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很難解釋,你爲了一個人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那個人又爲了別人神魂顛倒食不知味。沒有對錯,只有願不願意。
蔣之文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個煩擾自己多年的假想敵到底是誰,她將所有有可能的人在自己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一排除掉。從小學三年級換班開始,蔣之文便和陳池恩開始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情仇,一向處處拔尖兒的蔣之文在陳池恩身上栽了跟頭,班裡的第一名不再是自己,被一個不茍言笑的四隻眼同桌輕而易舉拿走,這一下就激起蔣之文的好勝心,她費盡心思努力學習,但是一次也沒有超過陳池恩。
上到初中的二人又被巧妙地分到一個班,蔣之文暗暗和陳池恩較著勁兒,不相信自己一次第一名也拿不到,但是對手實在過於強大,蔣之文從小學敗到初中,超越陳池恩變成蔣之文的一種信念,在這個過程中蔣之文對陳池恩的態度慢慢發生了變化,由敵對的競爭對手變成崇拜的暗戀對象,只要陳池恩喜歡的事情,蔣之文就毫不猶疑的跟隨,從小到大念得學校和選的專業,都是效仿陳池恩。
但是不管蔣之文怎麼努力,陳池恩好像都不曾注意到自己,只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好朋友,好夥伴,這讓蔣之文無比挫敗。高中遺憾的沒有分到一個班,蔣之文本就性格開朗,和誰都能玩到一起,爲了接近陳池恩,本在2班的蔣之文硬生生和陳池恩所在的班級裡的同學打成一片兒,有事沒事就往隔壁班跑,並且雷打不動每天下午吃飯時間給打完球的陳池恩送水,即便如此,陳池恩對自己的態度還是淡淡的。
高考完那天在食堂,蔣之文覺得該水到渠成了,便正大光明地和陳池恩當衆表白,到現在蔣之文都記得陳池恩接過梔子花時說“歡迎你來清華”的場景,欣喜若狂的蔣之文以爲自己終於得到迴應了,沒想到陳池恩把自己拉到無人的地方,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自己的心意,還說已經有喜歡的人,和蔣之文只能是朋友。
蔣之文覺得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心都被陳池恩狠狠地摔碎了,蔣之文怎麼能甘心只做朋友,看陳池恩的每一眼都想擁有他。透骨酸心的蔣之文在悲傷後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緒,她做不到就這樣放棄,上了大學的蔣之文依舊對陳池恩窮追不捨,陪他熬夜做實驗,陪他漂洋過海去求學,傾其所有去對待一段未知的感情。
蔣之文不甘心,她急不可耐的想知道陳池恩心裡的那個人是誰,於是約了共同好友林路見面。林路和陳池恩兩家是世交,也是陳池恩爲數不多的好友之一,接到蔣之文邀請的林路心裡大概知道了蔣之文找自己的目的,但還是如期赴約了。
咖啡館內,林路看著蔣之文遮掩不住的黑眼圈說道:“之文,你這樣堅持爲難的不是池恩,而是你自己。”
“我只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本來以爲在英國的這幾年我已經感動到他了,可是纔回國一個多月,我又潰不成軍。”
“我只知道他們兩個是三年前分手的,池恩一直放不下,至於其他的,我也無可奉告。作爲朋友,我還是勸你想開點,感情不是你們做實驗,它沒有因果關係,也沒有是非對錯,只有毫無道理的情有獨鍾。”
三年前分手,蔣之文絞盡腦汁回憶三年前發生的事情,隱約想起那年實驗數據出現重大紕漏,陳池恩不顧導師反對,在處理完部分數據問題後便飛回國內,回來後整個人的狀態很糟糕,還生了一場大病,連續發燒好幾天,是自己守在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這樣說來,二人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分手的,但是蔣之文一直在英國陪著陳池恩,並未見過其他女孩接觸陳池恩,百思不得其解的蔣之文又約了閨蜜曾黎出來吃飯,曾黎和吳昊剛度完蜜月回來,二人煞是甜蜜,絲毫沒有感覺到蔣之文的低氣壓。
“之文,你看,結婚的照片出來了,我還特意把有陳池恩的給你挑出來,還有這張合影,都是咱們高中同學”,曾黎一邊說一邊把照片遞給蔣之文。
蔣之文借過照片翻看著,正好看到合影那張,吳昊插了一句話,“可惜袁萊那天有事走得早,不然咱們都能聚齊”。
袁萊,袁萊,是袁萊,蔣之文腦袋裡突然想起三年前聖誕節在英國偶遇袁萊的事情,知道吳昊和她交好,於是問道:“吳昊,袁萊現在什麼情況,有男朋友嗎?”
“男朋友倒是沒聽說過,不過你怎麼突然問起袁萊了,你和她也不熟啊。”
“我就隨便問問,這不是正好說起來了嗎。”
“池恩沒和你說嗎?前段時間他和我打球就問起過袁萊,臨走之前還要了電話號碼。”
蔣之文恍然大悟,真的是袁萊,竟然是她,和吳昊要了袁萊的工作單位地址後,蔣之文直達環京日報大廈。
“袁萊,一樓大廳有人找你”,袁萊正在工位上碼稿,同事走過來告訴她。
“找我?誰呀,不會又是哪個新聞當事人來鬧事吧?”
“不知道,前臺就說是一個女的,你下去看看,有事兒喊我們。”
袁萊坐電梯剛到一樓便看見一身幹練西服的蔣之文,如履薄冰的袁萊站在電梯口不知如何是好,蔣之文倒是一貫的落落大方,微笑著說道:“袁萊你好,見到我很意外吧,有空的話我們去旁邊咖啡館聊聊可以嗎?”
不知所措的袁萊跟在蔣之文後面走進咖啡館,蔣之文看到神情慌亂的袁萊說道:“你別緊張,我找你來只是想確認一件事情。”
袁萊咬咬上嘴脣說道:“什麼事?”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你和池恩是什麼關係?”蔣之文緊盯著袁萊的眼睛,在聽到陳池恩名字時,袁萊眼神明顯慌亂了一下。
“沒什麼關係,就是普通的高中同學。”袁萊抿了一口咖啡,以此來掩飾自己的謊言。
“看來不管是旁觀者還是當事人,都不願意和我說實話”,蔣之文苦笑道。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現在是上班時間”,說完袁萊便起身準備離開。
“憑什麼是你,後來者居上”,蔣之文並不打算讓袁萊就這樣離開,追問道。
“蔣小姐,我承認,我和陳池恩以前是有過一段感情,但那已成往事,他怎麼想我管不了,我只知道我是自由的,也請你以後不要再因爲這件事再來找我。”袁萊說完就匆匆離開咖啡館。
蔣之文看著袁萊的樣子不像是說謊,難道現在是陳池恩在一廂情願嗎?思緒煩亂的蔣之文雙手支撐伏在桌子上,看著玻璃外來來往往的人羣,滿臉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