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 薩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進到梅帝奇族長房間的。只知道阿爾切帶著從一個小門進去後,便一路很順利的來到了房間的門口。令人詭異的是這一路上竟然沒有任何的防衛,就連阿爾切也只能一臉的乾笑說是今天他們的運氣很好。
雖然薩沙也很疑惑, 但當她打開的房間門的時候看到那位梅帝奇族長撫摸著巴爾的肩膀的時候, 剛剛心裡的疑惑便頓時消失, 唯一的念頭便是:幸好沒有任何守衛, 自己可以將這個混蛋族長痛快的揍成豬頭。
想都沒有想, 薩沙便飛奔過去,用手將那兩個人分開,並將自己的裙子提了起來迅速的一腳踢向梅帝奇的族長。
也許是一直穿著長裙行動並不方便, 還是因爲那位梅帝奇族長本身就會一些防身之術,那一腳並沒有踢到他, 但也順利的讓他退後了幾步。
薩沙的手死死的抓著巴爾的手,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在害怕。對著不知道這時候還能笑臉迎人的族長, 開口道:“不準動他,他是由我保護的!”
年輕的族長笑了笑, 開口道:“你要反抗嗎?我知道你是誰,薩沙修女。你的任務是以教廷的名義來保護貝利特伯爵的人身安全,保證和平條約可以順利進行。如果反抗我,這個合約可是有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籤成,而這一切的責任我都會加註在你的身上。你還願意保護那個人嗎?如果修女你現在乖乖的離開這個房間, 我不會計較你剛剛的所爲, 並會告訴教廷你出色完成了任務。怎麼樣, 很不錯的交易吧, 我可是吃虧了。”
薩沙沉默了許久, 就在在場的人都認爲她會答應這個條件的時候,巴爾的臉色也變得陰暗的時候, 她開口了,“我……不要!”
梅帝奇族長挑了挑眉,笑道:“你在說什麼?不要忘了,如果被教廷追究責任將會是什麼後果。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不要什麼機會,如果你要上報給教廷就上報吧。我曾經答應這個人要好好的保護他,不給任何人傷害他,這纔是我要做的。”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拼命的保護著這和你無關的人?他明明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不要說你喜歡上他了,那可真是一個大笑話。”
同樣的話,同樣帶著點憤世嫉俗。薩沙曾經聽過這樣的話,那是第一次知道巴爾是惡魔的那一夜,雖然說的話不一樣,但那種不屑的口氣卻極爲的相似。但那時候她卻覺得有些不爽,可是現在她卻不高興。“對,我就是喜歡他,那又怎樣?有本事你現在就告訴教廷。我,薩沙·布蘭雪喜歡上了自己保護的對象。”喜歡上一個貴族算什麼,那貴族的本尊還是一個惡魔呢。還有什麼比這個還更嚴重的?但喜歡就是喜歡,她有什麼辦法,如果可以避免,她現在就不會這樣了。對不起了,沙法爾修士,我還是辜負了你的期望。
就在薩沙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著那個年輕的族長大怒的時候,沒想到那位族長竟然沒有任何預警的開始大笑起來,並看向巴爾開口道:“哈哈……真是太有趣了。你很幸運,我真是羨慕你。”
巴爾笑了笑,顯然對薩沙的回答及其的滿意,開口道:“幸運這種事情一向都是靠自己爭取的,上面的那位通常都沒有什麼閒情雅緻給予你幸運。”
“呵呵,說的也是。”梅帝奇的族長笑了笑,“我也該爲自己的幸運做一些努力了。那麼,我們所定下的條約就此生效?”
“可以。當你需要的時候,我會給你想要的東西,當作這一次的謝禮。走吧,薩沙。”一說完便抓住薩沙的手轉身離去。
漸漸遠去的身影還不停的傳來說話聲。
“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想對你……”
“放心,那個傢伙的真正目標不是我。再說,你認爲我真的那麼容易就被人設計嗎?”
“可……可是……”
“別再可是了,接下來就讓我們找一個地方好好的談一談吧。是不是,薩沙?”
“啊?”
聽到那不斷飄來的說話聲,梅帝奇族長淡淡的笑了,“就算彼此有感情也沒有必要在我這裝的那麼親密吧。”
“大人,那個人我們已經抓到了。”
“哦,一定是不停的掙扎吧。”
“……呃,是的。我們不敢用力唯恐傷害到他,所以也費了好大的力氣。”
“走吧,說起來我也有十年沒有見到他了。還真是令人懷念呀,他欠我的這回可得全部還清纔可以。”
“是,大人。”
也許是那位年輕的族長早就準備好了,巴爾帶著薩沙所經途中並沒有任何人,就連一個基本的守衛都沒有出現。彷彿都被派去做什麼事去了,而巴爾當然很悠閒的帶著薩沙來到梅帝奇家最有名的庭院。巴斯卡比魯的國王也曾經三番兩次都會來到這個庭院,甚至還會在這用餐。那是一個標準的哥特式庭院,充滿典雅卻又帶著高美華貴,那絢麗的花卉雕刻遍佈每一個支撐著這個庭院的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竟添幾分頹廢感和神秘。
“好了,薩沙。將剛剛你說的話對著我再說一遍吧,就只對著我。”
“啊,這……這個……這種話我只說一遍,你沒有聽到就算了。”實在無法再講剛剛的話再重複一便的薩沙立即轉過頭逃避巴爾那逼人的眼神。
“那你剛剛是在騙我,就爲了你那個什麼無聊的諾言?”
