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打量,這兩人雖是蒙面,但兩道白影,氣質著實非凡,一個風華絕代,一個遺世獨立,絕非一般人家的子弟。
“兩位吵完了麼?”墨衣女子笑看來人。
白衣女子愣了愣,用胳膊輕輕撞了撞身旁的男子:“誒,被發現了誒。”
“嗯,看出來了。”白衣男子點點頭。
“那怎麼辦?”白衣女子道,“看她的樣子,好像不是很喜歡我們誒。”
“嗯,也看出來了。”白衣男子依舊是點點頭。
“看出來了你不早說!”白衣女子不滿道。
“不是以爲你早知道嘛。”
“要早知道!”白衣女子壓低聲音,“要早知道就趕緊逃了,還有那功夫與你鬥嘴麼!”
“哦,那現在該怎麼辦?”男子不以爲意,不知道是太過相信白衣女子的能力,還是沒有一點江湖經驗,一般這個時候,是個人都得高度警覺的,而看看現下這兩位……
白衣女子想了想,很是友善的看著墨衣女子:“姑娘,敢問,從這裡,怎麼走出去?”
此話一出,庭院中的人倒不覺得驚奇,只是那屋內的洛娘,差點從門後一頭栽了出去!這世間,怎麼有如此怪人!
正待洛娘以爲門主會出手時,卻只聽門主淡淡的聲音:“姑娘夜深造訪,是要無功而返?”洛娘暗笑,看罷,他們門主纔不會被這兩人的給攪糊塗了!
白衣女子像是沒聽出墨衣女子話中之意一般:“若是姑娘不願相告,那……”女子轉身走向男子,相互睇了一眼,女子驀地回身揮袖,只見三道金光自白衣女子寬大的袖中飛出,直刺墨衣女子,就在墨衣女子躲過那三支金簪之際,兩道白影“唰唰”越上院牆。
然而,就在男子隨著白衣女子越牆時,墨衣女子躲過前兩支金簪後,雙指夾住飛來的第三支金簪,運功於手腕,猛地襲向男子。男子一個側身,躲過了金簪,身子卻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很不優雅的從半空摔了下來,再仰首,白衣女子已無蹤影,隨之而來的是墨衣女子存著兼愛溫和的目光。
雅溪樓外,方纔從淡墨閣逃出來的白衣女子一扯麪巾,露出一張精妙絕倫的面容。
雪鸞回首看了一眼燈火輝煌的雅溪樓,微微扯了扯嘴角,而後消失在繁鬧的街市之中。
淡墨閣內,墨衣女子坐在案幾前,淡淡的看著面前那個風華絕代的白衣男子優雅的品著先前洛娘爲她準備的晚膳。
趙嘉夾了一塊魚肉送入口中細細咀嚼,再斟一杯上好佳釀,享受的在好看的鼻尖晃了晃,然後擡袖掩杯一飲而下。
待趙嘉放下玉樽,墨衣女子靜靜的看著趙嘉:“可是吃滿意了?”
“雅溪樓就是雅溪樓,不光姑娘們個個長得國色,便是這菜餚,也是極品!”趙嘉悠閒的讚道。
“那依你的意思,是想在雅溪樓長住了?”
“在下倒是想,就怕姑娘你不喜歡在下打攪。”趙嘉一本正經,意思好像是真要在這裡常住。
“來著便是客,豈會有不喜歡的道理。”墨衣女子打量了趙嘉一番,“不過,雅溪樓著實不敢留先生。”如果她沒猜錯,此人……
“哦?你知道我是誰?”趙嘉並不是很驚訝。
“‘冷香寒梅,白衣風華’,世人除了寒梅先生外,再無人有如此氣質了。”
“嗯,眼光倒是不錯。”
“晚輩素知寒梅先生四海遊歷,似是沒有飛檐走壁的習性。不知寒梅先生與秦國雪美人深夜造訪,有何指教呢?”
“哦?秦國雪美人?你居然是識的她的。”
“能將一身雪衣穿出那樣的遺世獨立,天下除了秦國的雪美人雪鸞,還能有誰?”
他本想是逗她一逗,卻不想到底是他們的裝束錯了。
正史野史雖從不記載寒梅先生一筆,但只要是涉獵天下事一些的,就不會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做事素來低調,口碑也是較好的,只要是知道他的,都曉得他的怪癖——不喜歡被人掛在嘴邊。那些人都想與他結交,他的要求若是達不到,是沒資格與他結交的。
至於鸞兒,她活過的十幾年裡,了不起就是在宮中,面前的這個人既然認得鸞兒,那便是,秦宮裡的人了!
“怪不得姑娘那日會救下她。”趙嘉不問女子與雪鸞的關係,只道了一件舊事。
“也怪不得那日,先生會救下雪美人,原是認得的。”女子也不答他的話,望了眼屋內的銅壺滴漏,“時間不早了,先生歇息罷。”她起身向門外走去,“淡墨閣清靜雅緻,最適先生居住,待會兒會有人將梳洗的東西送來。若是無事,以先生的身份,還是少在雅溪樓走動的好。”她不知爲何會說出最後一句話,也許是不想讓雅溪樓的世俗沾染了他的風華罷。
目送墨衣女子離開後,趙嘉望著方纔她坐的位置,悠悠吐出幾個字,薄脣輕扯,一杯瓊釀一飲而盡……
剛走出淡墨閣,洛娘便迎了上來,一臉不解的看著墨衣女子,想問,卻又不敢問。因爲門主做事向來有數,從不做對自己不利之事。可此次留著那個來歷不明之人,是要做什麼呢?
“等一下吩咐人送些日常的東西去淡墨閣。”墨衣女子並未因洛孃的出現而止住步子,“閣內的那位先生是我的客人,莫要使人打擾了他。”
“諾。”洛娘悶悶的答道,疑惑的跟上門主的腳步,終是不敢問出口。
“若是有疑問,說出來便是,小心憋出病來。”墨衣女子並沒有回首或是頓足,跟在後面的洛娘一怔,怎就覺著這句話不像一直是一本正經的門主說的?
“洛娘,你的疑問是否很多,所以找不到入口?”這時墨衣女子才頓足回首。
“嗯……”洛娘想了一番,才道:“淡墨閣的那個人,真的只是門主的友人麼?”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門主,不知多怕門主發脾氣!額……雖說她從未見過門主發脾氣。門主太過憐愛,沒有霸道的氣勢,卻也讓他們不敢逾越,因爲他們是敬重門主的。
墨衣女子溫和的雙眸越過洛娘想淡墨閣投去,朋友?他們不是。到目前爲止,她只是知道他的身份而已,而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按著自己的脾性,是絕不會無緣無故留住來意不明的人的,況且,這人還聽到她與洛孃的談話。那麼,自己留他,又是爲什麼呢?
“他應該是想了解雅溪樓的內幕,吩咐下去,以後做事注意些,千萬不要讓人鑽了空子。否則,我們將難以繼續在趙國待下去。”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答案了,如果真是如此,希望那個寒梅先生如傳聞所言,無心世事纔好。但轉念一想,既不問世事,又何以遊歷亂世?
今夜,好似不是特別安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