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真奇怪，肅寧王之前不是喜歡也姑娘麼？怎麼她一受傷，連個人影都不見?！?
“變醜了唄，也就咱們皇上那麼癡心，肯對葉姑娘親力親爲！”
“唉，不過我要是葉清依，臉被弄成那樣，肯定找出兇手先報仇，大不了同歸於盡！”
“是啊也夠慘的，本來那麼漂亮，現在變成醜八怪咯，哈哈哈?！?
葉清依聽見了宮女們在討論趙啓宣的聲音。
其實，她不想聽見這個名字。
畢竟在她要死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人不是趙啓宣。並且她還聽說，趙啓宣對她的死活完全置之不理，在傳出她受傷的事情後，不僅沒有派人找她，還說出一些中傷人的話。
她真不敢相信在短短時間內，會讓一個人變成這樣。
“奴婢該死，不知道皇上在這裡！”
“求皇上饒命，奴婢們不是故意議論這些的！”
趙青雲臉色難看，他怕外人在葉清依面前提起趙啓宣的名字，會讓葉清依的病情惡化。
“拉下去杖責四十，趕出宮外?！?
“等會。”葉清依澀澀開口道：“何必這麼對待她們，她們也不是故意議論這些，放她們一馬吧?！?
“做人太心軟不是好事?！?
這一刻彷彿是在抉擇葉清依未來人生幾十年的三觀。
是要殺了那些議論自己的人，還是選擇心軟放她們一馬。
葉清依在原地站了好久，底下，宮女們抱著她的小腿哭泣，求她放自己一馬。
這種求生慾望不停摧殘著葉清依的神經。
沒人告訴她應該怎麼做，她只能憑著直覺選擇。
葉清依脣畔翕動，乾澀的說出一句話：“皇上，放了她們吧。”
冤家宜解不宜結。
做點好事，就當做是給自己以後積陰德了。
“還不趕緊滾？”
“謝謝葉姑娘，謝謝皇上不殺之恩??！”
宮女們感激涕零，感恩戴德。這是葉清依第一次享受到權力帶來的快感，原來她可以輕易指揮別人的生死。
“晚上有家宴嗎？”
“嗯，尋常家宴，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否則，朕也不想大張旗鼓的舉辦?！?
趙青雲扶著她重新坐下，外面風雨招搖，吹落了一地梨花，淡淡的香味傳來。新鮮的空氣不斷闖入葉清依鼻中，很好聞，今天的風是花香味道。
“清依，你想參加嗎？”
葉清依愣了愣，搖頭，下意識擔心自己的醜臉會被發現。
她已經沒有從前那種自信了！
“好，那你等等朕，宴會散了後，朕就來找你聊天?！?
葉清依脣邊勾起淡淡的笑容：“好。趙青雲……”
“直呼朕的大名，你想死麼？”趙青雲忽地逼近，帶著邪魅的笑容：“朕一開始確實貪戀你的容顏，後來發現你身上那麼多優點，還有一手好醫術，雖然脾氣是火爆了點，但朕就喜歡你這種有野性的?！?
這告白還真是直言不諱。
葉清依聽完後心裡毫無波瀾，這要是眼睛還正常，她現在應該會朝趙青雲狠狠翻個白眼。
“去應付你那些大臣吧，我一個人在這賞花也挺好的。”
“嗯，朕讓人在附近守著，不打擾你的情況下。”
趙青雲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嘶”了一聲：“葉清依，不對啊，朕這段日子給你當牛做馬，你還這種態度?！?
“是你自己自願的?！?
“……朕真傻，被你這個女人耍的團團轉。”
那斗笠下的笑容，頓時凝固住。
她可不敢耍趙青雲。
家宴當晚，宮裡迎來了久違的熱鬧。
連遠在青玉宮的葉清依，都能聽到不少嘈嘈切切的歡笑聲。相比起熱鬧，她現在更依戀這裡的冷清。
“葉姑娘，吃點藥膳吧?！?
“多謝。”葉清依將碗放在桌上，其實沒有多少胃口。外面忽然響起尺八的聲音，葉清依靠在門框上靜靜聽著，那尺八的聲音悠揚，又帶著一絲落寞。她能想到現在一定是夜幕中鋪滿星辰，風動月冷。
“這附近誰在吹尺八？”
“葉姑娘，是宮裡的小戲班子，他們偶爾閒了的時候，就會彈奏各種樂器?！?
那她今晚有耳福了。
這不是葉清依第一次聽見尺八的聲音。
還沒有發生這些事的時候，她在院子裡聽過趙啓宣吹奏，常常伴她入眠。
於是，葉清依支開了宮女，披著外衣踏著月色離開。這段小路她已經走了很多遍，所以閉著眼都能走出去。
葉清依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忽然發現自己貌似迷路了。
那尺八的聲音繼續吹奏著。
“真好聽?！?
“你是宮裡的小戲班子嗎？”
吃吧的聲音是從頭頂傳來的，那人一定站在房檐上吹奏。
葉清依笑道：“你不怕摔下來啊？宮裡的人都很兇，他們會罵你的?！?
在她叨叨絮絮的聲音中，尺八終於結束了吹奏。葉清依聽完後，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要是每天都能聽見就好了。接著，有道人影輕輕落在她身邊，她能明顯的感受到。
“你沒摔斷腿吧？”這個問題的角度很清奇。
“你怎麼不說話，你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葉清依靠在牆上，帶著的斗笠開始隨風飄揚，她笑吟吟地說：“那正好，我是瞎子，你是個啞巴?！?
正當葉清依以爲自己真的找到個小啞巴的時候，那個啞巴開口了。
“我能說話，只是怕你生氣?！?
葉清依的笑容飛速凝固在臉上，怎麼會是他？
葉清依頓時就要往回走，男人將尺八放回腰間，當即追上了葉清依的腳步，輕輕拉著她的手。
“別碰我。”葉清依疼得說話都在倒抽冷氣，她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跟趙啓宣說話，她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直接把趙啓宣揍一頓。
“抱歉。”
“……你有病吧。”
趙啓宣垂下眼簾，“我沒想到事情會陰差陽錯弄成這樣?！?
“所以呢？你是想跟我道歉的話就不必了，我不接受。”
“我……”
那天那個保持高冷的趙啓宣，現在已經潰不成軍。
他才發現，自己如此在意葉清依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