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帆這時也瞧清了林驚風的臉,頓時全身震了震,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眼睛盯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張開嘴,道:“你,想不到在這裡見到你。”
林驚風答道:“帆丁姑娘,別來無恙。”
丁帆心中似乎被小刀刺了一下,咬著下脣,道:“不用你擔心。”
林驚風笑道:“今日能在此遇到你們,真是太好了。我還正想著要去拜訪你們。”
郭望峰道:“林大教主能想到我們,那就太讓我興奮了。想來這些日子,林大教主在通天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早就忘了曾經(jīng)僅僅在擂臺上見過一次面的人了。”
林驚風道:“郭兄說笑了。聽丁姑娘提起郭兄,郭兄的爲人著實令在下深感佩服。”話剛一出口頓覺有悔,自己不應該提起與丁帆的事的,這下遭糕。
郭望峰臉色一沉,道:“不敢。林大教主今日來此,想來有重要的事。竟然讓我們相見,難免會在招式上見過高底,你說是吧。”
林驚風愣道:“郭兄,咱們好好的爲什麼要打架。難道就爲了我身上這幾件爛衣衫。”
丁帆的眼睛一直盯著林驚風,在旁道:“峰哥。我想單獨跟他聊幾句。”
郭望峰痛恨林驚風,最主要是因爲丁帆,聽丁帆這麼一說,頓時怒氣上涌,但在丁帆面前,他也只得忍住,緩緩點了點頭,轉過身,見其他人俱都望著這裡,便道:“大夥兒散了。”
有人道:“郭大俠,他”
郭望峰道:“他不是你們說的盜物賊,而是一個魔頭。”
“魔頭?魔頭是什麼?”
郭望峰道:“魔頭就是讓世界變得不安寧,讓人類帶來血腥的人。”
“啊。那這人不是很可恐。郭大俠,你一定要殺了這個魔頭。”
郭望峰點點頭,道:“你們先散了。我等會與他相鬥,此魔頭功力非常高,能不能殺了他,郭某沒有十足把握。”
林驚風苦笑一聲,道:“郭兄的話令我不明白。可否說明白點,什麼魔頭?難道我在郭兄的眼裡就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丁姑娘,你認爲呢?”
丁帆答道:“惡魔。”
林驚風笑道:“還是剛見面時的稱呼。好吧,你有什麼話,現(xiàn)在就說。”
丁帆望著他,這個男子曾讓她聞名而心跳,此時站在眼前,卻又是那樣的遙遠,彷彿兩個不同的世界的人站在一起對話,她緩緩垂下頭,只道:“你走吧!”
林驚風愣了愣,道:“謝謝。後悔有期。”
丁帆道:“後悔無期。”
林驚風轉身便向後走。
郭望峰冷哼了一聲,一個飛身將他擋住,道:“帆妹,在沒有與他一決生死之前,我不會放他走。”
丁帆道:“難道你忘記慕容師叔祖了?”
郭望峰聞言臉上露出不安,他怎麼可能忘呢,慕容博被林驚風擊傷,回到神宗後,至今躺在牀上。
“記得。我要爲慕容師叔祖報仇。”郭望峰突然厲聲道。
林驚風道:“什麼慕容師叔祖?我不認識,也沒傷過他。”
郭望峰大怒,道:“魔頭,接招。”說著,頓時運足內力,他知道林驚風功力非凡,一出手自然是最凌厲的招式。
眼前郭望峰這招如排山倒海之勢攻來,快若驚雷,若他身體沒有大礙自是不會將這攻擊放在眼裡,但此時想躲,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轟”
林驚風的人便如同被山洪淹沒了一般,向著遠處直飛出去,直直跌進了草叢裡。
郭望峰大驚,這一掌他雖用了全力,但卻並沒有想到會一擊便中,頓時愣了愣。
丁帆突然飛身躍到郭望峰的身邊,不知怎麼,她看到林驚風如同一塊石頭一樣拋出去,心裡好難受,她怕郭望峰追擊下去,真要了他的命,難道她真的希望他活著,這個惡魔死了不是更好?
郭望峰愣了一愣,想起來便要追上去痛打,丁帆卻拉住了他,搖頭道:“峰哥。”
郭望峰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臉上一陣扭曲,向前走的腳步只得滯住,道:“帆妹,我答應你,今日不殺他。但以後遇到,我定然與他拼個你死我活,到時希望你不要阻攔。”
丁帆心中矛盾極了,望著林驚風跌落的草叢,木然的點了點頭。那草叢裡沒有一絲聲響,彷彿裡面沒有人一樣?難道他藉機逃走了?
難道他被他打死了,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就算剛纔那一掌用了全力又怎麼可能一掌將他斃命,他可是能將萬劫深淵裡的黑王打到力爆的人啊,怎麼可能被打死?
