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盛見我情緒失控的厲害,就叫小墨上樓去睡覺,被我攔住。
我狠狠推開他,指著韓盛就吼道,“我說過不許你對他好,不許他住在這裡,你聽不到是吧?”
韓盛臉色很不好看,小墨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和他撕破臉皮,愣在原地。
看著兩人無比相似的輪廓,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被關(guān)著的野獸徹底釋放。
“韓盛!”我冷冷看著他,“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選擇,要麼把他送走再也不管他,要麼他留下我走!”
韓盛沉默幾秒鐘,說,“可以,我送他走!”
他剛說完,小墨就突然大哭起來,哭聲驚天動地,連房頂都要吼塌。
“爸爸我不走!我一個人害怕!小佳阿姨我會乖乖地,求求你別讓爸爸送我走,求求你了,我保證一定聽你話,你別送我走好不好?小墨不想一個人,小墨已經(jīng)沒有媽媽了,不想再沒有爸爸,那樣小墨就真的成了沒人要的野孩子了,嗚嗚嗚……”
一聽到小墨說他媽媽,我就恨不得殺了他,替我孩子報(bào)仇。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那一瞬小墨的臉突然就變成了韓雅。
看到小墨抱著韓盛,我就覺得是韓雅抱著韓盛,頓時就崩潰了。
“滾啊!你給我滾!我家不歡迎你!”我瘋了一樣對韓盛吼,“韓盛我不但要你送走她,還要你這輩子都不再和她見面!你快把她送走!送走啊!”
韓盛眸光一縮,盯著我,“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從今往後你和她半點(diǎn)關(guān)係都沒有,她是死是活也和你無關(guān)。”
“小佳!”韓盛明顯是生氣了,但依舊壓抑著,語氣盡量放溫柔,“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對你影響有點(diǎn)大,我心疼你,所以小墨我可以送走,你不讓他住在家裡,我答應(yīng)你!但是我做不到對他不管不顧。”
他說,“畢竟他現(xiàn)在除了我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可我除了你也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你爲(wèi)什麼就不能替我考慮考慮?”我步步緊逼,“韓盛,如果你真的愛我就馬上把她送走,我一分鐘一秒鐘都不想看到她!”
是韓雅殺了我的孩子,害的我這輩子都不能生育,她就是個殺人兇手!
可是韓盛怎麼可以護(hù)著她?他護(hù)著的人應(yīng)該是我,不是韓雅!
心中的仇恨怎麼都關(guān)不住,爭先恐後涌出來。
我看韓盛不答應(yīng)我,我就直接拽著小墨往外走去。
我沒防備,結(jié)果被他一口咬在手腕上。
我吃疼就是鬆開了他,他趁機(jī)跑到韓盛背後躲了起來。
我氣急,對著韓盛又大又罵,彷彿這樣才能發(fā)泄我心中的恨意和憤怒。
爲(wèi)什麼小墨偏偏是他和韓雅的兒子?爲(wèi)什麼我最愛的男人和我最恨的仇人生下了孩子?爲(wèi)什麼他要那麼疼小墨?難道韓盛不知道他這樣做就是在我的心上捅刀子嗎?
後來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了,唯一記得的就是我鬧了很久,韓盛終於火了。
我以爲(wèi)他會跟我吵架,可是他沒有。
他只是將哭道快斷氣的小墨抱在懷裡,靜靜地看著我說,“你今天累了,先冷靜一下,有什麼事你明天再說。”
說完就抱著小墨轉(zhuǎn)身走了。
“韓盛!”
我咬緊牙關(guān),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韓盛頓在原地。
見他停下,我心中一喜,“韓盛,你答應(yīng)我,只要你把小墨送走不再管他,我就好好跟你過日子,好不好?”
只要他不和韓雅扯上任何關(guān)係,他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然而韓盛沒有回頭,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這是在委婉的拒絕我。
看著韓盛的背影,我突然就慌了,彷彿有什麼重要東西要從我生命走流逝離去一般。
“韓盛!”我看著韓盛的背影大聲喊道,“你別走,別走……”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鬧得太厲害還是怎麼,那天我喊了好久,韓盛都沒有再停下。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抱著小墨越走越遠(yuǎn),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再也看不見。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他要對小墨那麼好?
難道就因爲(wèi)小墨是他和韓雅的孩子?所以對他來說還是韓雅比較重要?寧願要小墨也不要我了是嗎?
想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癱坐在地上,痛哭出聲。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會變成這樣?究竟是爲(wèi)了什麼?
