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方正心頭巨震，從椅子上站起，一瞬不瞬的盯著花花，“花花，你在胡說些什麼，這是不可能……”

“爹爹，”花花再次打斷他，一邊後退一邊道：“花花不是不聽爹爹話，等花花回來，花花的屁股爹爹隨便揍，爹爹就是把花花送去當小和尚也沒關係。”

話音一落，花花眉心飛出一隻奇異的蝴蝶，半邊翅膀潔白如雪，上面斑斕的花紋如同半張美人的臉，另外半邊翅膀漆黑如墨，上面半張骷髏臉猙獰恐怖。

牧方正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盞，顫抖著嘴脣道：“鬼美人？！”

鬼美人一出現，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花花憑空消失在牧方正眼前，只剩下鬼美人扇動著翅膀，半邊的美人臉對著牧方正魅惑一笑，而後散成一捧粉末，隨風飄散。

牧方正跌坐在椅子裡，鬼美人是花花娘親的伴生蝶，在花花娘親散去修爲的時候就死在了樹下，還是他親手將其埋葬在樹根處的。

鬼美人據傳是混沌時期的物種，亦正亦邪，掌握著混沌之力，穿梭虛空只是鬼美人最基本的能力而已。

牧方正到現在纔開始相信花花以前跟他說過的話，她是真的去過黃泉界，她認識的那個姐姐是黃泉界逃出來的魔修。

牧方正心中一緊，精武宗現在暫時仗著牧庸的身份才讓鐵血盟以禮相待，若是花花被人看到和魔修在一起，那便真的百口莫辯了。

可是他又不知道花花究竟去了哪裡，她現在元嬰未穩，可不能跟人動手啊。

想到花花最後說的話，和武神塔裡那個姑姑，牧方正立刻前往武神塔一探究竟，定要找到這個能斷人生死的‘姑姑’。

在鬼美人的幫助下，花花直接踏入虛空之中，尋找她曾經留給金凌的蝴蝶標記方位，可是卻沒有任何蹤跡。

那隻玉蝴蝶，早在金凌突破結丹中期，第一次以魔火淬鍊晶骨的時候就被燒了個乾淨，金凌一直見不到花花，也沒辦法告訴她。

“阿鬼……”萬千世界，花花一時之間也無從找起，扁著嘴問鬼美人。

當年她第二次到達黃泉界，在巫蠱遺境裡遇到金凌，離開遺境時，就是阿鬼在虛空中叫住了她，那時的阿鬼十分虛弱，因爲她身上有她孃的血脈，所以和阿鬼締結了契約，在自己的識海中溫養他。

花花小大人一般捏著下巴，“姑姑什麼都知道，爲什麼不直接告訴花花姐姐在哪裡呢，非要花花自己找，真麻煩。算了，姐姐說過出來要找天書院麻煩，那我們就先去天書院找找吧。”

說完，鬼美人在花花身旁爲她開了一道門，花花一腳踏進去，落地就是天書界。

……

時光荏苒，歲月匆匆。

金凌自從進了‘逝川’，就沒再出來過，如今已經第二個年頭都過去一半了，這點時間對於妖族來說，不過是剎那芳華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對於孤獨的妙香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十目不在，金凌也不在，呂良仁被金凌趕走還真就老實修煉去了，妙香都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聽金凌的話，不是因爲怕而聽話，就是因爲是金凌說的，所以聽話。

妙香百無聊賴的撐著腦袋，另一隻手在獨幽上隨意撥弄，彈出一串蕭索的音調，蕩得樹上搖搖欲墜的枯葉終是落了下來。

妙香瞅著那片枯葉，手一下一下的撥弄著，音波撩著枯葉在空中上上下下的飛舞。

“嗝~”

樹上的鳳堯忽然打了個嗝，嗝出一團火焰將那樹葉燒成了灰，妙香噌的回頭瞪他，他高傲的揚起頭，一副鄙視的樣子。

鳳堯自從吞了那一團無昧火之後，一下子就突破到了三階，體形大了一圈，尾巴上多了一根白毛，散發著無昧火的氣息，比以前更不可一世，連同類的鳳凰都瞧不起。

整日守在長春樹附近，和妙香大眼瞪小眼，互相挑釁。

“哼~”妙香輕蔑的哼了一聲道：“你想要金凌倒是進去找啊，整天守在這裡當看門狗嗎？”

妙香是進不去‘逝川’，可鳳堯不一樣，但他就是死活不進去，但凡“逝川”裡有個動靜，他第一時間飛走，好像生怕別的妖知道他守在這裡一樣。

鳳堯偏頭不理妙香，他是高貴的鳳凰，怎麼能舔著臉去找個平凡的人修。

這時，一頭擁有兇獸窮奇血脈的鷹虎獸帶著兩頭小崽子走過來，他們都是鷹頭虎身，大的那頭背上已經生出了翅膀，兩頭小崽子背上還是光禿禿一片。

他們看也不看妙香和鳳堯，徑直走到‘逝川’前停下。

老鷹虎獸對兩個小崽子道：“這就是咱們西嶺很厲害的試練之地‘逝川’，一會進去你們跟好我，裡面有很多很厲害的妖術，不要隨便亂碰亂摸，就你們這才三階的水準，是奈何不了那些妖術的。我三階的時候，可是用了五年的時間才闖過第一層，後來到了四階，也用了兩年時間闖過去。”

兩個小崽子齊齊點頭，“嗯，我們知道了。”

妙香狐疑的看向鳳堯，怎麼人家三階妖獸都能口吐人言，鳳堯這小子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難道他是啞巴？

看那一大兩小一齊進入‘逝川’，妙香也沒了彈琴的興致，乾脆拿出煉陣棋盤繼續習陣。

逝川中，老鷹虎獸落地的時候還在嘟囔，“你們兩個就在門口觀察，門口的妖術就足夠你們……”

話還沒說完，老鷹虎獸就驚呆了，使勁擠擠眼睛再看眼前的景象，第一層之中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別說妖術，連陣風都沒看見，像被洗劫過一樣，讓老鷹虎獸感覺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他帶著兩個小崽子出去又進來，還是這樣，又出去再進來，還是空無一物，他終於確信，這裡就是逝川第一層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不過兩年沒來，誰把這裡的妖術怎麼了？

老鷹虎獸帶著兩頭小崽子往深處走，一路上都是乾乾淨淨的，除了原本胡亂堆積疊加的妖術，就連第一層原本存在的那些試練妖術也全都被拆解消除了。

要知道那些妖術存在的年頭足有上萬年，是逝川第一層試練的根本，所有的妖都懷著虔誠的心去挑戰試練，卻從來不敢破壞，就算想，也是沒幾個妖能做到的。

老鷹虎獸的好奇心熊熊燃燒，越走越快，終於在第一層通往第二層的入口處，看到了一個清瘦的身影，正在對第一層的終極試練妖術進行大肆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