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Purple斯密斯帶著龐弗雷夫人匆匆折轉,被疼痛折磨的斯內普已近昏迷。
“哦,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OH,MY SON,MY POOR LITTLE BOY!)龐弗雷夫人一看到他的樣子,就驚呼起來:“他得馬上去醫療翼。來,斯密斯,幫我一把!”
龐弗雷夫人說著,半跪在地上伸手檢查男巫的腿。她稍稍一碰,斯內普的整個身體都顫抖了一下。龐弗雷夫人試著用漂浮咒讓他懸浮。但是剛剛升起,勉強蓋住雙腿的衣物蕩了下來。Purple看到那隻骨折的腿不自然地垂著,骨折處已經高高腫起,Purple得發亮。
“這是……”顯然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形,龐弗雷夫人愣住了。而斯內普清醒了一些,開始奮力坐起身撈那些衣服。Purple連忙提起那本來應該是外褲的東西,遮住他的雙腿。“不要動,斯內普!”男巫立即漲紅了臉,推開她的手。
“龐弗雷夫人,能換一種方式送他去醫療翼嗎?”Purple難以想象男巫被這樣在衆目睽睽下漂浮到醫療翼的樣子。不要說格蘭芬多一定會對倒掛事件的後續很有興趣,斯萊特林的高年級大概也快到回校的時間了。要是讓那些人看到斯內普的樣子,會要了他的命。
“斯內普先生,你急需治療。而幻影移形或者門鑰匙對你現在來說都是不可能的。”同樣明瞭問題所在,龐弗雷夫人壓住焦急對他說道:“也許你能克服……那小小的自尊心?”
“……”斯內普低聲說了句什麼,又伸手去拉腿上的衣物。
“好吧,斯內普先生。我想我需要去拿一些藥劑和工具。斯密斯小姐,你能在這裡看護一下我們的病人嗎?”龐弗雷夫人嘆了一口氣,妥協了。而斯內普終於擡頭看向她,臉上帶著一些感激的神情:“謝謝您。”
這一聲道謝是如此低沉,好像不是從他的口中,而是從胸腹間發出的一般。Purple過去沒聽到過他這麼說話。雖然斯內普總是譏諷,詛咒,但是畢竟還帶著變聲期的尖利和一種驕傲的情緒。可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改變了。
“不用謝,斯內普先生。你總是這樣,讓我擔憂。”龐弗雷夫人微微笑了一下,隨即幻影移形了。
她一離開,斯內普就像鬆了一口氣似的靠回樹上。Purple還是第一次這麼近地看他的臉。此時暮色四合,最後一點光暈讓那張臉彷彿只有一個灰白的輪廓。非常清晰的輪廓,因爲削瘦,五官都有些嚴峻地凸顯出來。高高的眉骨,過大且有些鷹鉤的鼻子,嘴薄得只有一條線。讓男孩看起來有些刻薄。
“你怎麼來的這麼晚?”斯內普輕聲說。現在他只要稍微大聲些就會震動傷口。“我都快睡著了。”
“多睡覺對身體好。”Purple有些想笑,很少看到他的這一面:“龐弗雷夫人正好不在醫療翼,尋找她花了一些時間。”
男孩安靜下來。低垂著頭。可能因爲傷痛的關係,眉眼顯出幾分柔和。Purple發現他像在草地上尋找什麼,按那個方向望去,藉著最後一絲日光看到一根了幾步外斜斜插在泥土中的魔杖。
Purple走過去拾了回來。斯內普把魔杖緊緊握在掌中。用右手仔細檢查著,一邊若無其事地問:“晚上見到LORD,你打算怎麼辦?”
“反正不會馬上宣誓。”Purple看向他:“我根本不知道那一位想要做什麼,也不明白我能派上什麼用處。”
“你都不看報紙嗎?”斯內普有些不可思議地一擡身子,有齜牙咧嘴地倒下了:“LORD想要重拾巫師的榮耀……光復那些已經被遺忘的傳統,振興現在這種懶散頹喪的風氣,帶領巫師界到達一個新的巔峰。”
“這些話,你覺得說了和沒說有區別嗎?”Purple挑起眉毛,笑著說:“我不需要知道他說他要幹什麼,只要知道他想幹什麼就夠了。這位先生現在還十分年輕吧,他又是通過什麼手段來構築自己的理想呢?”
