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父親特地花了重金請人設計的,自然會比薩沙修女見過好的多了?!?
“哈哈……是這樣嗎?”薩沙一說完便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了,總覺得氣氛很僵硬??墒撬娴牟恢涝撜f什麼呀。
她偷瞄了伊麗莎白一眼,發現她只是心不在焉的有一下沒一下撫摸著自己懷裡的黑貓,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整個人放佛早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間。
“呃……我沒想到伊麗莎白小姐養的竟然是一隻黑貓呢,和我見過的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是嗎?”伊麗莎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開口道:“這是一個人送給我的,也是他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
耶?薩沙怔了怔。因爲她只是隨便說說,想找一個話題??墒菦]想到伊麗莎白的表情竟然變了,好像眼神變得柔和了,感覺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我想伊麗莎白小姐一定很喜歡那個人。”
“爲什麼會這麼認爲?”
薩沙笑了笑,開口道:“因爲你很喜歡這個貓呀。我雖然沒有見過多少貴族的人,但是很多貴婦或者小姐之類的她們也有的很喜歡貓的,可是卻沒有人會養黑貓。再說了,這隻貓的毛這麼的柔順光亮,一定費了不少心思了吧。”
“呵呵……薩沙修女真是一個很純真善良的人呢,就和那個人一模一樣。什麼都不在意,只遵循著心中的所想,簡直就像一個易碎的玻璃一樣?!?
“……呃,是……是嗎?”易碎玻璃?怎麼感覺怪怪的?
本來一直低著頭的伊麗莎白擡起了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薩沙,開口道:“是呀。那個人是一個很好的人,但也是一個令人作嘔的人。什麼力量都沒有卻想改變自己無法改變的東西,一切都只是癡心妄想。什麼都不知道,卻妄想將自己的想法加註在別人身上,簡直讓人感到噁心。白色的,沒有沾染任何顏色的純白是很容易染上其他的顏色,這隻黑貓是那個人唯一留在這個世上的痕跡。給你一個忠告吧,薩沙修女。不要認爲自己可以改變什麼,那隻能是徒勞的,在這個世界我們只能不斷重複著我們曾經做過的罪孽,不會再有光明。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那我先告退了?!币徽f完,看了呆呆站在那一動不動的薩沙,嘲諷的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這個庭院。
沙法爾修士,你總是說我們是爲了幫助迷茫的人們指出一條正確的路,可是總是呆在神身邊的我們卻從來沒有真真正正的理解他們的心。早已經失去光芒的他們我們又該怎麼做,我們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完全格格不入,好像早已經有了一條無形的引線將彼此之間隔開。這所有的一切令我如此迷茫,本來應該救贖他們的我卻感覺如此的疲憊。修士,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下午,薩沙和巴爾再次在走廊上相遇。可是這回薩沙心思試著和他打招呼了,伊麗莎白的話令她無法打起任何的精神。
就在薩沙認爲兩個人又要再次像今天早上插身而過的時候,巴爾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瞇著眼睛審視著她的臉,開口道:“你怎了?”
“沒有什麼?!辈幌胱屗吹浆F在的自己,薩沙轉過臉迴避著他。
“你在對我說謊?”
本來心情就很不好,又被他一臉很不滿的口氣說,薩沙整個人就好像已經續發待久的火山口,一瞬間終於爆發了?!拔艺f沒有就是沒有。我才和你不一樣,明明是生氣卻不說清楚。誰知道你到底再生什麼氣?什麼也不說,無理取鬧,你知不知道我很難受,真的很難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明明伊麗莎白說得話我應該要反駁的,我可以告訴她我可以幫助她。可是,我什麼都沒有說,因爲對於那種已經絕望的人來說,我說不出那種天真的話?!?
看著她一臉要哭的樣子卻死死的忍著,巴爾什麼話都沒有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便開始向外面走去。
“你……你要做什麼?”
“你不是說你不知道我爲什麼生氣嗎?如果想要知道就乖乖的跟我走,不要多說一句話。”
接著巴爾便一直拖著薩沙走到了馬廄,正大光明的搶了一匹馬便直接奔出了利巴男爵的府邸,駕著馬朝著東邊駛去……
巴爾將薩沙帶到的是一個有著小溪,野花和野草點綴的地方。比起薩沙看到的美麗庭院這裡實在是粗野的地方,可是對於薩沙來說確實一個最美麗最自然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這塊地方的?”
“你喜歡?”
“恩,很喜歡??墒悄銕襾淼降资菭懯颤N?你說過你要告訴我爲什麼突然發脾氣的?!?
巴爾笑瞇瞇的說道:“是呀,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苯又谒_沙滿臉的疑惑下慢慢的走到小溪的旁,然後整個人沒有任何預兆的晃了幾下,往小溪裡倒了下去……
巴爾!
眼看他要掉進小溪裡,薩沙整個人一手抓住他的手想使勁將他拽回來??墒?,巴爾卻反而使了力氣連帶的將她拖入了水中?!皳洹钡囊宦?,兩個人頓時掉進了溪裡變成了落雞湯。
對於他剛剛反常的舉動,薩沙十分不理解,開口道:“巴爾,你在做什麼呀?”
巴爾扒了扒粘在額頭的溼發,開口道:“我剛剛昏倒差點掉進水裡的時候,你是什麼樣的心情,薩沙?”
“心情?”薩沙怔了怔,不理解他所說的意思,但還是很老實的開口道:“當然是緊張了,因爲本來還好好的你突然晃了晃還向水裡倒去。等等,巴爾,你這個傢伙該不會從剛剛開始就在耍我吧?”