後來還是李嫂將我扶回房間,她替我打了洗臉?biāo)瑤臀也燎瑴Q(jìng)臉,安慰了我好一會兒。
見我情緒平復(fù)了纔開口說,“夫人,其實(shí)先生他不是丟下你不管的。”
我沒有反應(yīng)。
李嫂繼續(xù)說,“剛纔小墨少爺摔倒的時候,不小心磕到頭,額角蹭掉了一大塊皮,血淋淋的,先生是帶著小墨少爺去醫(yī)院上藥了,並不是……”
我愣在原地,“你說……小墨頭磕破了?”
李嫂點(diǎn)頭,“是啊,好大一塊皮。”
“怎麼可能!”我想都沒想直接反駁,“他頭好好地哪裡破了?壓根就沒有破好嗎?你胡說什麼?”
李嫂見我不相信她,就說,“您要是不相信就去樓梯口看啊,那裡還有血漬呢!就算我騙您,血不會騙您吧?”
見李嫂說的信誓旦旦,心底的疑惑更深。
因爲(wèi)我明明記得小墨的額頭好好地什麼都沒有。
於是就跑下樓去看,還真的在樓梯口看到了好幾滴血。
看到血的一剎那我震在原地。
“怎麼……怎麼真的有血?”
李嫂嘆了口氣,“夫人,按說我不該多事,雖然我們在一起時間短,但我清楚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您性格溫柔待人親切大方,對我們就跟自己的家人一樣,所以纔在這裡多嘴勸一句。”
“您自己可能不覺得,但我們這些外人看的是一清二楚,雖然先生將小墨少爺當(dāng)寶貝疼,但跟您相比還是差的遠(yuǎn)了,在先生眼裡您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就像剛纔您問他的話,說在小墨少爺和您之間會選誰?先生肯定會選你,這想都不用想,可是先生他當(dāng)時爲(wèi)什麼沒回答呢?”
我想了好一會兒都不明白,就問李嫂,“爲(wèi)什麼?”
“因爲(wèi)他不能當(dāng)著小孩子的面說要你不要小墨少爺這話,畢竟小墨少爺?shù)慕?jīng)歷不一樣,這孩子本來就心思多,要是連先生都這麼說,你叫孩子怎麼想?肯定會給孩子的心理留下陰影。”
“所以夫人,您就別和先生置氣了,這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拌嘴的?俗話說得好,退一步海闊天空,咱們都是做女人的,所以等下先生回來您服個軟,跟先生撒個嬌,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我咬著嘴脣,“其實(shí)我沒想跟他吵的,真的……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李嫂嘆了口氣,“我明白的,韓雅的事情我知道,您對小墨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只是您性子太剛烈,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問個明白分個對錯纔是頭,要知道過日子難得糊塗。”
李嫂走後,我一個人坐了很久。
此時的我已經(jīng)徹底冷靜下來,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剛纔是怎麼了。
怎麼會失控到那個地步?
我努力回想我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結(jié)果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唯一的印象就是我拽著小墨要趕他出去,以及逼迫韓盛的畫面。
想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下自己。
我是瘋了嗎?再恨韓雅,可怎麼能對孩子動手呢?還那麼逼韓盛,當(dāng)時他該多爲(wèi)難啊!
想到這裡頓時心疼的不行。
我實(shí)在是不明白,爲(wèi)什麼小墨的臉會變成韓雅?而且……而且小墨受傷了我都不知道!
我很清楚我當(dāng)時明明什麼都沒看到的,我發(fā)誓!
想起韓盛抱著小墨離開時,眼底掩飾不住的那抹痛楚,我怎麼都睡不著,就乖乖坐在樓下等韓盛。
其實(shí)我都不確定他還回不回來,因爲(wèi)我當(dāng)時罵的那麼狠,說叫他帶小墨走。
萬一……萬一他真的走了不回來了呢?
我越想就越焦急,越想越難過。
大概一個小時候,韓盛終於回來。
看到韓盛的一剎那,我猛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他真的回來了!
驚喜過後,又期期艾艾的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韓盛也愣了,小聲問我,“怎麼還沒睡?”
“我……我等你回來……”我不安的絞著手指,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韓盛嘆了口氣,在我額頭親了一口,牽著我的手往樓上走去,“小墨睡著了,我先把他放回去,你先回房等我好不好?”
“小墨他……”我向問他傷的重不重,卻又問不出口。
韓盛明白我的意思,就說,“沒事,只是蹭破了一點(diǎn)皮,小孩子恢復(fù)快,你別擔(dān)心,沒什麼大問題。”
韓盛把小墨放下後就回房了,我就站在門口等他。
韓盛有些無奈,“不是叫你回牀上等你嗎?站這兒感冒了怎麼辦?”
“我就是想等你回來。”我小聲說,“小墨沒事吧?”
“沒事,你別擔(dān)心了,我剛纔都說了就一點(diǎn)點(diǎn)擦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