“任何手段。”沉默了一下,斯內普回答。
這時候,天完全暗了,夜幕籠罩在霍徳沃茲的上空。
從很小的時候,斯密斯先生就會對Purple說:“你看,現在所有的孩子似乎都是一樣的。但是一到十字路口(CROSS),不同的選擇,就會讓彼此的距離越拉越大,讓人生截然不同。”
Purple很清楚,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這樣一個十字路口。
她需要年長睿智者的幫助。還剩下半年的世界,Purple卻剛剛初窺真相的門徑。找到隱藏的自己?即使是即將絕種的摩龍或者舉世無雙的寶石,找起來都比這個容易。
一個人最難理解,最難認清,也最難戰勝的,就是自己。
那麼,是加入VOLDYMENT先生的陣營,還是不加入呢?
很顯然,他睿智,富有,聲名鵲起,擁有Purple尋找真相所需要的力量,甚至可能已經清楚真相是什麼。
但是,同樣明確的是,想要白白從這位大人物那裡獲得什麼事不可能的。
看到斯內普的態度,又翻閱了大量關於此人的時事新聞後,Purple覺得背脊發冷。
他的影響力已經遍及英國,許多很有分量的高級官員和貴族對他俯首帖耳。接連幾個月的報紙頭版上連載了他的長篇演講——巫師的未來
他的宣傳,是一種具有強烈洗腦效果的迷幻劑。一旦加入這個組織,那麼外界的規則和格局都不再適用。這個組織只有兩種人,除了主人,只有奴僕。
Purple走在禁林邊緣,冷冷地笑起來:奴僕?或者乾脆說,是一條狗?
一個手下,你必須謹慎地對待他。但是一條狗,要做的就是無論主人給它腐爛的肉或者狠狠一腳,都絕對忠貞不二。斯密斯家族的先輩們有很多做狗的機會。如果他們做了,也許現在馬爾福家族都會在斯密斯的腳下。
斯密斯家族在那些十字路口,選擇了另一條漫布荊棘的道路。就連最特立獨行的暗之契約者,都從未奉任何人爲主人。
——這一點,擁有斯密斯家族秘密的VOLDYMENT先生想必也非常清楚吧?
黑暗環抱著霍徳沃茲。小女巫杖頭那微弱的一點光小心地向地下照著,既要防備被那些樹根拌上一跤,又要當心踩到什麼動物。
當一隻手突然從後面扶住她的肩膀的時候,她幾乎驚叫起來。
“你很準時。”高大的青年微笑著說:“晚上好,斯密斯小姐。”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禁林裡走去。Purple心裡提著一口氣,在深夜,禁林之內,和這樣一個人相對,簡直就是危險的超級加強版。但是來都來了,如果此時退縮,只會顯得膽怯無用。
“你很信任西弗勒斯?”他突然說道:“斯密斯小姐,你今天的勇敢簡直有些莽撞了。我也從你的學長那裡得到過一些傳言,這並不符合你的性格。我本以爲你不會來的。”
Purple愣了一下,很快地回答:“您知道我會來,閣下。這就是您爲什麼會在這裡的原因。我想您一向是萬事都在手中的。我與其說信任斯內普先生,不如說是信任他對您的忠誠。”
“哦,今天你的態度和那天晚上十分不同啊。我很高興能看到你的成長,斯密斯小姐。”男巫停了下來,轉身面對她:“那麼我想你一定也知道我們今天的話題是什麼?我在等待你的答案。”
樹葉沙沙作響,Purple在無意當中握緊了拳頭。她知道那個十字路口,終於近在眼前了。
“閣下,我是個很閉塞的人。以至於在那天之前,竟然對您一無所知。這當然是一種愚蠢的表現。事實上哪怕對於自己的事情,我都一知半解。您能夠垂顧我,認爲我對您有所幫助,這是我的榮幸。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幫您什麼。恰恰相反,我非常需要來自您的指導。”
青年俊美的臉即使再夜色裡,也微微發著光。他微笑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當然了,即使聰明,也還小了些。我不要求你有多大的貢獻,只要你的忠誠。”
“閣下,我相信我天生就是您這一邊的。但是我對您和您的事業並不瞭解,我——”Purple心裡一沉,仰頭看向那個大人物:“我想您也許知道,斯密斯從來沒有‘主人’。”
她剛剛說完,就覺得全身發冷,想要蜷縮成一團。而大腦卻熱得發燙,無法思考。‘糟糕,我是神志不清了?怎麼這麼直接就說出來了?’雖然只是一刻,她也清楚地看到伏地魔的不悅和不屑。他往前走了一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如果不能付出忠誠,那麼我將不會繼續幫助你。”他淡淡地嘆了一口氣:“看來斯密斯家族這一代的暗之契約者,又要從中夭折了。”
“再見了,斯密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