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三人都陷入惶恐與死亡氣息之中時,林驚風突然移動了身子,如同閃煉的流星般疾向三人,在他們的胸口上各自印了一掌,厲喝道:“我會今日之內到神宗走一躺,如若你們三人出現在我出現過的任何一個地方,我決不會再手下留情。滾。”
神宗三元老潛盡一生,就是爲了修行,若是這樣送了性命,未免太不甘心了。他們所想要的是有朝一日能得道成仙,而不是殺戳。雖然他們是正道,但是面對死,卻感到恐駭無比。聽到林驚風這句話,如同聽到了綸音玉詣,立即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三人摻扶著,勉強架起飛劍,下了山。
肖紅眼睜睜見著他們離開,牙齒咬著下脣,道:“你,爲什麼要放了他們。”
林驚風緩緩的轉過身,答道:“殺了他們也未必就能報得了仇。”
肖紅道:“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支持。教主,希望你能以通天教爲重任。”
林驚風道:“我知道。我現在就去神宗。”
“去作什麼?”肖紅愣道,她知道他不會到神宗去殺人,若是他要殺人,就不會放這三人離開。
林驚風道:“不知道。”
肖紅問道:“教主,你什麼時候回來。”
林驚風向前走了幾步,回過頭,道:“這裡的事務暫時由你來處理。我會在找到鈴兒後回來的。”
肖紅道:“是。我會在一個月內將各處分堂的人手調至總壇。我希望教主能在一個月後回到這裡,重樹通天教昔日威風。”
林驚風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龍神峰,與上次來,不同的是,此時他的心情異常沉重,沉重到足以用殺人來發泄。他沒有用奔,而是一步一個腳向,從龍神峰山腳下,一步一步地邁向峰頂。
他的全身都籠罩在陰森森的沉痛裡,他無法忘記那通天教躺在地上的數千條人命,還有嶽春秋,這位老人曾經救過他,也給了他新的生命,而現在,他卻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他的親人和屬下。
神宗的巡羅弟子,突然發現一個全身殺氣的人從山下走上來,他們上前喝問,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如同沒有人一般。
三名巡羅的弟子擋在路中間,喝道:“閣下請速速停下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說著,將手中的劍橫在身前。
但林驚風並有因爲他們的大喝而放低腳步,也沒有向他們看一眼,而是直向前走。
三名弟子眼見他就要撞到橫在前面的劍上,頓時後退了一步,道:“你是不是瘋了。聽到沒有。”
一名弟子道:“老六,我看,去通知師父他們。你們在這裡看著。”
說完,一人便上了山,留下來的兩人見林驚風一步步的逼近,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無視任何存在的人,頓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隨著林驚風的前進而後退。
當然,他們心中也有所畏懼,從林驚風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十在令人心寒。
不一會兒,從山上奔下數十人。
其中一人尚未到,聲音已傳了來,“林驚風。”
衆人聞得這三個字,俱都紛紛後退,林驚風以一人之力將神宗數十前輩重傷的事,人人都知道。天下間沒有不怕死的人,所以,一聽是林驚風,誰還有膽量去攔他的路,個個飛也似的往兩旁閃開,形成一個十丈的包圍圈。
林驚風沒有看任何人,仍然向前走。
一人低聲道:“怎麼辦。三位師祖還沒有回來?”
另一人道:“你上山,去通知郭月師叔祖?”
那人應了一聲,飛奔上了山去。
留下來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向林驚風出擊,除非真不怕死的人,但只怕沒有。
又過了不多一會,從山上奔出三四十名年紀不輕的人,赫然領頭的是郭月,上次被林驚風所傷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沒有恢元,所以,除了郭月外,其他的人都是神宗裡輩份比掌門要低的人。
其中一個慕容博也在其中,他臉色變得一獰,將拳頭緊握,似要將林驚風化爲恢盡。慕容世家全數被通天教所殺,這個仇他無論如何都忘不了。所以,也不管林驚風武功如何了得,大喝一聲,道:“拿命來。”
整個人撲飛上去。
他的攻擊是超快的,瞬間就要擊在林驚風身上,而林驚風仍然無視他的存在,沒有看他一眼。
就在慕容博與林驚風相接觸於,林驚風的手動了,舉起手,迎擊而上。
“轟”
一條人影倒飛了出來。
在慕容博身後的十幾個人中,一個年老的人立即飛身躍起,接住了倒飛而來的慕容博。但他的手與慕容博一接觸,才發覺自己犯了一個大錯,因爲一股他從未遇到的超大力量迎來,就如同巨濤一般,連同他也一起捲走了。
身後其他的人俱都臉色大變,同時運起了功,要將飛來的兩人接住。
但見他們的手剛剛碰到慕容博二人,臉色陡的蒼得蒼白,十幾個人全都倒飛了出去,直飛出十丈外。
