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你將杜雁回和你的孩子送到了美國,我就沒有可以威脅到你的地方了嗎?”
賀君成端起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嘴巴對著冒著熱氣的杯子輕輕的吹了吹,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的痕跡,在賀青陽的面前,他從來不需要掩飾什麼,他要的就要這個結果。
賀青陽的眉頭緊緊皺著,賀君成說的沒錯,杜雁回和孩子都是他心裡不能不顧及,是他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爺爺之外最在乎的人,所以他們一定不能出一分危險。
“賀君成,看來你還是沒有學會什麼教訓?我提醒你一下,不會有下一次”,賀青陽冷冷的說道,眼睛裡是一分溫度也沒有的。
賀老頭不在的大廳裡少了一份虛假的原諒與疏離的客氣,這纔是最真實的兩個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只看賀君成的表情,就知道賀青陽的話沒有對他起到半分威脅的作用,也是,一個從小生活在仇恨裡,總覺得的所有人的都虧欠他的人又怎麼會感念賀老頭的寬容,又怎麼會將別人的寬容看在眼裡,他的心在仇恨裡浸泡了太久,早就成了腐肉一塊。
跟一個已經腐臭的人去談原諒和寬容瞇,這簡直是比對牛彈琴更加荒唐的事情。
果然……
賀君成的眉頭只是輕輕挑了挑,眼角眉梢就結上了冰霜,被紗布包裹嚴實的臉上只露出一雙亮亮的眼睛,其實只從外貌上來看,這對堂兄弟是很想象的,都
長著一張令人羨慕的臉,賀家的血脈總是長的儀表堂堂,但是看爺爺如今的樣子就可以對他當年的模樣猜出一個**分,必定也是帥氣逼人的。
“你說的很對,不會有下次,只是不知道下次會是誰倒黴,大哥,你覺得呢?”
雖然賀君成在大火裡面前撿回了一條性命,可是這聲音倒是沒有受到半分損傷,依舊沙啞中帶著性感,一個個帶著三分蠱惑的字眼送從賀君成的嘴巴里吐了出來,像是妖嬈的字符要從人的額頭直接進入身體的血液裡。
賀青陽微微瞇著眼睛,冷冷的掃了一眼賀君成,嘴角的一抹笑更是如帶著冰霜的花,只需要看一眼就已經覺得冰冷蝕骨了。
“如果眼神能殺人,我已經死了許多次了吧?”賀青陽淡淡的說道,右手的的十指和拇指輕輕摩挲著,似乎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也有可能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又因爲與面前這個據說與他血脈相連的人交談太過無聊,所以才需要做點什麼來打發時間
。
賀君成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只是你是我的大哥,我怎麼會要你死你呢?爺爺可是希望我們能相互扶持,彼此依靠,一起將賀家發揚光大的,你說是不是啊,大哥?”
這最後“大哥”兩個字,賀君成咬的死死的,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冷與恨,他是真的恨死了賀青陽,雖然自從出生
起就不在一起生活,但是他就是恨死了這個賀青陽。
因爲他的生活太過美好,他的人生太過美好。
而這一切他卻都沒有,既然他的人生像是一個沒有盡頭的悲劇,他爲什麼要唱獨角戲呢?總是一個人悲悲慘慘的豈不是太寂寥?
“賀君成,你覺得上一次較量你輸了這張魅惑的臉,下一次就有了翻身的機會嗎?”賀青陽冷冷一笑,“一個心裡只有仇恨的人,又怎麼會懂的愛與包容呢?一個根本就不懂得愛與包容的人又怎麼能夠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呢?”
賀青陽看向賀君成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憫,而這正是讓賀君成最難以接受的,他討厭厭賀青陽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爲什麼他什麼都有,而他卻還是要苦苦的去爭去奪?
最讓他不能忍受的是,他要爭奪的東西原本就應該是屬於他的,這一點讓他著實的不能接受!
賀君成的手無意識的撫上了自己還纏著紗布的臉,嘴角扯出一個曖昧不明的笑,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明亮囂張了起來,“左右不過是一張臉,毀了就毀了!”
這就是賀君成,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一個對自己都不在意的人,對別人又怎麼會有一分憐憫?他的每一寸肌膚裡帶著的都是恨意與不甘心,而有時候想想這些不甘心又是那麼的沒有道理。
“左右不過是你自己的臉,毀了就毀了”,賀青陽淡淡一笑,“只是如果你毀掉自
己的時候將那髒污的血濺到了我的生活裡,我就不能置之不理了,你這樣聰明一個人,自然會明白我話裡的意思,對吧?”