但草叢中卻是沒有一絲聲息。
她的心突然間繃緊了,心跳加速,不安的望著不遠處的草叢。
郭望峰道:“帆妹,我們走吧。”
丁帆卻向前走去,郭望峰叫道:“帆妹,你去哪裡。”
丁帆沒有答話,直徑走到了那草叢中,但見草叢裡靜靜的躺著一個人,她的心突然間像掉進了冰窖,一陣糾痛:這惡魔死了?她卻高興不起來。
躍進林驚風的身邊,發(fā)覺他還有氣在,但卻十分微弱,接近死亡。
丁帆急忙回過頭,叫道:“峰哥,我要帶他回客棧。”也不等郭望峰答應,已然扶起林驚風,將他負在背上,疾向村裡奔去。
郭望峰臉色鐵青,一股火山般的忿惱從胸中爆出,向著無限高遠的夜空嚎叫了一聲。
客棧裡,丁帆望著牀上蒼白的近乎死亡的臉,她的心痛得不能再痛,喃喃道:“林林大哥,你要堅強,你不能死。雖然你入了魔教,雖然你與我們正派爲敵,但我仍然不希望你這樣死去。”
林驚風的氣息越來越弱,越來越弱,似乎立即就要停止脈動。
丁帆絕望的看著他,臉上流下了兩行淚水。
這時郭望峰走了進來,一聲不哼的走到她的面前。
丁帆道:“我要救他,希望你能幫我。”
這句話是對郭望峰說的。
郭望峰對於丁帆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但是有林驚風在,他無法坦然的接受她的請求,只道:“他是魔道中人,我們不應該救他。”
丁帆仍是道:“我要救他,如果你不願幫忙,我不勉強。”
郭望峰嘴角抽畜了一下,道:“他全身沒有真氣流動,很明顯,在此之前他身受重傷。被我全力打了一掌,要想救他,並不是你想像那麼簡單。如果你執(zhí)意要救,我不攔,但我只想說,他若醒了,我絕對會跟他決鬥,不是我死就是他亡。”說完,轉過身,出了房間。
突然房外一個聲音道:“阿彌託佛,善哉善哉。”
一個清麗的嬌叱聲道:“小和尚,你整天沒事就知道阿彌託佛。卻不見你成佛,不過就是剃光了腦袋,念幾句善哉善哉的假和尚。我問你,剛纔在火焰山,怎麼不見你衝上去跟那怪物拼,你卻躲在我身後,不停的扔佛珠,是什麼意思。哼,假和尚,假和尚,我看到你就來氣。你這假和尚明明貪生怕死,卻裝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瓶兒,不可這樣說大師,大師仍禪中高徒,不是你說的這樣。”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道。
“阿彌託佛,凌前輩說的正是小僧所想。”
“姑媽,你聽,這和尚一點都不知道謙虛。假和尚,假和尚。”那嬌麗的聲音道。
那和尚道:“凌女俠好像對小僧十分不滿,小僧不會將它放在心中,小僧只求凌女俠別在這大庭廣衆(zhòng),人潮洶涌的地方高聲撤我的臺,讓小僧顏面無存。”
這羣人便是上午時林驚風在路上遇到的人。
凌瓶兒卻不依不撓,道:“你法號彌真,我看要換個法號了。”
彌真和尚問道:“爲何。”
凌瓶兒道:“你做人太虛,做和尚更虛。要叫彌假。假和尚。”
丁帆聞得這些人的聲音,臉上一喜,立即出了門,迎著樓下道:“你們回來了。可否查到什麼?”
凌瓶兒一見丁帆,奇道:“怎麼你一個人,郭大俠呢,他跟你可是形影不離。”
丁帆突然道:“凌妹妹,我有事要你幫忙,可否上來。”
凌瓶兒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彌真,彌真是個稍胖,圓臉頭大,二十歲不到的和尚,哼了一聲,便跑上了樓,問道:“丁姐姐有什麼事?”
丁帆拉她進了房間,關了房門,低聲道:“我要救人。需要你幫忙。”
“什麼人?”凌瓶兒問道。
丁帆道:“來不及了。等救醒了他再告訴你。”說著走向牀上的林驚風。
凌瓶兒向牀上瞧去,她這一瞧,頓時如同見到了鬼似的,“啊”的一聲驚叫,便要奪門逃走。她的腦海裡頓時又浮現(xiàn)出林驚風在草叢中的形象,頓時她的臉變得通紅。
丁帆道:“怎麼了。”
凌瓶兒隱住心神,但心中卻仍然忑忐不安,道:“沒,沒,事。”
丁帆道:“你坐到牀頭,從背後輸真氣給他,我則打通他前胸的經(jīng)脈,讓他氣血流暢。要快,我怕他快不行了。”
凌瓶兒遲凝道:“這”
丁帆也無心顧問她此時的神態(tài)與往常的異樣,急道:“凌妹妹,快。”
凌瓶兒只得硬著頭皮,走到牀頭,伸手去扶林驚風,手跟他的身子相碰,她的心跳猛然間“砰砰”直響,林驚風是他見過的第一個在她面前全身赤露的男子,此時卻如此接近他,撲面還傳來他男子的氣息,怎能心神安寧。
更多的是,萬一他醒來,第一眼看到是她,將上午的事情往衆(zhòng)人處一說,那她還怎麼在人前走動。頓時又猶豫又不安。
丁帆急道:“凌妹妹,動作快些。你只管運功衝他的任督二脈,其它的事來我辦。”
凌瓶兒只得點點頭,躍到了牀上,將兩掌抵在林驚風背上,運氣真氣來。她的心卻怎麼也不能安寧,想著他醒來後將會發(fā)生的事,她就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