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雅說完這句話就鬆開小墨一把將我扯了過來,拉著我就往天臺邊緣走去。
耳邊是衆(zhòng)人的驚呼聲,我什麼也聽不到,只是看著小墨大喊,“快跑!跑啊!”
結(jié)果那孩子非但不走還跟著跑了上來,哭著叫韓雅,“媽媽,你不要扔下我,你不要扔下我,小墨會乖的……會聽話的……”
“你給我站住!”韓雅厲聲制止,“你不要過來!”
小墨站在原地不敢動,只能一個勁默默流淚,對我的警告置若罔聞。
“看見沒?你做的再多在他的心裡我纔是他的媽媽,他只承認我!”韓雅笑的分外得意,“自己的親生兒子喊自己的仇人做媽媽,扎心不?”
扎心!怎麼能不扎?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韓雅一邊用槍指著我,一邊斥退小墨,待身邊沒人了纔跟我說,“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算算賬了。”
不知道是因爲(wèi)到了窮途末路,還是因爲(wèi)她XD後遺癥,說起話來顛三倒四。
“艾小佳,你知道嗎?在我把小墨抱在懷裡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我的孩子,我要一輩子對他好,我叫他爲(wèi)我報仇,好要叫你嚐嚐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逼死的滋味!”
“這麼多年看到你日日被心魔折磨,心心念念自己的兒子,卻不能相見,你不知道我的心裡有多痛快!不過看在小墨那麼喜歡我這個媽媽的份上,我想著算了,就當(dāng)認個便宜兒子好了,反正不要白不要,再怎麼那也是韓盛的兒子,我就勉爲(wèi)其難接受他好了。”
“其實原本我已經(jīng)放棄了這個計劃,因爲(wèi)我的目標只有韓盛。我這次回來找韓盛就是想讓他跟我走,這是我最後的機會,可是他非但不答應(yīng)還羞辱了我一頓,難道跟我結(jié)婚就那麼難以接受嗎?在他眼裡我是有多麼不堪,竟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怎麼能不恨?”
“一想起韓盛那唯恐染了毒瘤的語氣和模樣,我就恨不得殺了你!要不是你韓盛怎麼可能會不喜歡我?怎麼可能會不答應(yīng)娶我?艾小佳,我已經(jīng)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尋死路我也沒辦法,既然如此,那我們誰也別好過,你可別怪我狠心,要怪只能怪韓盛,這是你們逼我的!”
心跳的厲害,手忍不住發(fā)抖,但我還是告訴自己別慌。
韓雅已經(jīng)窮途末路,我一定要仔細周旋,萬一那句話說的不對勁刺激了她,她會真的拉著我一起死的。
她絕對做的出來。
我穩(wěn)住心神,冷靜開口,“你說的對,你完全可以開槍打死我報復(fù)韓盛,可是你打死了我你自己還有活路嗎?”
“呵!”韓雅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實話告訴你,我今天本來就做了兩手打算,事到如今我壓根就沒想著活著!”
果然!
“韓雅,古人有句話,叫做‘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拉著我一起死,這樣傷敵一千損己八百的買賣真的不劃算!”
“少廢話!”韓雅那槍柄用力砸了一個我的頭,“你再敢多說一句試試?不管你想不想死都由不得你,你這條命現(xiàn)在在我手上,只能任我擺佈!”
我被疼的眼淚汪汪,忍不住倒吸涼氣。
好半天后,我才緩了過來,“你打定主意要拉著我一起死,那就來吧!”
韓雅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艾小佳,你真以爲(wèi)我會那麼傻?”她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我要你嚐嚐被自己的親生骨肉恨之入骨的滋味,雖然我死了,可你的兒子會爲(wèi)我報仇,這比殺了你還要難受,這筆買賣,我只賺不賠!就算賠上我這條命也值了!”
她說完這句話就作勢拉著我要跳樓,我當(dāng)然不肯,跟她拉扯起來。
周圍是數(shù)不清的驚呼聲,我已分不清是誰的。
慌亂中我用力咬了一口韓雅的手腕,韓雅吃疼鬆開我,趁此機會,我退開韓雅往安全地帶跑去。
結(jié)果就在我即將碰到韓雅的時候,她整個人突然後仰,就那麼直直地從樓上跳了下去。
瘋狂又猙獰的笑容像是魔咒一樣響徹整個天臺上空。
“小墨,你一定要替媽媽報仇——!”
“媽媽——”耳邊是小墨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不要啊媽媽!你別丟下我,媽媽——”
韓盛一把將我拉入懷中,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別看!”
可韓雅那張得意又充滿恨意的眼神已深深印在我的腦海,怎麼都抹不去。
“別怕,乖,不要怕,已經(jīng)沒事了,”韓盛不斷親吻我的額頭,一遍又一遍在我耳邊重複,“沒事了,別怕,你安全了。”
“韓雅……”她死了。
我一把抓住韓盛,拂掉他敷在我眼睛上的手,急切說,“不是我,是她自己跳下去的,真的,你相信我!我還沒有碰到她她就掉下去了!”