全場震驚。
慕容博被他這一擊,已然是昏迷過去,另外相接的竟然有三個人倒地不起,其他人個個被震得血氣沸騰:這是人的力量嗎?這簡直就是天之力。
駭然使所有人感覺到了滅頂之災,彷彿在這時,每個人的眼裡都出現了林驚風將神宗化爲灰盡的一幕。
郭月提高聲音問道:“你來做什麼?”這句話問等於多餘,他神宗纔剛剛將通天教洗了門,這林驚風到來,自然是要報仇的。
林驚風擡頭向他看去,目光如同一柄劍一樣,盯在他的臉上。郭月全身一凜,他第一次與這樣的目光相對,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恐駭,這道目光彷彿地獄的魔眼一樣,令人發顫,不由自主的哆嗦。
突然一人高喝道:“大夥兒一起上,不能讓他上山。”
那大喝的人顯然是名年輕弟子,僅二十餘歲,他見到林驚風無視任何人的存在,便壯了壯膽,也同時要爲在場所有的人壯膽,才提高聲音的。
他這一喝,頓時有幾個兢兢戰戰的年輕弟子,雙肩一抖,彷彿從天降下一道神靈,讓他們也復恢了鬥志。
“劉師兄說的對,我們一起上,不能將他無視我們的存在。”
話聲落處,頓時有五六外年輕弟子舉起了手中的劍,紛紛向林驚風奔來。
看似來勢洶猛,實則等同於送死。
林驚風從嘴角處泛起一絲冷笑,郭月看到這冷笑,全身一股寒氣襲上心頭,同時大喝止住道:“住手。全部退後。”
但是,這幾人並沒有退後,一人大聲道:“郭師叔祖,你是不是被他嚇怕了。就算他再厲害,以他一人之力,又能怎麼樣。我們同心協力,將魔教餘孽一舉殲滅,有什麼錯。”
郭月臉色鐵青,他不是怕,而是擔心,這林驚風的修爲比之那日來,又精進了不少,從剛纔他擊慕容博的內功可以推斷出。除非神宗三元老在山上,但此時這三位元老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這名年輕人說的話,也同時激動了剛剛從山上趕來的上百名年輕弟子,他們怕誰,神宗怕誰?所以,只聞得數十上百的人大喝應道:“將魔教餘孽一舉殲滅。”
頓時之間,有一百多人越過先前的包圍圈,將林驚風團團圍住了,範圍縮小爲三丈。
上百人將一人圍困,這形情在任何人看來,這被圍的人都不會有逃命的機會,所以,大夥兒臉上也就將擔憂轉換爲安心,他們的臉上也寫明瞭,林驚風只有死路一條。
林驚風臉上仍然是那樣冷,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半絲畏懼,反而在他眼裡反應出來的是嘲笑和不屑,彷彿他眼前站立的這些人都是草人一般。
郭月臉色越來越青,此時他是這裡最高的領導人,一聲大喝道:“都退下。退下。”
但是,人多好壯膽,若是隻有幾個人,在郭月的大喝下可能就低下頭退了下去,但這麼多人,你見我不退我見你不退,便全都站定不動,準備向林驚風出手。
突然一人道:“郭師叔祖,你老人家若是身體尚未康復,不宜打鬥,暫請站在一旁觀望。讓你瞧瞧我們第五代弟子裡決沒有一個丕種。”
郭月的怒道:“放肆。”
另一個年輕人答道:“郭師叔祖。放肆的是這魔教妖人。他都欺到咱們頭上來了,你居然還要我們退上。我們倒要問問你,你是不是準備放他離開,讓他重振魔教。”
郭月的神情完全呆滯了,望著這些自以爲是的六代弟子,他大聲道:“誰是他們的師父?”
在人羣后,幾個年長的緩緩的站了出來,他們雖然敬畏郭月,但是,眼見妖人單槍匹馬闖上山上,就算他是條龍,也不能容忍,所以,他們雖是站了出來,卻並未出聲喝止自己的弟子。
衆人都想這郭月是因爲上次被林驚風傷過纔會如此膽怯,均爲感到有這樣一位長輩而羞恥。林驚風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剛纔雖然一招就傷了幾個人,但神宗法寶至多,人才更多,還怕他一人不成。
在說話之餘,幾乎全宗的人都向這裡涌了過來,神宗上下,從掌門到六代弟子,不下一千人,頓時之間,林驚風的周圍是被圍了一圈又一圈,放眼望去,到處盡是人頭。
郭月的話已然鎮不住這些人捍家護國的決心。
林驚風突然斜著眼,向身邊緊緊只有三丈遠的一圈人看了一眼,從喉嚨裡發出一個低沉的令人毛骨聳然的聲音,道:“當你們在通天教殺戳的時候,是否會想到你們也有這樣一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慢慢等待身體的冷卻。”
一人喝道:“林驚風,我們不得不說你的膽色驚人。竟然敢一個人找上門來。我們正愁沒地方找你,你竟然自己過來了,也省了我們一大麻煩。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們將你碎屍萬段。”
聞得這個聲音,林驚風的臉上非但沒有發怒,反而一笑,隨即昂起頭,面朝天空,哈哈的狂笑起來,笑聲中卻帶著悽然和悲傷,帶著血和淚,聲音也在大笑了一會後變成了嘶啞,讓人一聽,便不由自主的打個寒顫。
在人羣中一個高亢的聲音怒道:“你笑什麼笑,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
林驚風的笑聲就在這時嘎然而止,猛的轉頭,向那聲音處望去,他的目光中也突然泛出了冰冷的殺氣,他的身體移動了,如同舉起的長劍,在半空中劃下一道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