巴爾一把將她的頭摟在懷裡,開口道:“如果耍你,我就應該把你一個人扔在水裡。”雖然逗弄薩沙是很好玩,不過看來也同時留下的後遺癥。怎麼辦,他有些上癮了,很難改了。
因爲掉在水裡的關係,薩沙的頭髮和衣服都是溼答答的,這樣被巴爾摟著更是難受。她開口道:“巴爾,你給我鬆手,這樣子很難受?!?
巴爾看著在他懷裡不停掙扎的薩沙,那動作簡直就像一隻可愛的小動物。突然發現就算是有後遺癥他也不管了,因爲真的是很可愛。
“巴爾,你這個傢伙還沒有告訴我你生氣的原因。如果理由很荒唐的話,我就一定要將你揍飛?!焙貌蝗菀讖乃膽蜒e逃出來的薩沙,滿臉的通紅。也許是爲了掩飾自身的不自在,她的聲調有些高了起來。
“薩沙,我曾經說過不要擅自離開我的身邊。可是第一次,你竟然在迷妄森林獨自跳下馬車,我也告訴你過,我很不高興。第二次,你又再次違反規定,去追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黑影?!?
“你……你就爲這種理由生氣?”這就是她想破腦袋的怎麼想不到的理由?
“爲什麼不能?你竟然可以爲了我的安危來指責我,爲什麼你卻沒有遵循你我的約定?!?
“我……”薩沙知道自己可以有很多的理由來辯解。因爲她是負責保護他的人,所以她所做的並沒有任何的錯誤??墒钱斔吹剿欠褐趯毷饷⒌难劬Φ臅r候,她卻無法開口。算了,她認輸。薩沙無奈的蹲下身子,臉上冒出兩朵紅雲,小聲的說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在這麼做了。”
巴爾也學著她蹲下身子和她平視,笑道:“你剛剛在說什麼,太小聲了,薩沙。我可不聽不到哦,向人道歉可是要更加誠懇一點。你不知道嗎?”
“你……”這個傢伙的臉皮到底有多厚?得了便宜賣乖。薩沙直接附上他的耳朵大聲喊道:“對不起。怎麼樣,這回聽到了吧,貝利特伯爵?!?
看著她一臉得意的樣子,巴爾不禁單手掩面大笑了起來:“哈哈……薩沙,你實在是太有趣了?!?
“喂,這有什麼好笑的?!?
“呵呵……沒什麼?;厝グ桑焐孟窨彀迪聛砹?,走吧。”說完很自然的握住薩沙的手便準備上馬。
看著巴爾的背影,薩沙的心情變得異常的開心,之前的鬱悶也不存在了。可是這時候她的腦海裡卻閃過伊麗莎白嘲諷的笑。
你以爲你可以改變什麼?
“薩沙?”感覺到身後的薩沙突然放慢腳步,巴爾回過頭看著將臉垂的很低的她。
“吶,巴爾,我這種人是不是很令人噁心。什麼都不知道卻一直將自己的想法加註在了別人身上,以爲那一定也是他們心裡的想法。原來,那只是我的一直以來的可笑的想法?!?
巴爾低下頭對上了她的眼睛,開口道:“你在沮喪嗎?”
“才……纔不是呢,只……只是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應該怎麼走?!?
“那薩沙你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的心裡?”對於巴爾說得話,薩沙怔了怔。她的心嗎?她從沒有想過這件事,對於作爲驅魔師的她,所要遵循的道路便是聽神所想,爲神辦事,將所有的生命獻給神。修士也曾經說過,他們使命便是將迷途的人指向神所在的方向。她也從來沒有懷疑,也從來沒有想過其他的,對於她來說,那就是一切。
“對於我來說,我心裡所想的便是一切。只有我纔可以主宰我自己,誰都無法命令我,就連神都不行?!?
“巴爾,你是在告訴要任意妄爲嗎?”薩沙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真是傻,找他談這件事。他們彼此的觀點根本就不同。
“遵循自己心中的所想有何之錯?既然那個人覺得你噁心,你爲什麼不反駁?你的答案到底在哪裡,你想告訴那個人的到底是什麼。薩沙,不要將神的那一套用在自己的身上,那並不適合你。”巴爾伸出自己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開口道:“對於我來說,你就像那炙熱的太陽。雖然無時無刻都會將人灼傷,卻沒有人可以離得開那耀眼的光芒。”
我到底想傳達給伊麗莎白的到底是什麼?那時候自己的腦袋裡閃過了許多自己從沒有想過的想法,但自己卻從來沒有在意過。因爲那已經背離神所說的話,那並不在身爲一個驅魔師的範圍。可是,此時此刻自己卻很想反駁那個嘲諷的笑。
薩沙輕輕的抓住巴爾的衣袖,開口道:“謝謝你,巴爾。也許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到底是什麼,但是我想在未來的道路上我可以找出適合我的路,適合我薩沙·布蘭雪真正的驅魔師該遵循的規則,不是爲了神所說的話而存在,我也有自己必須所要走的方向?!?
“那就對了。就象我一樣,對於你我勢在必得,總有一天你會全部屬於我?!?
“你這……你這個傢伙就不能像剛剛那樣說一些比較感性的話嗎?爲什麼那麼快就原形畢露?!?
“走吧?!卑蜖栻T在了馬上,對她伸出了手。
這個傢伙。薩沙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巴爾笑了笑,一個使力便將薩沙拉上了馬背。拉起繮繩離開了這個地方,向利巴男爵的府邸奔去……
雖然這僅僅是一個很小的插曲,但巴爾的話卻在她的心裡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而它會慢慢的發芽,直至成爲一個可以照耀著這個充滿黑暗的世界卻不會灼傷人的陽光。
深夜,狂風大作,暴雨無情的鞭打著那些脆弱的樹枝。本是一個好眠的天氣,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房間傳來尖叫聲:“天啊,我忘了阿爾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