韓盛將我摟在懷中,“我知道,我們都看到了,不怪你,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這時,小墨突然從旁邊衝過來,哭著打我,“是你殺了我媽媽,你陪我媽媽!你賠!”
沈瑤一把將小墨拉開,“你這小屁孩怎麼回事?我們都看到明明是韓雅她自己跳下去的,跟小佳有什麼關(guān)係?”
“你們跟她是一夥的當(dāng)然會幫著她說話!”小墨死死瞪著我,一雙眼睛通紅,像是要吃了我一樣,“你這個殺人兇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完哭著跑向天臺,被蘇嬸一把拉住,看著小墨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心像是被人狠狠紮了一刀,剖開兩瓣。
我抓緊韓盛的手,一字一句,緩緩說道,“去做親子鑑定吧!”
我要知道結(jié)果。
韓盛頓了頓,點頭答應(yīng)我,“好!”
警察很快就來了,我們作爲(wèi)當(dāng)事人全都被帶了下去。
樓下拉起一圈警戒線,周圍圍了不少人,此時警察和法醫(yī)都在辦案,所以人並沒有用白布蓋起來。
韓雅運氣不好,跳下來的時候後腦勺正好碰到了教堂外面的小石子上,頭上磕出一個大窟窿,血留了一地,整個人姿勢扭曲,眼睛瞪的極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恨意,偏偏嘴角卻帶著勝利者的微笑,極其詭異。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警察在韓雅的房間裡面查出了不少D粉以及槍支,再加上法醫(yī)鑑定她在長期吸毒,何況她詐死逃去國外幹了不少非法勾當(dāng),於是將她的死亡判爲(wèi)自然死亡。
而我作爲(wèi)她生前綁架的人,用警察的話來說,就算我真的推了她也屬於正當(dāng)防衛(wèi),不負法律責(zé)任。
原本此事就此結(jié)束,易景軒卻說,“我就不信韓雅一個人能詐死逃到國外去,還能攜帶這麼多D品再次回國,這背後一定還有更大的陰謀,你們就打算這麼不清不楚的完了?”
韓盛明白易景軒的意思,“那你想怎麼做?”
“不是我想怎麼做,而是你想怎麼做。”易景軒起身看著韓盛,意有所指,“背後之人能叫韓雅活到這個時候,你能保證他不拿小墨做文章?何況小墨的身世……”
易景軒說道這裡沒再說下去,“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具體該怎麼做還是要看你自己,你和艾小佳好好考慮一下,我先走了,有事跟我聯(lián)繫。”
易景軒走後,我沉思半響,“要不,這件事就算了,畢竟……”
這件事根本不用再查下去了。
當(dāng)初韓雅詐死之後,唯獨韓老爺子每天定時給韓雅匯款,究竟是誰在幫韓雅還用調(diào)查嗎?
相信韓盛一早也知道是誰做的了,之所以沒吭聲是顧及韓小天的面子。
韓盛和韓老爺子有再大的仇恨,可韓小天和韓老爺子的感情卻是真的。
如果這件事真要調(diào)查,恐怕韓小天也會受傷。
韓盛明白我的意思,他拍了拍我的手說,“易景軒說的對,現(xiàn)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還有小墨呢,我們不得不防。”
我不知道韓盛怎麼跟韓小天說的,韓小天竟然特地打電話給我,告訴我想查什麼就去查,不要顧慮他,還說如果有需要用得著他的地方叫我跟他說,他會幫我的。
我說,“我知道你是想幫我,也知道你人義氣,但那畢竟是你爺爺,大義滅親聽起來好,實際上卻萬分痛苦,我不想你……”
“你以爲(wèi)他對我們還有親情?”韓小天苦笑一聲打斷我的話,“我能跟你說這些,自然是經(jīng)過慎重考慮後額結(jié)果,而且這不只是我一個人的意思,還有我奶奶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我之前就說過,如果要說韓家最叫我佩服的人是誰,那就是韓小天的奶奶。
一手把持韓家多年,能在韓老爺子將衆(zhòng)多小情人帶回家時依舊笑得大方得體,甚至主動替她們的孩子安排工作,叫韓老爺子不得不對她心存敬畏和尊重。
而這隻能證明一點,那就是韓小天的奶奶對他爺爺壓根就沒有半點感情。
或許真的像韓盛當(dāng)初說的那樣,在她的心目中只有權(quán)力和地位,所以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事什麼。
比如眼下這件事,韓小天能專門告訴我這是他奶奶的意思,說明韓老夫人對韓老爺子的容忍已經(jīng)到了極限,正好碰到了我,便借刀殺人,她倒還能落個好名聲。
我問韓小天,“你奶奶還說什麼了嗎?”
“她說這次你幫了她大忙,這個人情她會記在心裡,以後若是有什麼事能需要她幫忙的,儘管開口!”
果然如此!
我輕笑一聲,“好,告訴你奶奶,就說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