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瓷嘴角抽動,卻立馬笑臉相迎。】
【“井小友哪裡話,這本是緣分在即,此天命也?!薄?
【你卻好奇問道,“不知,事關飛昇是何意?”】
【飛昇二字,虛無縹緲,這上一次飛昇之事乃是五千年之前,還未有四大部洲之時。】
【自上古時期以來,修真界已有五千載未見白日飛昇之景。而今四大部洲未立,正道九門、外道九流、魔門七宗,無不將飛昇視爲終極大道?!?
【許瓷見四下無人,而且見瞞你不住,這纔開口道,“此地乃是開窯之所,名傳千里,其中幾種最爲出彩瓷器,就是修仙宗門都是視爲珍品,但是其中一種世人不得知?!薄?
【“名曰——本名瓷,乃是有改命之能,只需要把剛出生不到一日的嬰兒的生辰八字刻上,燒成本命瓷,那麼這個嬰兒的根骨便會得天獨厚,天資聰穎,號稱金仙之資?!薄?
【你聞言不由有些驚訝。須知修真之道,根骨天賦皆由天定,乃先天所賦,自古未有後天更改之理?!?
【此等秘術,簡直顛覆常理,若是真能如此,恐怕影響四大部洲。】
【你眸光微沉,質疑道:“若真有'金仙之資',爲何這許陽郡連一位道胎境界的修士都未曾出過?”】
【許瓷聞言,輕笑道:“此術雖傳承還在。煉製本命瓷最關鍵的一味材料,如今已絕跡於世?!薄?
【“材料?”你眉頭一挑?!?
【“燒製本命瓷,首重土質?!痹S瓷輕嘆一聲,“當年許家先祖曾得一方先天息壤,方能煉成此物。如今靈土耗盡,縱有秘法,亦難再現神效。”】
【“這許瓷便是有本命瓷,五行俱全,其根骨和天資,其實不輸給大宗弟子,只是許家怕許瓷入了方寸山被看出根底。”】
【他一笑,“分寸山其實和魔門強不了多少,要是有這等秘法,恐怕把許陽郡翻個底朝天也在所不辭,許家這輩子可能也就永無寧日。”】
【你緩緩點頭此術若現世,足以撼動四大部洲格局,莫說方寸山,便是那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也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爭奪。許家這種家族若泄露半分,便是真正的——懷璧其罪!】
【你也不著急,聽這老怪物娓娓道來?!?
【許瓷繼續道,“在一千年前,這本命瓷許家仙祖確實出過一位大道金丹的修士?!薄?
【他忽然冷笑一聲:“可惜那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招惹合歡庵的妙音菩薩……這種女子也敢結爲道侶,被那位妙音菩薩抽魂煉魄時吐露了這樁隱秘——恰巧被本座知曉。”】
【你心中微動,合歡庵位列外道九流,講究“極樂證道”,其菩薩果位者皆是金丹大能?!?
【此派在正道中名聲頗佳,只因庵中那些女菩薩常以“肉身佈施”度化世人,分文不取?!?
【至此你已確信,眼前之人必是外道中人,且能與金丹境的菩薩相交,來歷絕不簡單。】
【許瓷嗤笑道:“可嘆許家終究是窯戶出身,偶得機緣縱使靠著本命瓷出了幾代人物,終究守不住這份潑天富貴。不過幾代光景,便敗落得只剩這處祖宅?!薄?
【“直到許和那小子,不知從何處尋得指甲蓋大小的先天息壤”】
【“這才按古法燒出最後一件本命瓷,就是如今你見到的這個許瓷?!薄?
【“可是就算他怎麼遮掩,紙終究包不住火,在許陽郡雖只有許家一家獨大,可是太多雙眼睛盯著許家?!薄?
【許瓷突然看向白蛇娘娘,“她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是個守不得清淨的婦人,不過是貪這許瓷的身子,畢竟許瓷乃是先天道體,模樣長得也不差,這些個老嫗最是饞年輕人?!薄?
【“以陰神之身騙了許瓷元陽,想不到得了這一縷先天息壤之氣,修補了金身,倒助她修補金身,突破道胎境,如今更借香火之力直抵天門?!薄?
【你望向那位白蛇夫人,她非但毫無愧色,反而昂首挺胸,眉眼間盡是得意之色?!?