賀君成點了點頭,看著賀青陽的眼睛帶著曖昧不明的笑意,眉頭輕輕揚起,盯著賀青陽,久久沒有說話,只有深秋的陽光帶寒冬來臨之前最後的的一點暖意照在他的臉上,斑駁的光影將賀君成原本就殘破的臉分割的更加觸目驚心。
原本是一張魅惑無比的臉,現在卻成了這樣不堪入目的樣子,如此鮮明的對比真是讓人難以接受,不過這個賀君成的心理承受能力倒是真能的不錯。
賀青陽一直在揣度,這個賀君成到底是想要什麼,只是想了很久卻是一直沒有答案,這個男人的心思的確是詭異,讓人難以猜透。
“大哥真是說笑,如果不能將這血濺到你的臉上,你說我做的這一切豈不是都沒了意義?你說呢?”
賀君成手裡的咖啡經過這會兒的功夫已經不再灼熱,手指感覺到的溫度恰到好處,嘴角微微上揚,“這咖啡的味道當真是不錯的。”
賀青陽掃了一眼賀君成,看著那個男人如木乃伊一般的樣子,嘴角微微勾起,“不錯就多喝一點,萬一下一次你沒有那麼幸運的逃過一死呢,這咖啡可是喝不到了
。”
賀君成倒也不氣惱,只是淡淡一笑,“我覺得大哥的話倒是有三分道理,只是我我想知道萬一是大哥喝不到這
咖啡了可該如何好呢?”
“我不喜歡喝咖啡,所以是你過慮了,而且我覺得你一定會輸,而且會輸的很慘,像你的臉這樣慘!”
賀君成端著咖啡的杯子輕輕的顫了顫,那已經不是很燙的咖啡終於是灑出來了幾滴,落在手上潔白的紗布上,那紗布的顏色就污染了幾分,像是帶泥點子。
“大哥說話可真是惡毒,你忘記剛剛怎麼答應爺爺的嗎?”
賀君成的話不是質問,只是帶著笑意的詢問,只是這語氣裡的嘲諷,賀青陽卻是聽的清楚明白,這個男人過果真不是省油的主兒,爺爺剛剛上樓就開始囂張了起來。
午後的客廳十分的安靜,傭人都去做別的事情了,偌大的客廳裡只有兩個人,即便兩個人一直在交談,可還是不能將這房子裡的冷清和肅殺減少半分,若是人的靈魂可以懸浮在半空中,一定可以將清冷的場景看個清楚。
只是賀老頭如果看到剛剛在自己面前承諾要好好相處的兩個人這會兒又針鋒相對起來,只怕在這心裡又要更加難受幾分了。
“賀君成,你是一個聰明人,怎麼會問這樣白癡的問題呢?如果你真的將爺爺的話聽了進去,只怕你就不會是現在的樣子了吧?你也就不是賀君成了!”
如果說賀青陽之前還想著這個一直漂泊在外的堂弟只是因爲受過太多的苦纔會對他針鋒相對,只要時間夠長,他心裡的不平衡總會緩解,那
麼經過這段時間來一系列的事情,他已經不會有當初那麼幼稚的想法了。
這個人男人的血本來就是冷的,而他現在要做的不是用別人的血來暖自己,而是讓想讓對方死,似乎只有將對方置於死地,他的心裡纔會稍微舒服一點。
賀家的子嗣本來就單薄,爺爺也就只有這兩個孫子,所以纔會格外希望他們兩個可以和平的相處,不要惹出什麼亂子來,老人是希望兩個人可以互幫互助將賀家的事業做的更好,只是這次只怕老爺子要失望了。
和一個沒有心的人談親情,無疑是與虎謀皮,浪費時間,最重要的是根本不知道這隻老虎什麼時候會反咬一口。
不對,這隻老虎本來就是想要吃人的!
“你果然是長記性了,只是這演戲的本事也越來越好了,你變成這樣子,我還真是要顧忌幾分了,你說是不是大哥?”賀君成的語氣依舊是如往常一樣的似笑非笑,只是沒了那張妖魅的桃花臉,這似笑非笑還就變的有些可笑了!
賀青陽並不看賀君成,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水杯子,眼睛裡都是笑意,似乎是在琢磨著怎麼樣才能夠讓眼前的這個心思詭詐的男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賀君成,我將你送警察手裡弄回到家裡也不過是看在爺爺的面子上,我是不想讓他老人家擔心著急”,說到這裡,賀青陽的話鋒一轉,冷冷的看著對面的男人,“但是我既
然能將弄出來自然也可以將你送進去,你覺得呢?”“大哥的話,我自然相信,只是你一定不會,對嗎?”賀君成篤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