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第五天了,吳川大哥還沒回來……會不會是出事了呀?”春桃前後渡步,頻頻往帳篷外面看去,始終沒見到吳川騎馬回來的身影,擔心的茶飯不思。
身後,矮桌上擺著一副茶具,葉清依正在喝茶取暖,掐指算算,按理說吳川應該回來了。
即便在半路上被耽擱了,肯定會想辦法通知他們,絕不會一聲不吭。
“彆著急,我派人出去找找。”
還沒等葉清依出手,外面便傳來消息,說在不遠處看到了一支遊蕩的隊伍。不是先前趙啓宣的鐵騎隊,也不是楚國的軍隊,而是穿著紅甲的一堆人……看起來就像支正規軍。
葉清依去找趙啓宣商量此事,得知吳川已經遇險。
“照這麼說來,吳川是被抓了?”
“嗯。”趙啓宣指腹沾水,在桌上圈圈畫畫,“籠統來說,目前有三方勢力。”
撇去楚辭那種小打小鬧的隊伍,那麼就剩下他們的大本營,楚國本土的軍隊,以及……
葉清依能聯想到的,就是從京城來的勢力。唯有如此,纔有資格跟他們相提並論。
“京城的人嗎?”
趙啓宣緩慢點頭,“趙青雲已經知曉本王假死的事。”
紙包不住火。
趙青雲那廝對他恨之入骨,怎麼可能讓他入皇陵,讓他“安享九泉之下?”
所以那天晚上,趙青雲氣上心頭,直接讓人掘墳,發現棺材裡面只有一身肅寧王穿過的衣裳,和一把鐵劍。
衣冠冢,人沒死。
隨後,曲陽城的事情傳出,趙青雲通過探子,得知了趙啓宣沒死的事。
不僅如此,探子還說:“趙啓宣和葉清依兩人在曲陽城興風作浪,弄得民不聊生。”
因此,趙青雲直接派兵,趁著邊關被攻陷後直接進入曲陽城,打算長臂管轄,管一管楚國的事。
而陳忠嗣是最好的人選,進攻的路上好巧不巧碰到了吳川,直接將其捉拿。
葉清依的精神再次緊繃起來,詢問道:“現在我們應該回去幫曲陽城,還是……”
“不讓他們到達曲陽城便可。”
葉清依點點頭,雖然不知道趙啓宣會怎麼做,可是她打心底相信趙啓宣。
旋即,趙啓宣開始排兵佈陣,派人營救吳川。
曲陽城內一片混亂,三方勢力交雜在一起,兵臨城下的情況下,連城牆腳下都是難民,到處充滿著絕望死亡的氣息。
陳忠嗣帶兵上陣,然而還沒進城,就跟趙啓宣的隊伍碰上。
雙方沒有一較高下,而是開始打起了嘴仗。
陳忠嗣那張嘴簡直能把黑說成白的,顛倒是非最厲害。雙方各執一詞,都想奪取曲陽城的掌控權。
陳忠嗣心高氣傲,很不服氣,打算動手的時候,城內兵變了。
原本效忠沉太妃的楚國士兵,突然在這一刻進行兵變,將沉太妃的舊黨趕盡殺絕——
衝出城門那一刻,陳忠嗣自以爲能與楚國士兵談和,沒想到被擺了一道!
“你們膽敢冒犯我楚,罪該萬死!”
陳忠嗣的隊伍被重重包圍,他發現這些楚軍只包圍他們,對趙啓宣的隊伍卻是置之不理!
這算怎麼回事?!
“你們!你們這羣叛國賊,私底下早就跟這些楚軍商量好了吧!”陳忠嗣氣急敗壞,此時楚軍先發制人,直接將他們重重包圍,現場水泄不通。
所以……他陳忠嗣追了趙啓宣的隊伍這麼久,原來都是被請君入甕了,被活捉鱉了!!
“將他們拿下!”楚軍的首領下馬,來到鐵騎隊面前:“還請這位將軍回去告知肅寧王一聲,他的恩情我們已經報答,還望他能遵守當日兩國友好的承諾,不要食言。”
就這樣,被抓的人反而變成了陳忠嗣,連人帶馬被帶走。
又過了四五日的樣子,吳川跟隨隊伍平安回來。
見到所有人都沒事,葉清依總算放心了。看在春桃那麼關心吳川的份上,她直接讓春桃去照顧吳川的傷勢。
小女孩家的心思總是很好猜的。
“邊關已經安定,王爺是否要回京城?”
趙啓宣放下手中了黑棋,棋局上的情況已經很明朗。現在不回,更待何時?
他已經忍的很多年了,京城皇宮裡的那個位置,遲早要交還到他手裡。
“明日便啓程。”
這麼快,這麼突然?葉清依愣了愣,若說有遺憾,那就是沒有跟楚恆告別。
興許是看出了葉清依的異樣,趙啓宣落下一子,吃了葉清依三顆白棋。
“捨不得這裡的一切嗎?”
倒也不是!這裡環境惡劣,多待一天就離瘋多了一天,她想回京。
“還是說,捨不得楚恆。”趙啓宣的落子聲變得尤其的大,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看起來趙啓宣好像很在乎她的私人感情。
“跟王爺沒關係吧。”
趙啓宣心裡有點氣氣的,什麼叫跟他沒關係?非要撇得那麼清楚麼。
“你不說,那本王也不問了,今天的棋就下到這吧。”
一點都不得勁。
葉清依衝著趙啓宣離開的背影大聲道:“我就是關心楚恆又怎麼了,朋友之間難道還不能關心一下嗎?誰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啊!人生在世能幾時?我身邊的朋友又不多,想告別一下還不行嗎?”
趙啓宣的腳步頓了頓,到那時還是沒能停留下來。到了第二天,啓程的時間非常早,連第一縷日光都沒出來,趙啓宣便著自己的人馬離開。
陳副將將他們送到了千巖關後便折返。如葉清依所說,這一離開,不知道何年何月會再次見面。
本以爲一路上會無比的沉悶和尷尬,好在有賈鼠在……一路上才聒噪些。
“王爺啊,我以前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身份尊貴。現在我知錯了,您,您就放過我吧!我不想去京城坐牢!”
吳川用佩劍敲打了一下囚車,冷喝一聲:“閉嘴吧。”
賈鼠在裡面雙手雙腳都戴上了銬子,一路上充滿了賈鼠的哀嚎。
葉清依挑起簾子道:“賈鼠,你想戴罪立功嗎?”
“可以嗎?!”
前面騎著馬的趙啓宣悠悠轉頭:“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