【許瓷笑道:“這許瓷自幼錦衣玉食,卻生性純良。他竟真以爲是自己的過錯,玷污了許陽郡人人供奉的白蛇娘娘,最後投江自盡。”】
【以許瓷之身說出此話,倒是有些怪異。】
【許瓷忽而展顏一笑,本來俊美的容貌越發出彩:“說來也是天命弄人,他這一死,反倒成了我的救命恩人?!薄?
【“天意如刀,最是難測。”許瓷負手而立,“你我今日相逢,又何嘗不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你聞言微微一怔,低聲呢喃:“天意麼”】
【許瓷越過你步入窯洞之中。】
【你隨手掐訣,一道金色結界將方寸山衆人護在其中,隨即跟了進去?!?
【洞內幽深,你與許瓷並肩而行。】
【白蛇娘娘低眉順眼地跟在後方,連腳步聲都放得極輕。】
【她望向許瓷背影時滿是敬畏,而方纔見識過你的手段後,更是將你視作與許瓷同等的存在,眼中盡是懼色?!?
【窯洞比你想的還要幽深,一點兒聲響都被放大?!?
【也不知道,剛剛許家三人去了哪裡?】
【許瓷卻輕車熟路,“因果弄人,這白蛇娘娘以陰神之體,卻如同凡間身孕懷了孩子,有了身孕,應該是這先天息壤的造化之功。”】
【他語氣輕鬆,“於是,似乎一切都對的上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薄?
【你們三人看似走的很慢,其實速度極快?!?
【一路彎彎繞繞,甚至還有不少設計極其驚巧的法陣,怕是一般修士沒有解法,只會被困在其中?!?
【所幸,許瓷這種老怪,沒費多少功法,便一一解開。】
【再往裡走了半刻鐘之後,終於在一面牆之後,他停下來腳步。】
【你放出神識卻也沒有感覺什麼不同。】
【只見,許瓷修長的手指在巖壁上幾處凸起輕輕叩擊,暗合某種韻律?!?
【石壁隨即發出沉悶的轟鳴,緩緩向兩側分開?!?
【許瓷轉頭對你笑道:“井小友不必訝異,這是凡人工匠設計的九宮連環鎖?!薄?
【“用修行界的法子,反倒看不穿,這設計之人也算機敏,要不是本座提前得知,怕是也難以窺破?!薄?
【你不做他言,原以爲會見到什麼洞府,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座陰森地牢?!?
【模樣破敗,從周圍的裝飾便可看出,極爲有年頭了?!?
【玄鐵打造的柵欄泛著寒光,裡面蜷縮著一個老者,還有一個半邊臉全是紅斑的女子低著頭,二人渾身赤裸,身上佈滿青紫淤痕,眼神麻木?!俊灸阄⑽櫭歼@二人都是凡人,渾身上下都沒有半點修爲。】
【鐵牢中那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緩緩擡頭,久未見光的渾濁眼珠在你們三人身上艱難聚焦。】
【他喉頭滾動,發出的聲音像是生鏽的石磨在摩擦:“來的.竟不是許和.”】
【枯瘦的手指抓住鐵欄,“那老鬼終於死了麼?”】
【那名女子沒有擡眼,神情暗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低著頭?!?
【你越發奇怪,這和許瓷說的涉及上古傳承有什麼聯繫?】
【許瓷也不答老人的話,而是向你解釋道,“井小友,你別以爲這兩人就是凡人,他們都是活了上千年了。”】
【你心中一凜,再次看向兩人,終於看出奇異之處,二人在皮膚之下竟然生出第二層皮膚,如同蛇蛻皮一般。】
【而且兩人都生有兩個心臟?!?
【你心中震驚,臉上神色卻不顯?!?
【沒有修爲的凡人,怎麼可能活上千年。】
【白蛇娘娘驚訝出聲道,“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
【許瓷見你疑惑,慢慢道出了一個答案——“長生瓷!”】
【長生瓷?】
【許瓷解釋道,“本命瓷的最珍貴的一種便是長生瓷。”】
【“這地牢的兩人也不是許家之人,只是被許家抓來,關在這裡,當年許家先祖只是一個開窯工,卻在一次窯洞坍塌之下,被壓在窯洞之內,夢中魂歸地府見到了一神秘人,那人告訴他脫身之法,果然按照指引走出來窯洞?!薄?
