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山裂石,偌大一盤棋】
如果自己不是跟著宮紫玄行動的話,天宮理奈覺得,此刻的自己早已到了地府的投胎站,再不就是去了酆都那當鬼王的手下了。
小活佛身邊的玄藏和玄法那眼神,簡直是要自己的性命一般。
“你會來藏地,看來局勢已危。”小活佛輕輕說道。
“啊,天下將亂,就算藏身這世界屋脊,到頭來,怕是一杯黃土都沒機會享用。”宮紫玄直言不諱,無所求已打算粉碎真空,令此方天地,天塌地陷,於此重擊下,天下各處皆不可安然,哪怕是世界屋脊。
世界****,能活下去的絕不會是佔據絕大多數的外界人,而是身懷絕世武學的裡界高手,只怕,就算是裡界高手,能活下去的也不過那些本事到達圓轉自如的絕世高手。尋常人等,就算藉助技術,恰巧活下去,也撐不住許久。
“走吧,這一棋局,耽擱了數百年,也是時候有個結果了。”小活佛嘆了口氣。
玄藏不解,忙道:“小活佛,這……”
棋山——
這是一座根本不像山的山,但是幾百年前,它確實還是一座山,無數老人對著孫兒嘆息道,當年這可是插入雲霄的高山啊。
這是一個古老的傳說!
“這怎麼可能?”就算是再怎麼好騙的孩子,也不覺得這有任何的可能,這明明只是塊比較高的平面,怎麼可能是山,不過這裡的地面可比任何水泥路都要平整。
“在棋山還不是棋山的時候,那時,它只是座普通的高一點的山而已,可是,數百年前,這來了兩個人,他們做了一見驚天動地的大事,於是,這無名之山脈,便成了棋山。”
那定是件震撼天下的大事,否則,這山名,怎麼可能流傳下來。
“指天地,劃陰陽,秋水共長天一色;窺真理,納星漢,御氣騰雲行萬里!”清朗詩號傳來,卻見來自天際的一道劍氣將整座山夷平,一人落在山左邊,正是道門第一人宮紫玄。
“幾回生,幾回死,生死悠悠無定止。”緊接著,小活佛由天兒落,定在宮紫玄對面,手指連彈,十三道指勁破空而出,在宮紫玄整出的平地上畫上十三道平整如一的線。
此人,好雄渾之根基。天宮理奈接觸的高手不多,可是,她畢竟是跟著宮紫玄走了段不短的路,小活佛根基如何,一眼便知。
就算是對於宮紫玄來說,也是難得的勁敵。
“一指清風。”宮紫玄伸指,接著擊出十三道指風,接合小活佛畫上的線,結成一棋盤。
不可能,這山高達千丈,又是積雪多年,堅硬如斯,縱然用最是先進的技術也很難切割得如此平整,可是這兩人,未免也太可怕了吧,居然硬生生將整座山化爲棋盤,莫非,他們還想在這地方下棋不成?
“這兩人,總不會是想在這地方下棋吧?”天宮理奈錯愕道。
玄藏喃喃說道:“幾百年前,中原來了一個年輕人,挑戰密宗高手,擊敗當時無數成名高手,那人自稱中原第一人,武功之高,根基之可怕,無人能在其手中撐過十招,當時的小活佛亦曾坦言自己絕非他十招之敵。”
爲了分化藏教之力,數百年前,宮紫玄孤身前往西藏,擊敗無數西藏佛門高手,後來小活佛出手,這才留下龍神赦令,有了這數百年之約。
論武功,少有人能在這道門第一人手中走過十招。小活佛雖早歷盡百世修行,奈何其並不曾修習高深武功,爲了西藏佛門,他與宮紫玄邀約於棋山一戰,留了下棋山的傳說。
小活佛雖然爲西藏贏得最終勝利,終究力竭而亡。
玄法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曾聽過這個傳說,可是,他不信世間有此人能這般撕裂山峰,以其爲棋盤,開巨石爲棋子,故而也只是當成笑話一般來對待,但是,親眼所見,卻也只能震撼,驚駭:世間居然有如此狂人!
