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低下頭，不和媽媽的目光接觸，外公站起來，剛要開口，被外婆一把拉了下來，“老大說他談，你別插言，省得以後落埋怨。”

外公“嘿”地一聲，重新又坐了下來，他也瞧不起雲(yún)江，不過大兒子的要求的確太過份了。

大舅也有點不敢直視媽媽的目光，訥訥道，“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雲(yún)江在收購楚家持有的雲(yún)氏股份，願買願賣才行啊！”

媽媽的眼淚象鋼針一樣扎進(jìn)爸爸的心頭，“大哥，買賣要公平，這股份是怎麼來的，家裡人心裡都清楚，我要不是看在碧雲(yún)的面子上，也不會這樣和你談，你也聽說過另起爐竈吧？大不了你們接收公司就是了，到時候你們分我百分九十的股份就行！”

大舅愣了愣，“那怎麼分？”難道雲(yún)江能不要公司了，都給他們？

“找評估公司，我撤資，百分之九十的股份摺合現(xiàn)金，你們打欠條！”爸爸的聲音也變冷了。

“那怎麼行啊？！”外婆又是一聲大喊。

而大舅已出聲，“我們不同意！你明知道我們不會做生意，也沒那個閒心，少了一百萬我們是不會賣這股份的！”

“太不講理了，公司明明不值那麼多錢，你們卻這麼逼我們，”媽媽轉(zhuǎn)身給外公外婆跪下了，“爸、媽你們這是在逼女兒，還是在賣女兒啊？！”

“碧雲(yún)！”爸爸上前一步，扯起了媽媽，“你這是幹什麼？！”他的眼中噴射出的怒火，將所有的楚家人都嚇了一跳，“一百萬就一百萬，不過去年的紅利我就扣下了，反正你們也不相信我做的賬！我雲(yún)江就是砸鍋賣鐵，也把錢給你們，不過，從今以後，雲(yún)家的生意，楚家人休想再沾染一分一毫！！”

“天啊！一百萬！”小舅媽已驚呼出聲，姨媽也瞪大了眼睛。

大舅也沒想到，爸爸能答應(yīng)下來，他本來就是刁難啊！卻沒想到，不過一夜之間，他就悔青了腸子，到了那時他才知道，和爸爸比起來，他什麼都不是。

楚楚衝過去，快手快腳地收起了爸爸剛剛拿出的分紅支票，和賬本，大舅媽對那張支票，伸了伸手，可又想到了那一百萬，到底是縮回手來，什麼也沒說。

卻不知，楚楚真正怕他們看到的，恰恰是賬本，而不是支票，傳呼臺的投資可是赫然列在其中啊，天知道大舅看到了，又會起什麼幺蛾子？！

“我去拿字據(jù)來！”外婆麻利地起身回了房間，一百萬啊，能買幢獨立的小樓了，這下大兒子和二兒子的問題都解決了，他們的棺材本也有了，可不能讓雲(yún)江反悔啊！

“雲(yún)江——，我對不起你！”媽媽終於哭出了聲兒。

“哭什麼哭，大過年的，有事兒我們回家再說，窮日子又不是沒過過？！”爸爸把媽媽摟在懷裡安慰著。

媽媽哽噎道，“那楚生怎麼辦？！”

“媽，我有手有腳，缺什麼自己會賺，不會只惦記著父母的那點東西的！”楚生擲地有聲地說。

兩個舅舅和姨媽都低下了頭，只有小舅母哼哼道，“不知天高地厚！”小舅趕緊拉了她一把，她想起一百萬還沒到手，就急忙閉上嘴盤算開了。

“看看，是不是這個……”外婆拿出一張已頗顯陳舊的紙，卻被大舅一把搶了過去。

“雲(yún)江，你這一百萬什麼時候能到位？可別這邊答應(yīng)了，那邊還拿著我們的錢做生意，我們可是連去年的分紅都沒要啊！”大舅說，雖然不過幾萬塊錢，不能和一百萬相比，可那也是錢啊，卻不知道，就算除去了傳呼臺的投資，他們今年的紅利也有十幾萬，幸虧楚楚手快啊！

“我現(xiàn)在就給你們寫欠條，一百萬不是那麼容易湊齊的，尤其是現(xiàn)在，大過年的，銀行都不上班。”爸爸說。

大舅還是捏著那張紙不鬆手，“那你總要寫個日子，別到時候欠錢不還，我們可是要告你的！”

“還得付利息。”姨媽說。

“民間借貸利息比銀行可高多了……”小舅媽說，她很想借高

利貸給雲(yún)家，儘管股份裡並沒有小舅的錢。

“一個月吧，”爸爸說，“三十個工作日。”

“那不行，太長了，十天，就是十天！”大舅說，“十個工作日！”

“大哥！”媽媽悲呼一聲。

大舅象沒聽見一樣。

楚楚兔死狐悲，同樣的稱呼，叫出來的感覺可太不一樣了，楚生是怎麼對她的啊，怪不得項映秋說想和她換哥哥，楚生這樣的哥哥，拿座金山來，也不能換啊！

“行！”爸爸臉色鐵青，提筆寫了起來，和大舅交換後，各自認(rèn)真地看著。

楚楚探頭往爸爸手裡看，爸爸很配合地往她這邊挪了挪，私企的個人憑證很不正規(guī)，上面無非寫著，某年月日，多少錢，買了多少股份而已，下面是明細(xì)賬，外公外婆出了多少錢，大舅出了多少錢，姨媽出了多少錢，和他們的簽名。

見楚楚看完了，爸爸問大舅，“大哥，可以了吧？”

大舅點點頭，爸爸當(dāng)著這些人的面，“彭”地一下燃起打火機，將手中的紙燒爲(wèi)灰燼，媽媽愣愣地看著那團火苗，楚楚知道，隨著這張字據(jù)燒掉的，還有媽媽心裡對楚家的親情，末了，楚楚衝上去，把那些紙灰踩得到處都是！

楚楚不知道，爸爸的這種做法，已經(jīng)給楚家埋下了禍根。

“大哥——，快給我看看！”小舅已經(jīng)向大舅衝了過去。

姨媽一把拉開小舅，“你看什麼看，這裡面又沒有你的錢——”

“那怎麼能不看呢？這是遺產(chǎn)啊……”小舅媽說。

外公大喝，“我們還沒死呢！”

……，……

沒人注意到雲(yún)家人的黯然離去，更別提送出門了，金錢是試金石，能試出包括親情在內(nèi)的很多東西，楚楚想。

剛一出門，媽媽的眼淚又落了下來，“雲(yún)江，你到哪兒一下子去弄那麼多錢啊？”

“你不用管，我有辦法的。”爸爸說，眉頭卻一直皺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