【“夢中人又告訴他修煉之法,按照修煉果然成爲固神境界修士?!薄?
【“又告訴了他往中土禹洲西去有一座形似五指的山,名爲兩界山,山下有一家三口,乃是活了幾百年的凡人,若是能得到他們守護的寶物,便能一飛沖天,成爲人中之龍,人上之人,仙中之仙?!薄?
【許瓷也不著急,慢慢講來,“許家先祖花了二十年時間,終於找到了兩界山,其中千里不見人家,只有這一戶三口,一對夫妻,一個女兒,他本以爲這三人會是什麼高人,想不到只是普通村民?!薄?
【你注意到鐵牢中的老者聽到此處,枯瘦的手指突然痙攣般抽搐了一下。】
【你也注意道,地牢之中只有兩人,年輕女子,一個老者?!?
【許瓷的聲音在地牢之中響起,“他暗中觀察了整整十年,確認三人確實不會衰老,卻又毫無修爲?!薄?
【“他終於放下心來,按照夢中人的指示,假裝從河中漂流下來,被一家三口所救,許家那位先祖也是沉的下心,這一住,又是整整五年?!薄?
【“可是,這一家三口,一直藏著這個秘密,怎麼都試探不出來,最後他忍無可忍,只好用強,抓走了這三人,無論怎麼逼問,用搜魂之法都是無法獲得,他甚至爲此做了一些出格之事?!薄?
【說到此處,地牢之中的老者眼神變得兇狠?!?
【許瓷沒有說完,你看了看地牢之中的三人,只剩下兩人,便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
【許瓷悠悠道,“最後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還是拿到了一部分本命瓷的燒製方法,當然這一家三口,這一關就是上千年?!薄?
【“當然,誰也沒想到,這本命瓷所需要的先天息壤竟然在他之前找尋到的兩界山,他再次返回,卻怎麼也找不到此處,甚至那個地方如同在世上抹除了一般?!薄?
【“本命瓷”、“兩界山”、“許家”.這些線索如同散落的珠子,卻找不到串聯的那根絲線?!?
【許瓷緩步走到鐵欄前,看著兩人道,“但是,許家也並不全是一羣酒囊飯袋,那位大道金丹的家主,終於還是從這三人之中得知了兩句讖語?!薄?
【老人死死看著許瓷?!?
【許瓷舔了舔嘴脣,“青瓷裂,紫微生,界主來?!薄?
【“白蛇生孕,世之奇才,遇相而開。”】
【你品味這前面一句,前面幾人倒是好解釋,重點在後面三個字,“界主來!”】
【至於後半闕,莫非暗指三個必要條件?】
【白蛇生孕,倒是對應此時白蛇娘娘懷胎?!?
【世之奇才,你似乎想到了什麼?】
【至於最後一個詞語,你看向這位許瓷。】
【老人已經猜到,你們三人明顯不是許家之人,而且還知道這則隱秘?!?
【他死死看著許瓷,咬牙問道,“只需要你們殺了許家,我什麼都告訴你。”】
【他的聲音在地牢之中尤爲陰森?!?
【許瓷只是一笑,“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也不知道這所謂的秘密?!薄?
【老人微微一愣,裡面露出冷笑?!?
【許瓷笑道,“許家守著這天大機緣卻懵然不知。傳到許和這代,若非僥倖煉成本命瓷,怕是早將你們忘得一乾二淨?!薄?
【“許和雖蠢卻也沒傻透,間白蛇娘娘生孕便已經猜到這道傳承可能要出世,這纔會和白蛇娘娘假意合作?!薄?
【許瓷用手打開輕而易舉掰開鐵籠,走入其中,這只是困住凡人的玄鐵?!?
【你和白蛇娘娘站在他身後一丈處,只聽得許瓷悠悠而道?!?
【“外道之中的金兜山,便是出自兩界山?!薄?
【老者聞言突然劇烈顫抖,“你怎麼知道金兜山……”】
【許瓷一笑,“那就很巧了,在下原名相柳君,而我又很巧知道,這傳承有多麼驚人,還很巧地知道打開辦法?!薄?
【他語氣多了幾分癲狂,“遇相而開!遇相而開!”】
【許瓷說完一手拉出其中的女子,握住脖子,看著她的一雙美麗至極的眼睛。】
【“兩界山,不就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