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柔輕移蓮步，緩緩走到衆人面前，她的出現，立刻吸引了各方目光。

尤其是今日水千柔並未帶面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帶著令人疼惜的悲傷，一身白衣更顯其弱質纖纖，勾得全天下男人恨不能將她擁入懷中，好好疼惜。

水千柔向著四方盈盈一拜，聲音涓涓如泉水，說道：“各位聖尊，天道盟元老，晚輩有幾件事要向東方寂前輩請教，不知可否？”

十六位天道盟元老面面相覷，東方寂正在指控精武宗勾結魔修，殺害他徒孫莫天瑤之事，鐵血盟的水千柔突然出來攪合什麼？

玄天劍宗算是水千柔的孃家，劍聖燕歸塵跟水家關係匪淺，他一直知道水千柔和她兒子在追查穆醜被十殿冥獄殺害之事，此刻聽水千柔要向東方寂發問，心中立刻想到，莫非穆醜之死還跟東方寂有關？

“水姑娘，此刻是天書院與精武宗的對峙，水姑娘若有其他事，不妨晚些再提？”其中一個女元老說道。

劍聖燕歸塵插話道：“千柔並非不知分寸之人，她既然站出來，所說之事定然和可現在要對峙的事情有關，不妨聽她說完。”

水千柔感激的看向燕歸塵，燕歸塵頷首迴應。

“虛雲和尚，乾脆告訴他們得了，這些小東西不怕在全天下人面前丟人，咱們這些老的也不能慫，就一次把這些破事都解決了算了，鬧心。”牧庸戳戳虛雲的胳膊道。

東方寂看到眼前這一幕，一口悶氣憋在胸口，他果真是中了牧庸圈套，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這個水千柔絕對來者不善！

東方寂先發制人道：“水姑娘，你雖然同鐵血盟穆醜是道侶，但嚴格來說你並非鐵血盟的人，如今老夫與諸位元老聖尊所說之事只怕還輪不到你來插嘴，擅自干預天道盟事務，你可知是何罪？”

水千柔教養極好，面對東方寂的言語威脅並未生氣，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哀傷，平靜道：“此罪，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想問東方寂前輩，你勾結十殿冥獄，屠滅五絕界北棋山莊萬人，虐殺我夫君穆醜，又是何罪？敢請東方寂前輩告知。”

水千柔的聲音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柔軟，但一字一句卻像最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狠狠的插在東方寂心中，他極力保持鎮定，可後背已然滲出冷汗，尾指微微顫抖起來。

那件事他自認做得天衣無縫，她是如何得知的？

今日這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整個修真界被震驚了一次又一次，先是說牧庸勾結魔族後裔圖謀不軌，現在又說天書院勾結十殿冥獄屠滅北棋山莊，每個人都信誓旦旦，振振有詞，衆人腦子裡亂成一灘漿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判斷。

“哼，你上下嘴脣一碰，就說老夫勾結十殿冥獄，十殿冥獄早在五百年前就被鐵血盟滅殺乾淨，水姑娘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難道說，鐵血盟剿滅十殿冥獄的戰報是假的？放跑了那些餘孽，釀出禍事卻要栽贓到我天書院頭上，你們可別忘了，當初提供關鍵線索的可是我天書院！”東方寂面不改色，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

“阿彌陀佛，”虛雲一聲佛號，一縷清風帶著絲絲檀香之氣掃過天臺界八方，“貧僧和牧施主早已知會過鐵血盟主，由水千柔姑娘暗查北棋山莊滅門之事，今日水姑娘既然如此說，必然是已經有了實證，不妨先聽聽水姑娘怎麼說。”

暗查！東方寂，岱川和莫明空聽到這個詞，同時想起了天道盟那條一直被當成擺設的規矩，都想到水千柔暗查的恐怕不是北棋山莊滅門之事，而是他們天書院吧！

莫明空或許知道的不多，但天書院那點陰暗的東西，岱川和東方寂一清二楚，岱川深知東方寂不會去求江九華，他便一個箭步衝出來，對著江九華懇求道：“聖尊，今日之事明顯就是牧庸給天書院設下的圈套，聖尊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天書院被牧庸覆滅嗎？天書院可是先祖江憶書的心血啊聖尊。”

江九華感覺到牧庸鉗制他肩膀的那隻手鬆開，很顯然，牧庸將選擇權交給了他。江九華拳頭緊握，想起當年祖父江憶書創建天書院的點點滴滴，他絕對不能讓天書院毀於一旦。

可是如今的天書院，所作所爲早已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般，就如當年他那一顆元嬰，裡面混雜了不乾淨的東西，若是任其發展，最後必然釀成大禍。

江九華拳頭鬆開，負手而立，一身乾淨的白袍隨風舞動，“今日既然有人對天書院有所質疑，不如攤開來說清楚。若是誣陷，本尊絕不善罷甘休，若非誣陷，本尊也絕不心慈手軟！”

岱川絕望的閉眼，東方寂不屑的冷笑，他東方寂從未指望過江九華，他倒要看看，他們要怎麼對付天書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東方寂一聲從未怕過什麼！

水千柔回頭朝界河方向看去，穆鐵殫正領著北修彤進來，如今的北修彤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一直養在水千柔身邊，姿態舉止和她十分相似，楚楚動人。

當年的事，北修彤無法忘懷，也一直想要給父母親族報仇，她毫無懼色的跟穆鐵殫來到水千柔身邊，水千柔捏住她的手，小聲道：“別怕，娘和哥哥都在，誰也傷害不了你。”

北修彤紅著眼眶點頭，雖然抑制不住的顫抖，但她卻沒有絲毫退卻，上前一步跪在天道盟諸位元老和聖尊面前，高聲道：“晚輩、晚輩乃是被滅門的北棋山莊唯一倖存者北修彤，當日親眼目睹北棋山莊被滅門一事，也親眼看到那個給十殿冥獄發信號之人。”

岱川聞言方寸大亂，東方寂狠狠的瞪了岱川一眼，岱川這才趕忙收斂表情。

譁然之聲鼎沸，誰都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關鍵性的證人存在，這麼多年隱忍不發，難道真是因爲天書院？

北修彤在水千柔的鼓勵下，緩緩道出當日看到的情景。當她提到‘金鐘鐮月’時，周圍那些質疑的眼神立刻變得鋒利起來，全都看著立在虛空中的東方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