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大西洋沿岸的一個國家——尤卡坦,正在舉行盛大的加冕儀式,他們的新國王——裡赫,正式登基,成爲尤卡坦新一任國王——卡坦二世。
這一天,尤卡坦的鄰國——波克斯,老國王——波克哈託,正愁眉不展地坐在王座上。他才四十多歲,過度的哀傷令他原本就花白的頭髮更白了。十年前,他失去了心愛的王后,現在又要失去寶貝的女兒,這能不令他心痛如絞嗎?
“父王,您不必難過,爲了您,爲了波克斯,我願意代替姐姐嫁給裡赫國王。”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她穿著一件淺藍色鑲花長袍,臉上覆著粉紅色的面紗。
“唉!”波克哈託長長地嘆息一聲,“雖然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是,你和若婭情同姐妹,我早已經當你是親生女兒了。我……我怎麼忍心讓你代替若婭出嫁,去嫁給那個暴虐的裡赫呢?”
“父王,如果您真的當我是您的女兒,您就讓我去吧!”
“若斯,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唉,我老了,這要是在十年前,我們波克斯又怎麼會怕它一個尤卡坦呢?”說著說著,波克哈託老淚縱橫。
十年前,波克哈託正當壯年,突如其來的一場疾病奪去了王后的生命。從此,波克哈託一蹶不振。他無心管理朝政,再加上部分官員的貪污和腐敗,國力很快衰弱下去。而與此同時,與波克斯毗鄰的國家——尤卡坦,卻迅速強大起來。老國王——裡特,年近五十,膝下一子,名叫裡赫。裡赫一生下來就把他的母親給嚇死了,因爲他的臉上多長了一隻眼睛,多出來的那隻眼睛生在額頭正中央,並且是綠色的,因此,人們送給他一個綽號,叫他翡翠王子。
翡翠王子一出生就會講話,而且天生神力,他六歲就能舉起一頭牛,十歲就能生擒虎豹,到了十六歲,他能把一頭大象舉起來。
本來,波克斯與尤卡坦是友好鄰邦,兩國素有來往。年輕的時候,波克哈託與裡特曾經一起狩過獵,也曾經一起聯手對付外族的入侵……自從裡赫出生後,恍若天降的災星,只要有他的地方,必定會有禍亂,也必定會死人。
隨著年齡的增長,裡赫的心性越來越殘暴,如果一天不弄死個把人,他就心裡不舒服,而且手段極其殘忍。隨著年齡的增長,裡赫的野心也是與日俱增,終於,他把目光盯上了老鄰居——波克斯。十七歲那年,在未經裡特國王準許的情況下,裡赫擅自出兵,挑起戰端,把戰火燒到波克斯。
那一天,在波克斯的王城裡,上萬的民衆,包括老國王在內,都被押往刑場。裡赫揚言:只要波克哈託給他磕頭,承認他是波克斯的國王,他就饒過波克斯的百姓,否則就一把火燒死所有的波克斯人。正當波克哈託準備倒頭下拜的時候,若婭公主站了出來,她怎能眼看著自己年邁的父親被那個暴君羞辱?
若婭公主年芳十六歲,是大洋岸上出了名的美女。她身材高挑,蒙著黑色的面紗,一身淺藍色的長袍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她玲瓏的曲線。裡赫便把邪惡的眼睛盯在若婭公主的身上。
在若婭公主嚴厲的措辭下,裡赫終於答應放過波克斯的百姓,但條件是若婭必須嫁給他。
裡特知道這件事後,氣得一病不起,不久就離開了人世。順理成章的,作爲裡特唯一的繼承人,裡赫登上了王位。裡赫登上王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若婭公主迎娶進來。
此時,若婭正獨自坐在閨房裡,暗自垂淚。十年前,母親撒手人寰,只有她和父王相依爲命,現在父王越來越老了,她本想留在父王身邊盡孝的,誰曾想那個殘暴的裡赫意欲霸佔波克斯。無奈之下,若婭只得鋌而走險,她要用自己的幸福去換取波克斯百姓的生存。
“姐姐!”這一聲“姐姐”如銀鈴般清脆悅耳。
若婭急忙擦了擦眼淚,說道:“哦,妹妹,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唄,來看看你。”若斯摟著若婭,用絲巾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姐姐這麼漂亮,一流淚就不好看了。來,笑一個,笑一個嘛!”
聽若斯一說,若婭本已止住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她抽噎著說道:“若斯,我走了以後,你一定要,一定要替我照顧好父王……嗚嗚嗚……”
“傻姐姐,你幹嘛要走啊?由你照顧父王不是更好嗎?”若斯嗔怪道。
“我……我得嫁給那個裡赫國王啊。”
“我的好姐姐,爲什麼一定要你嫁給她呢?我嫁過去不行嗎?”
“哎呀,不不不,不行!聽說裡赫的殘暴是出了名的,他會把你虐待死的。你不能去,雖然你我不是親姐妹,但在我的心裡,你比我的親妹妹還要親。”
“姐姐!我知道你對我好,你和父王都是我最親的人。三年前,如果不是你把我從奴隸市場買回來,可能我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欠你的恩情正愁沒法報呢,你就給我這個機會吧!”
