了招手。朱雪走了過來。
“你去把我的小匣子拿出來。”
朱雪稱是。
沒過多久，朱雪帶著小匣子走出來。
楚雨沁從腰間的荷包裡取出一把小鑰匙打開小匣子。
再從裡面取出一疊的銀票。
“這裡是一萬兩銀票。大嫂收好。”
“我回頭就把借據送過來。”姜氏僵硬地接過銀票。
“好。”楚雨沁爽快地答應。
“那我先告辭了。”姜氏說完，帶著銀票走了。
秋吟走過來，對楚雨沁說道：“大少夫人怎麼借這麼多銀子？夫人你居然還答應了。這麼大筆銀子，就算你不借，誰還能說你？”
“她今天是不是見了姜家的人？”楚雨沁問道。“打聽一下就知道我的猜測有沒有錯了。”
“這個簡單。奴婢馬上去問。”朱雪說完，朝外面走去。
“奴婢就先回去歇著了。反正有世子爺陪著夫人，想必也不用奴婢在這裡礙事。”
秋吟笑瞇瞇地說完，躲著楚雨沁的偷襲，快速跑開。
楚雨沁進了房間。
凌盛逸正在照料她種在房間裡的那盆蘭花。
“只要有夫人的地方，哪怕是花也開得這樣嬌豔。”
楚雨沁湊過來，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會讓別的女人住進這裡嗎？”
“胡說什麼？”凌盛逸心裡一痛。
他放下手裡的噴壺，轉身抱住楚雨沁：“你想去哪裡？除了我的身邊，你哪裡也不能去。”
“我只是隨口問問，幹嘛這麼激動？”楚雨沁笑了笑。
“這樣的話我不想聽見。”凌盛逸將她抱在懷裡，雙手用力。
“疼。”楚雨沁嬌嗔。“你抱這麼緊做什麼？”
“我要好好束著你，免得你飛了。”凌盛逸聲音沙啞。“剛纔那瞬間，我真的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
“對不起，以後我不說這種胡話了。”楚雨沁道歉。“對了，你知道大嫂剛纔找我做什麼嗎？”
“借銀子？”凌盛逸鬆開她，猜測。
“你怎麼知道？”楚雨沁任由他抱著坐下來。
“姜家是個爛攤子。姜家大少爺總是在外面欠賭債，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姜家早就沒落了。當初父親並不想履行兩家的婚約。可是姜家很聰明，將兩家指腹爲婚的事情鬧大，讓我們凌國公府不得不履行這場婚約。於是就這樣結了親。”凌盛逸說道：“我那大哥看著與世無爭，其實心裡有自己的主意。他既不虧待這位夫人，卻也不會把自己手裡的財權交給她。所以大嫂掌控不到他的財產。”
“姜家是個無底洞。大嫂嫁過來之前稍微還好些，至少能夠保障最基本的顏面。最近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那位姜家大少爺欠的債越來越多，昨天還被人鬧上門，差點死了人。她今天找你，必然是走投無路，只有找你借銀子了。”
夫妻二人說話時，從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楚雨沁從凌盛逸的懷裡站起來，拉開門走出去。
只見姜氏的丫環正在和朱雪說話。
兩人見到楚雨沁過來，同時向楚雨沁行禮。
“世子夫人，這是我們夫人給你的東西。還請過目。”婢女客客氣氣地說道。
楚雨沁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說道：“好了，我收到了。告訴你們大少夫人，讓她放寬心。我會給她充足的時間的。”
“多謝世子夫人。”婢女將東西送到就離開了。
朱雪對楚雨沁說道：“夫人，你說對了，大少夫人的娘，也就是姜夫人來過凌國公府。走的時候姜夫人眼睛發紅，大少夫人也哭了一場。這次借銀子多半是爲了他們姜府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早些歇著吧！”楚雨沁說道。
“夫人，奴婢擔心極了。一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大少夫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有能力還上這筆銀子的。”朱雪說道。
“你這丫頭還真是喜歡瞎操心。有沒有這一萬兩銀子對我來說區別大嗎？真要是還不上，對我來說沒什麼損失。”楚雨沁說道。
“奴婢差點忘記我們夫人是京城有名的財大氣粗的財神爺了。夫人，賞點銀子給奴婢添妝吧！”朱雪討好地伸出手。
楚雨沁拍了一下朱雪的手掌：“賞你一個大巴掌。”
“夫人好小氣。”朱雪做了個鬼臉跑走。
楚雨沁回到房間，將借據交給凌盛逸看。
凌盛逸看了看借據，再看了看一同送過來的幾張房契地契。
“這些東西加起來還不值二千兩銀子。用這種東西借走你的一萬兩銀子，真不知道是這位大嫂在裝傻，還是真不知道。”凌盛逸道。
“她瞧著像是不染俗事的。或許真的不知道吧！”楚雨沁說道。
“你爲什麼要答應？”凌盛逸再聰明也猜不到楚雨沁的想法。
楚雨沁將東西收進小匣子裡，淡淡地說道：“她來找我借銀子，我要是不借，豈不是顯得我很小氣？”
“這是理由？你應該不是在意別人看法的人。”凌盛逸明顯不信這樣的理由。
“一萬兩銀子買一個虧欠，我覺得很賺啊！以後要是發生什麼事情，大嫂永遠是理虧的那個人。如果我和她有了矛盾，別人也不會說我這個妯娌對她不好。連一萬兩銀子都捨得拿出來，世間有幾個妯娌能做到這個地步？更何況我現在是她的債主，她不敢對我使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