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舒已經完全確定自己所猜想的了,卻還是覺得這個真相太過於荒謬,忍不住向加西爾確認。她小心翼翼的問,
“那個男人,就是……教皇?”
提到教皇,加西爾眼裡的怒氣愈加明顯了一些,藍色的光芒帶著凌厲的殺氣,不承認不否認。卻是默認。
米舒肯定了這個猜測,下一秒,差點驚呼出聲——
所以加西爾跟卡薩,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她捂住嘴巴,纔沒有失口叫出來,她知道,加西爾一定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就算他們倆是同一個母親,可是卡薩的親生父親,是他恨到骨子裡,發(fā)誓要手刃的仇人,更何況,如果不是卡薩的出生,加西爾的母親也不會死於非命,他心裡,應該也連帶著恨卡薩的吧?
米舒想起來,那日大戰(zhàn)之時,加西爾曾經差點殺了卡薩,那樣明顯的憤怒,除了要逼教皇現身之外,其實他心裡,是真的想要置卡薩於死地吧?
可是他明明可以殺了他,有好幾次,他能夠輕而易舉的殺了這個仇人之子,可是最終卻沒有那樣做,反而放了他,想必,這是天生的血濃於水的親情吧……哪怕這份親情從一開始就背上了深仇大恨,就結下了永遠無法改寫的悲劇,可是,加西爾終究還是個善良的人,沒辦法真的親手殺掉自己親弟弟。
那時候,他的心裡一定痛苦極了掙扎極了,也曾恨自己無法狠下來吧……
加西爾啊加西爾,你揹負了一身的仇恨,二十年來從未過過一天輕鬆日子,卻奈何骨子裡流著善良的血液,而這樣的人,註定要痛苦一生。
現在想來,加西爾跟卡薩,的確長得有幾分相似,特別是眼睛,卡薩也有淡藍色的瞳孔,卻只是淺藍,不似加西爾這般幽藍。以前沒有發(fā)覺,是因爲兩個人身上的氣質完全不一樣,卡薩是簡單的紈絝氣息,透露著一股小孩子一般的天真與任性,而加西爾卻是由內而外散發(fā)的冷酷,整個人優(yōu)雅中帶著危險,神秘中帶著妖魅,危險的如同罌粟。
想必這件事情卡薩是一點也不知情,而雷德夫婦爲什麼要爲教皇養(yǎng)兒子養(yǎng)了二十年之久呢。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對這個“兒子”很嚴厲,但是米舒看得出來,雷德是真心疼愛卡薩,那日大戰(zhàn),卡薩深受重傷,雷德那個流血不流淚的鐵血大漢,竟然眼眶都溼潤了,這樣的真情是騙不了人的。
米舒試圖轉移話題,讓加西爾不再那麼對於往事耿耿於懷,於是試探性的問道,
“那麼,猶若涅?雷德,知道卡薩是教皇的兒子麼?”
加西爾看了一眼米舒,眼裡的戾氣明顯少了很多,輕輕的吸了一口氣調整情緒,緩緩道,
“就連猶若涅那個老狐貍,都是在這個寶貝兒子危在旦夕的時候才得知的,呵,這老狐貍,聰明一世,一輩子鮮衣怒馬地位超凡,萬萬沒想到,二十年來,竟然是爲那個狗賊養(yǎng)兒子。”
什麼?就連雷德都不知道卡薩是教皇的兒子?
米舒想起來了,羅剎國突然進攻襲擊落月國時,卡薩一時衝動以卵擊石,落得個重傷不治的下場,當時性命危在旦夕,幸而喝了擁有起死回生能力的血精湯,才得以活命,並且魔法造詣突飛猛進,當時覺得理所當然,現在想來,雷德當時的表情很是奇怪,似乎卡薩喝血精湯這件事不想被人知道一樣。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血精湯背後有那樣不爲人知的故事,所以他也是經過血精湯這件事,才得知原來卡薩是教皇的兒子麼?
“是因爲卡薩喝了血精湯,而血精湯其實是擁有奇毒的毒湯,只有以老百姓的信仰爲食的魔尊和擁有歷代魔尊血脈的人,能夠抵抗的住那毒性巨大的血精湯,所以,雷德才得知卡薩是教皇的親骨肉?”