“纔不是,我真的……真的對你……”
看著薩沙始終沒有說出口,巴爾直接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我不逼你,也許真的是我強求了。我想太多了,一個修女怎麼會愛上一個惡魔,真是異想天開。”說完便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看著他要離開,薩沙一把抓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你轉過身來。”
“爲什麼?”巴爾的語氣平淡,但如果薩沙看到的話,便知道他嘴脣的弧度是向上勾的,根本沒有什麼傷心可言。
“你不是說讓我就說給你一個人聽嗎?如果你不轉過身來,我又怎麼說給你聽。”
巴爾慢慢的轉過身來,沒有說什麼,只是一直看著她。
薩沙看著那雙猶如黑寶石辦的雙眼,在月光的照射下更顯得熠熠生輝。伸出手觸摸著那一開始就吸引著她的眼睛,開口道:“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是在迷妄森林那,還是在安利巴那或是巴斯卡比魯。現在我才知道也許早在馬格達拉修道院我從樓上往下看到你這雙眼睛的時候就早已經深深的被它迷惑了,深深的……巴爾?”
還沒等薩沙說完,巴爾便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道:“你喜歡這雙眼睛,這雙冰藍色的眼睛?”
“冰藍色?”薩沙不理解爲什麼巴爾會說這樣的話,“你的眼睛難道不是黑色的嗎?”難道是她的視力有問題?
“黑色?”這一回巴爾露出了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驚訝,“你所看到顏色是黑色的嗎?那被人所認爲不祥的黑色?”
“你在胡說什麼,怎麼會是不詳?到底是那個笨蛋在亂說?”
“不是嗎?”巴爾露出一絲不屑,說這樣的話人可多著呢。就連你們教廷所仰慕的神也曾說過這樣的話:黑,那是不詳的顏色!那個人當時是指著他的眼睛向著所有人這麼宣言著。天使墮天的翅膀也是黑色,惡魔的翅膀也是黑色。黑,那透不進光的顏色,遮蓋住光的顏色。代表不祥的顏色,沒有人喜歡的顏色。
“纔不是。”薩沙搖了搖頭,開口道:“黑色纔不是什麼黑暗之色,月亮、星星、白色的花在黑色的對映下更顯光芒,深邃不明的黑色的夜空更是令人著迷。最主要的是這雙眼睛是我最喜歡的顏色,我一直覺得它是最美的。我不允許你侮辱它,即使它屬於你。”
不祥的瞳孔,那個撒魯耶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天啊,那雙高貴的冰藍色到底去哪了?那是成爲魔鬼的開始!
黑,那是不詳的顏色!
那時候混亂充滿恐懼聲音和那嘲笑不屑的眼神不停的充斥著自己的大腦,那時候他便決定墮天,然後和那些自以爲清高的神和他的僕從爲敵。他唯一的念頭便是他要讓那些站在最高處的他們也嘗一嘗被敵對滋味,不惜一切的代價。所以他和魔神交換了代價,從一個智天使成爲了一個惡魔,一個和充滿慾望人類交換契約的惡魔。
可是,眼前這個女孩卻告訴他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
貝利特,我應該會比你幸運很多。不,是肯定。
“咦,巴爾,你怎麼了?”被他這麼突然一抱,薩沙頓時嚇了一跳。
“沒什麼,就讓我抱一下吧。只是感到有些冷,薩沙的體溫剛剛好。”
薩沙就這麼任著他摟著。半會,她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回摟住他,小聲地說道:“這樣子就比較不冷了。”
“謝謝。”巴爾的嘴角的弧度彎的更大了。
那是一個黑色的夜晚,但如今在他們彼此眼中卻不再是那種光透不進的顏色。其實黑色之所以會泛著那幽暗的光讓我們看見,也許是因爲那裡有一盞小小的光球在身邊伴著,只要我們細心的去尋找,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我親愛的神克拉麗蒙,你找我?”
克拉麗蒙坐在一張鋪著絲絨的椅子上,開口道:“狄特,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說吧,我的神。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需要我的助力,而不是站在你旁邊的那個人偶。”說完,便不屑的看了隨侍在克拉麗蒙身邊的阿貝魯。
“薩沙,你應該見過。我要你將那個女孩的心染黑,不,就算是滲進一點黑暗也足夠了。”
“可是你不是說過,要等她自行崩潰嗎?”
“我沒有多餘的時間了,最近所殺的人數越來越多。離枷鎖的時間越來越近,我想教廷肯定都在等著這一時刻的到來。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再次被鎖在那荒蕪之地。”
“這樣啊,那我到有一個好辦法,因爲我最近得到了一個很好的助力。不過……”狄特的眼睛轉了轉,開口道:“如果我成功了,我會有什麼好處?”
克拉麗蒙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你不是就想創造一個新世界嗎?”
“那當然是最主要的。可是我現在還想要一些其他的,不過現在我還沒有想好。”
“好,我答應你。如果你真的全部辦好。”
“當然,就請你靜候我的佳音吧。我最美麗的神--克拉麗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