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琪表示,他是越發(fā)看不清林染這廝了。
大學時以爲他只是外表純潔內(nèi)心黑暗而已,現(xiàn)在他算是知道了,他根本里裡外外全是黑的!
彼時宋彥琪正死死扒著林染辦公室的大門,萬分委屈:“爲什麼偏偏讓我去?!”去和雜誌社的人交涉?這種跑腿的活兒底下不有人幹麼?
林染翻開一份文件:“這關乎公司的形象,自然要貨比三家。你拿出挑美女的眼光挑一家雜誌社,這應該不難吧?”
這話雖然不錯,但宋彥琪寧死不屈:“手下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讓我堂堂總經(jīng)理去幹這差事?!”
林染轉了轉筆:“好鋼用在刀刃上,他們自然要幹更重要的事。”
宋彥琪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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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澤軒翻了翻薄薄的幾張紙:“不錯,很穩(wěn)定。”
董宛嘴角僵硬的看著面前穿著白大褂的人,心想:“廢話,你都盯成這樣了,能不穩(wěn)定嗎?”
白大褂繼續(xù):“多鍛鍊也有好處,我建議你可以每天打一遍太極。”
董宛面色僵硬:“你....是在開玩笑吧?”
白大褂肅然:“我一般不開玩笑。”
董宛:。。。
她可以裝作不認識他麼?
走在醫(yī)院的走廊裡,董宛默默回想了一下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好像是她退學的前一天晚上。
【年輕的醫(yī)生看了一眼董宛後面,道:“家屬是?”
董宛笑了一下:“沒事醫(yī)生,你就和我說吧。”
他頓了頓,道:“恕我冒昧,你是否有親人得過胃癌?”
董宛僵了一下,道:“我外公和母親都是因爲胃癌去世的。”
醫(yī)生又道:“以後一定要注意飲食,不要碰刺激性還有燻烤和鹽醃的食物,你現(xiàn)在的情況並不嚴重,可如果考慮到有家族遺傳史的話。。。”
董宛不知道是怎麼走出去的,她感覺有人扶著她在外面坐下,便輕聲道:“我想一個人坐會兒。”
顏樂看著她蒼白的面色有些擔心,但還是點點頭,對董宛道:“我們?nèi)ツ盟帯!?
董宛恍若未覺,她坐在那兒出神,感覺一切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無論她做什麼都沒用,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這世上原沒有那樣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其實都是命中註定。】
阮澤軒目送她離開,掏出手機發(fā)了個短信:她沒事,檢查結果很好。
接收人只有兩個字: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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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染照常準時下班,開車回家路上略一沉吟,問了宋彥琪在哪兒便決定改道去雜誌社,給他順順毛。
他在會客廳裡坐等了一會兒,站起身來走走,路過茶水間時便聽到這樣一句話。
“他有什麼可採訪的,主編還特地囑咐讓我們要小心周到。”
林染透過玻璃朝裡看去,兩個年輕女員工背朝他正坐在一處抱怨著。他微微皺眉。
另一個又道:“聽說她也是靠開公司的老爸打點的,哼,誰知道是不是她老爸,我看是乾爹纔對。”
原來是“她”,林染並不打算多管閒事,便要離開。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清冽,卻又十分熟悉,他立時頓在原地。
董宛從小隔間裡慢悠悠的走出來,嘴角微提:“有後臺也是一種實力。你們要是覺得委屈,也去找一個後臺好了。”
她看著兩雙不屑卻又夾雜著嫉妒仇視的眼睛,突然改變了換一家雜誌社的主意:“另外,我會通知你們主編,既然二位對同聲傳譯這麼不瞭解,那還是換兩個人來採訪的好。”
宋彥琪剛出來就看見林染站那兒裝深沉,他朝那兒走過去,旁邊經(jīng)過倆妹子正依依不捨的回頭遙望。
他就知道他沒這麼好心,林染絕壁是來跟他搶妹子的!
等宋彥琪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林染正嘴角緊抿的注視著茶水間裡。他順著眼神一瞧,不禁失聲:“董宛!”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林染回過神來,語聲平平道:“走吧。”
他擡腳就走,宋彥琪只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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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宛俯身換鞋,喬婉然在客廳聽到動靜:“回來啦,吃過沒?”
她走過去把鑰匙扔桌上:“沒什麼胃口,我先去睡會。”
喬婉然以爲她因爲採訪累了,便也沒說什麼。
董宛躺在牀上閉上眼睛,林染那黑冷幽深的目光彷彿又出現(xiàn)在眼前。
她有想過和林染的見面,但卻沒有料到會是今天這樣的場景。她現(xiàn)在還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在那一瞬間的手足無措。他一直在外面嗎?他聽到了多少?他或許從沒有想過她也有今天這樣的一面吧?尖酸、刻薄?董宛很清楚自己這三年來變了多少。她不知道別人踏入社會後成了什麼模樣,她也從沒有厭棄過自己的這種改變,可今天她卻突然有些害怕。
她轉念一想,她在害怕什麼呢?她在在意什麼呢?他毫不猶疑的轉身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而且,當初拋棄那一切的人,是她自己啊。
她以爲只要曾跌到谷底就能無所顧忌的去直面一切傷害,可是她錯了。一個賭徒失去所有籌碼後,他只會更加渴望翻盤。
她清楚的記得牀頭櫃上那本書上的一句話:即使是一顆極易破碎的心也可以失去愛、學會愛而又重新得到愛。
她還可以嗎?
平靜之下暗藏著洶涌,她盡力維持著這個假象。她害怕失去又害怕得到。她默唸著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過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過,這就是她原本的生活。它邁著堅定平穩(wěn)的步伐向前奔馳著,其他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過。
可是周圍僅是無邊的黑暗、無邊的壓抑和無邊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