加西爾點了點頭,“當時那狗賊的野種危在旦夕,狗賊讓猶若涅那老傢伙將血精湯給他喝,一開始猶若涅不肯,他知道血精湯是毒湯,凡人喝了必死無疑,可是後來沒辦法,不捨得自己養(yǎng)了二十年的兒子就這麼死了,只得死馬當活馬醫(yī),沒想到那野種竟然真的活了過來,而且降服住了體內的毒性,將毒性轉化爲魔力,魔法立即提高了幾個階層,猶若涅那老狐貍不是傻子,當下就明白了卡薩是教皇那個狗賊的兒子。”
米舒對加西爾稱呼卡薩‘狗賊的野種’很是不舒服,卻也沒有立場去反駁,畢竟她如今是他的未婚妻,而她與卡薩又有一段牽扯不清的過去,那日,加西爾甚至還親眼見到她主動親吻卡薩,雖然只是一記蜻蜓點水,可是如今她和加西爾的關係,他心中必定還是會介懷的,她不想讓他胡思亂想,於是只得作罷。
加西爾沒察覺有何不妥,繼續(xù)解釋道,
“二十年前,那個狗賊將他的孩子抱了回去,那個時候,他剛剛登上教皇的寶座,這個野種突然出現,他無法對落月國得老百姓解釋,於是只能將他交給猶若涅,當時猶若涅的夫人剛好十月懷胎即將臨盆,卻不知爲何一出生就夭折,那狗賊就將那個孩子交給他們,說是在路上撿的,見他可憐,於是就把他抱了回來,如今正好彌補兩人喪子之痛,猶若涅夫婦只得接受,剛好她生產完,有奶.水養(yǎng)活狗賊的野種,而整個落月國,沒有人察覺出異樣,都以爲是猶若涅夫人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
原來二十年前竟然有這樣不爲人知的故事,沒想到一切如此陰差陽錯,似乎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可是米舒覺得這一切都太湊巧了,
“怎麼會那麼剛好,雷德夫婦的孩子正好夭折?”
米舒似乎問到關鍵問題上,加西爾冷笑一聲,嘲諷道,
“是啊,真是巧,你覺得這個喪心病狂的狗賊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能殺,別人的兒子,他會手軟麼?”
這句話,意思再明白不過。
如今米舒也相信事實就是如此,爲了讓猶若涅夫婦能夠疼愛他的兒子,爲了讓這一切天衣無縫沒有人察覺,爲了讓他至高無上無私崇高的形象不受到絲毫破壞,他會從中做手腳,實在一點也不覺得荒謬。
想必這一切,得知卡薩是教皇親生骨肉的雷德也一定有所懷疑了,那天他的神情如此古怪,想必是剛剛得知這一切,心態(tài)一時無法調整吧。
全力果真是讓人迷失的東西,所有位高權重的人,所有至高無上萬人之上被所有人頂禮膜拜的人,表面上都道貌岸然,其實爲了自己的形象,爲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私底下又做了多少見不得光讓世人所唾棄的事情?
魔尊是如此,連正義的化身——教皇也是如此。
真不知道這世間還有沒有所謂的道德正義,是非黑白。
“我不明白,既然教皇根本就想要得到魔法之源長生不死,爲什麼又要不惜貌如此風險,甚至連最愛的女人都要殺了,就爲了獨佔自己的兒子呢?”
更何況,這個兒子,在所有人眼裡都是猶若涅家的大少爺,那種明明每天都能見到卻無法相認的親情,他要來幹嘛?折磨自己?
這個問題似乎又戳痛了加西爾的舊傷,他眼裡的戾氣又深了一點,咬牙道,
“這纔是這個狗賊最自私的地方,現任教皇早逝,他提前坐上教皇的寶座,身爲教皇,他必須道貌岸然的爲天下蒼生謀福祉,不願讓百姓知道他不堪的過去,他生怕我的姆媽會不甘心,去找他,那麼到時候他的名譽盡毀,如何讓天下人所信服和信仰,所以他當然會選擇一不做二不休,殺人滅口。雖然他對魔法之源勢在必得,但是畢竟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落月國不能一日沒有教皇,所以他纔想出這兩全其美的法子,如果得到魔法之源,卡薩的身世之謎便永遠沒必要公之於衆(zhòng),就算他百年之後,卡薩的身世也沒人知道,他的後人繼承教皇之位也算他得以傳承下去。”
原來是這樣,這個教皇,果然心思縝密城府深不可測。
難怪那日加西爾拿卡薩的性命危險,他都不肯現身,否則在天下百姓面前,他豈不是成爲所有人所唾棄的僞君子,遺臭萬年?
唉,自私真是人類最醜陋最陰暗的特性。
加西爾冷笑道,
“那個狗賊的算盤打的好,二十年來,做的滴水不漏,就連露絲瑪麗潛伏落月國十多年之久都不知道原來猶若涅家的大少爺就是那狗賊的野種,要不是那日大戰(zhàn),他被魔霧吞噬卻能安然無恙,這個秘密,恐怕永遠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魔霧?又是魔霧……
米舒皺著眉頭,她沒有辦法不去想若是以後卡薩知道了這一切,會不會無法接受。
那樣驕傲的他,那樣不可一世那樣爲自己的出生引以爲榮的他,若是知道其實他的親生姆媽竟然被自己的親生阿爸所殺……
天啊,她完全不敢去想那樣的後果,這一切,又能不能瞞得住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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