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毅文默了一下，扶額，“……那你還去踩？”

“那不一樣。”衛承影說，“我沒得選。”

“……”霍毅文眸色一凝，放下扶額的手，神色認真，“你……真的相信……”

“不，我不信。”衛承影答得斬釘截鐵，“但人生在世，總不能沒個希望的……不是麼？”

“……所以？”霍毅文擰起了眉，眸底有些看不見的焦慮。

衛承影無視掉霍毅文於他而表現的相當明顯的焦慮，只說：“只是賭一把，看看它給的路子會是哪一條。”

“……哪一條？”霍毅文下意識的重複。

“要麼進化到底，要麼重歸原點，沒得選。”衛承影神色泰然，“不過垂死掙扎罷了，可笑我如今也只剩下這點情緒了。”

可嘆他眼底既無悲哀，亦無興味，純粹陳述事實的漠然。

“……仍未賭，先言輸？”霍毅文不知自己該作何感想。

“或許吧。”衛承影微瞇著眼，突然淺笑，姿態灑脫，“也許，這樣才能算＇贏＇？卻與我無關了。”

“那我還能去麼？”霍毅文追問。

衛承影瞥他一眼，瞳色卻都透著冷談：“隨你。”

霍毅文便不說話了。

衛承影也不再說話，只轉眼去看腳下影影綽綽的黑暗，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知道了多少？”霍毅文突然開口。

“比我需要知道的多，比你以爲知道的少。”衛承影聲色淡然的與霍毅文打啞謎，所言之意唯二者知。

“你後悔了？”霍毅文問。

“沒有悔不悔。”衛承影說，“我沒得選。”

“你有。”霍毅文肯定的反駁道，“只是你不願意去選。”

“……死人就不要再管生者的事了。”衛承影道，“我不想讓你在這裡也不再存在。”

“爲什麼你一定要這麼固執？”霍毅文嘆了口氣。

“你今天的話也太多。”衛承影不爲所動。

“即便是在這裡，你也不願改變想法麼？”霍毅文接著嘆氣，“那你做這許多，究竟有何意義？”

“本來就是想給你們一個完美的結局，只是不小心摻雜了太多情緒，讓太多人混了進來。”衛承影道。

“……你也會＇不小心＇麼？”霍毅文慘笑。

“上個幻境委屈你了。”衛承影避過了那個問題。

“……委屈？”霍毅文啞然，“確實，挺委屈，只是仍是比不得顥龍。”

“他不會委屈。”衛承影背手而立，言語淺談卻又擲地有聲。

“或許。”霍毅文不置可否，“只是你從未想過他到底想不想要。”

“我只要他活著。”衛承影面無表情，目光卻一直投注於“致行”宿舍區。

“但他遲早會知道真相！”霍毅文咬牙。

“真相的解讀可以有千百種。”衛承影勾了勾脣，“你猜他會信誰？”

“總會有你應付不了的！”霍毅文磨了磨牙。

“誰又會專程跑來攪和我的私事？”衛承影低眉淺笑，眸色冷然。

“你會遭報應的！”霍毅文終於忍耐不住。

“呵，難道，我現在便不是在受＇報應＇麼？”衛承影脣角的弧度越發豔麗了。

“……”霍毅文語塞，最終恨恨的一拂袖，“罷了罷了，你連＇他＇都殺得，又豈是我一介死人勸得回來的！只是此處既是幻境，便不要再去刻意的疏遠他了吧！不叫他先沉迷於此，想要叫他怨你便不會那麼容易！還是說，你也終究心軟？”

衛承影不答，只望著遠處的安逸，霍毅文離開許久，才淡淡道：“不過是報些不切實際的希望，垂死掙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