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在這片足有五十畝地大的地方巡視一圈，位置和邊長用木桿和繩子標註，都很準確沒有問題，但是這裡的土堪比鋼鐵，地面有一道道的白印和淺淺的凹痕，都是之前聖獸留下的。

金凌催髮指甲蹲下去，同時將血煞之氣包裹在指甲上，全力一抓一掰，一大塊土被她用手摳出來，看得旁邊巴塔絲目瞪口呆，心想她們這月姆的手是什麼做的，簡直太厲害了。

金凌用餘光瞥了巴塔絲一眼，笑道：“這就是《血煞大法》的威力，若是你們能好好修煉，也會有我這樣的力氣。”

說完，金凌雙手如電，在地面上快速抓進抓出，被抓出來的土塊隨手被她扔到身後，不一會地面就被挖出一個大坑。

先前在這裡吃過癟的族人圍過來，看到這麼生猛，徒手挖坑的月姆面露尷尬，想他們巫蠱族哪一任月姆不是高高在上，飄飄欲仙，可從來沒出現過這樣……這樣讓人都找不到形容詞的月姆。

金凌從不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她趁著大家都圍過來，盡情運轉《血煞大法》，周身殺氣聚攏在雙手，彷彿爲她帶上了一雙黑色實質的手套，泛著金屬的冰冷光澤。雖然不會像切豆腐那樣簡單，但將血煞之氣聚攏在指甲上之後，挖掘起來確實變得更加輕鬆了。

周圍的族人看著金凌手上變幻的黑色氣息，並非他們排斥的魔氣，問過巴塔絲之後才知道是《血煞大法》，這讓他們對《血煞大法》有了初步的認識，心裡開始有些躍躍欲試。

畢竟變強是每個人都想的，而且他們想到這樣的力量若是用來對付那些皮毛強韌的妖獸，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

大家各有心思，金凌則越挖越得心應手。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聲驚呼，伴隨著一陣地動山搖。

金凌從地上彈起極目遠眺，就見祈雨臺方向的人羣紛紛倉皇逃竄，而祈雨臺所在的高原因爲雨水的沖刷，一個角落整個垮塌下來，泥水夾雜著石塊如同洪水一般灌進旁邊城牆的壕溝內，許多來不及逃跑的人被埋在裡面。

“快救人！”金凌發號施令，人已經當先衝了出去。

是泥石流，毀滅力十足的泥石流。

金凌趕到跟前的時候，蠍長老和蛛長老已經開始組織所有的聖蛙鼓脹身子疊成一堵牆，牆中的縫隙由小一些的聖蛙填補，用來阻隔還在肆虐的泥石流。

最底下的聖蛙已經被泥石流掩埋得看不到，牆中心位置往外凸起，眼看就要抵擋不住，蛛長老的聖蛛帶領一羣小的聖蛛快速織網，覆蓋在聖蛙身上，兩隻聖蛛分立兩頭，不斷收緊蛛網。

洶涌的泥石流這纔有了延緩的趨勢，壕溝裡，其他聖獸鑽進鑽出，聖蛇尾巴深入泥漿裡一卷便將一個人拉出來，聖蠍兩隻鉗子快速的將泥漿剷出，大家通力合作，拯救被掩埋的族人。

金凌也沒閒著，一過來就親自跳入滿是泥漿的壕溝之中，雙手飛速在旁邊挖出另一條排泄泥漿的壕溝，讓積淤的泥漿能夠快速排出去。

這樣的變故誰都沒想到，就連金凌自己也忘了黃土高原這樣的地形，若是長期下雨，是最容易發生山體崩塌和泥石流這樣的天災的。

好在大家都很團結努力，將所有被掩埋的人都救了出來，除了十幾個人受了傷骨折了之外，其他人也只是受了小小的驚嚇。

頭髮都被泥漿糊成一團的金凌已經做好了接受衆人責怪的準備，可是大家看她的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遷怒，而是莫名的多了許多敬畏。

就連蠍長老和蛛長老，看她的時臉上都少了許多不滿，但也沒有因此變得熱切，只是組織大家帶著傷員回去休息，然後快速打掃現場。

祈雨臺垮了，雨也停了，太陽很快便從雲後展露頭角，金凌感覺到身上泥水變乾的緊繃感，掐了幾道淨塵咒將自己清理乾淨。

而後坐在那裡，看著垮了一半的高原，想到族人那諱如神明的表情，腦子裡有很多紛雜的東西，爲什麼大家會這樣？

“巫術非術，或毀天滅地，或創造萬物，傾聽自然啓示，可借自然之力。”

老巫的話忽然在腦海中響起，這是老巫告訴金凌巫術的領悟方式，金凌心中忽然有種感覺，或許，可能，她抓到了一點巫術的頭緒。

但是她無法向人求證，只能做出假設，假如巫術之所以叫巫術完全是因爲巫離最先發現了這種規律，所以才被人命名爲巫術，若是換了姓金的，叫金術也說不定。

而‘巫術非術’說得是巫術這種東西不是一種術法，‘傾聽自然啓示’是說發現自然的規律和自然災害來臨前的徵兆，這樣便可‘借自然之力’。

是了，如果一個足夠聰明的人，提前知道了自然災害來臨前的徵兆，那他就可以藉助這種毀天滅地，人類無法抗衡的力量卻達成自己的目的。

就拿打仗來說，如果蠱頌可以提前知道一地會發生地裂，那他可以將敵人引入此地，屆時地裂一發生便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折損敵軍。

最起碼自然災害的力量，對於元嬰之下的修爲還是能起到作用的，只要這場災害足夠厲害，厲害到可以攪動天地元氣，讓元嬰之下的修士施術受阻。

或者再深入一些設想，巫離不但找到了這種規律和徵兆，她一定程度上可以調用自然規律和隨心催發自然災害，那她的確是擁有了毀天滅地，或者創造萬物之能。

可是巫術的真相真有這麼簡單嗎？金凌不敢確認，但是說它簡單，它又不是那麼的簡單，自然災害不是時時都會發生的，也不是所有的都會有徵兆，巫離是怎麼做到的？

這和化神之後的移山填海之能又有何區別，看巫蠱族人對此的敬畏，似乎巫術比那移山填海之能更厲害，可再往深入的想，金凌就沒了頭緒。

“月姆大人，月姆大人。”

一個孩子的呼喊聲將金凌的心神拉回來，她站起來轉身就見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跑向她，叉著腰氣喘吁吁的道：“巫讓您去陰泉那裡，說是有十分十分十分要緊的事情要跟您說，呼，累死我了。”

金凌揉揉小姑娘的頭趕往陰泉，到了那裡就見蠱頌站在陰泉邊上低頭看著泉水，一動不動。

“何事？”

蠱頌擡頭看了金凌一眼，眼神中盡是擔憂，用手中柺杖點了點泉水道：“你讓我把這裡徹底查一遍，我果然找到點東西，就在這下面，不過情況有點不太妙，你最好親自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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