兩人已無上大能將山石打磨成光滑圓潤的石子,然後將之投放在合力畫出來的棋盤上。
此舉最是考量人之根基,再次便是棋力,宮紫玄此刻僅留有一半內元,先前數十枚棋子還能信手打磨出來,可到了後面,便有些承受不住,加上他棋力稍遜不如小活佛,差距漸漸拉開。
這兩人一下棋,便是七天七夜,每思索一步棋便要花上數個時辰世間,高原上的牧人漸漸聚集起來,圍觀這罕見奇景,這棋山數百年的傳說亦由此得到明證,原先完全不信的小孩子也睜大了眼睛,呆呆看著面前的一切。
“切,這是在拍電影嗎?”前往西藏旅遊的黑衣大食人,與定居於此的黑衣大食人,素來都將有夏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千方百計想取代有夏的地位,想獲得西藏的統治權。
小活佛在西藏擁有極高的名聲,和一大師人自然也找過他,欲圖令其出面讓***於有夏之外,由黑衣大食接手。小活佛修行百世,自然不願插手人間瑣事,何況,若是自己出面,只怕,必然引發戰爭。
是以黑衣大食人並不受他接見,如此,小活佛也不免成了對西藏問題屬激進派人士的仇恨對象。
“嗯?”宮紫玄看著面前棋局,自己手持黑子暫落下風,小活佛善守不擅攻,可,就算如此,他棋力也確實在自己之上,更重要的是,有些東西自己不能拋棄,這場遊戲,不僅是棋力的較量,同時也是心靈的抗衡。
在外人看來,這棋局或許不過如此,可只有深入其中的人才曉得,這棋局的恐怖,每一步也是照著對方心靈的弱點下手。
這是道佛之戰,無論如何,作爲中原道門第一人,哪怕只是一半,宮紫玄也決不能敗。這不只代表他一人的臉面,更是代表著三門六道的權威!
魔佛神秀已開啓道佛之戰的序幕,這場天地棋局,不過是道佛之戰的序章。
多算,多思,每一步下完都需想要數十步後可能局勢,七天後,宮紫玄與小活佛兩人身上汗水汽化,形成白霧自額頭浮升而上晴空。
“我棋力遜他少許,倒是麻煩。”宮紫玄一看局勢便明,這小活佛在那之後又苦修了禪功數百年,佛家禪功了得,自己可不是對手,再這麼坐下去,也沒好處,看來還是施展極端手段,儘快結束這場麻煩好,思緒一轉,足尖一頓地,內勁透地兒出,小活佛正待打磨棋子,卻不想宮紫玄暗勁傳到,將那棋子震成粉末。
“這?”小活佛錯愕片刻,又待伸手去抓遠處的山石,宮紫玄肩膀一動,劍氣穿透虛空,將那山石擊成碎片。
天宮理奈怔道:“這也太過分了吧,怎麼可以將旁人的棋子打碎了。”這,算不上什麼光明正大的法子。
玄藏亦是道:“這人好生狡猾。”
小活佛嘆了聲,一掌壓下,地面自然生出枚圓滑的白色棋子,定在棋盤上。他知道,宮紫玄諸多本事中,最糟糕的就是這棋藝了,當年自己以言語擠兌他,令他於此與自己過招,僥倖勝他半分,如今百年後他返歸,亦選擇這棋山爲比較之地,如此招數,雖然不甚光明,可自己當年勝他,也算不上“光明正大”這四字,是以,旁人雖然可有怨言,可他不能有。
“哦,我實在沒想到,你的功夫已修到如此地步。不過,這一場武訣可是賭上道門門面,我這道門第一人若是敗了,就不好看了。”宮紫玄再提內元,一枚黑子緩緩升起,阻斷了白龍成勢。一股清風席捲而出,地面下沉數分,地面的結實度又增添了幾分。
他棋力不比對方,是以,直接將棋力的比拼轉化爲根基的較量,這樣一來,自己的勝算便增添了不少。
必須取回當日遺落的龍神赦令,否則,蒼天覆落,這份罪,誰都承受不起!而他,宮紫玄,也不允許這居住千年的大地,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