“可是……”
“別可是了,那個裡赫國王有沒有見過你的容貌呢?”
“沒有,應該沒有。我的面紗從來都沒有摘下過。”
“這就好辦了嘛。明天,我代替你出嫁,你要照顧好父王,還有波克斯的百姓。”
“你……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我們姐妹怎麼這麼命苦哇!嗚嗚嗚……”若婭抱著若斯放聲大哭。
這一天,若斯早早地起了牀。她坐在梳妝檯前,從錦盒裡取出一柄短刃。它類似於短劍,所不同的是兩邊有鋒利的倒刺。她看著它,定定地出了一會兒神,然後,她把它浸在一種綠色的液體裡。
她脫去那身長長的曳地睡袍,走進浴缸。
氤氳的水汽裡,年輕而美麗的身體散發著誘人的氣息。她用纖巧而又白皙的手,捧起水潑灑著身體,那些玫瑰花瓣就從水裡飛昇起來,圍繞著她盤旋飛舞。那頭粉紅色的長髮青春而又靚麗,那雙碧綠的眼眸深遂而又迷離,這些都彰顯了她異於人類的特點。
沐浴之後,她又坐回梳妝檯前。鏡子裡顯出一張極其美麗的臉,皮膚又白又細膩,毫無半點瑕疵。眉彎如月,脣紅若朱,不用塗抹任何鉛華,就已經仿若天人。
除去面紗的若斯,美麗絕不在若婭之下。
她先往臉上、頸部塗了一層玫瑰花露,然後又撲上一些胭脂水粉。接著,她開始一件一件地往身上穿那些繁瑣的宮裝,在脖頸上掛了一條水晶項鍊,往手腕上套了一對翡翠玉鐲,最後,戴上那頂鑲滿珠翠的花冠。從花冠上垂下來的粉紅色面紗遮擋住了她那美麗的臉龐。
穿上嫁衣的若斯,美麗高貴得更像一個女王。
著裝完畢,若斯站在鏡子前,審視著鏡子中的自己。這是自己嗎?看起來那麼陌生,既像一個即將出嫁的新嫁娘,又像一個待宰的羔羊。或許這就是命吧,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她把那柄短刃從液體裡拿出來。它的身上散發著綠瑩瑩的光。她看了看,然後把它攏在了袖子裡。
嘴角露出一抹淒涼的笑意,若斯向外走去。她在後花園的涼亭裡坐了下來。面前是一方水塘,水裡她的倒影美麗而又朦朧,宛若仙子。她把手中的魚食朝水裡投去。不一會兒,水面漾起一圈圈的漣漪,有魚兒浮上來爭搶食物。
“魚兒,魚兒,我以後再也不能餵你們了……”
“誰說你再也不能餵它們了?”一個慵懶醇厚的男聲,恍若春日裡的陽光,一下子就驅散了清早的寒意。
“你是誰?”若斯擡眼望去,看見了一個金髮少年。少年正倚在護欄上,眼睛裡滿是戲謔和魅惑的笑。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若斯大聲質問。
“我嘛,我是來救你的啊。”
金髮少年欺身上前。若斯嗅出了危險的味道。她緊張地向後退去。
“你走開,你不要過來!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救……”命字還沒出口,一隻手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巴。
“噓!別說話,會被人看到的。”
一隻修長的手掀開女孩臉上的面紗。
若斯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充滿邪魅的臉貼了上來。她不得不承認,這是她所看到過的最具魅力的男子。那雙眼神飛揚跋扈,冷冽而又深沉。雖然他看起來是那麼年輕,但是,卻擁有一種王者般的強勢和霸氣。而且,他的身上還有一種極好聞的味道。
一霎那間,若斯有一種虛脫的感覺,眸子漸漸迷離,她軟軟地癱倒在少年的懷裡。
少年的胸口碰觸到兩個高聳的柔軟處,心中不由得一蕩,他俯首就向那兩片嬌豔欲滴的紅脣吻去……
“吉時到,請公主上車!”一聲吆喝,攪了一樁好事。少年極不情願地放開那個溫香軟玉一樣的身子,在她耳邊輕語道:“與其嫁給那個暴君,還不如嫁給我。哈哈哈……”他放肆地大笑著,竟然轉身揚長而去。
“你……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呢?”(言外之意:你要對我負責哦!)若斯氣得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兒,“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若斯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那頭瀟灑飄逸的金髮正在風裡肆意地飛揚,心裡莫名地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她突然很期待,很期待他的那一吻。可是,又有誰能夠知道?日後,那個少年竟然成爲她生命中的一個劫,直至死亡的一刻,她都沒能等來他的那一吻。
神思恍惚了好一會兒,“唉!”,若斯長嘆一聲,理了理長髮,又整了整頭上的花冠,邁步向前走去。這一步邁出去,十有*就是踏進地獄了,好在能夠挽救幾十萬的民衆,值了!
女孩振作起精神,向花車走去,剛走過拐角,一隻手就伸了出來,在她的眼前一拂,她還沒來得及張口,整個人就軟了下去。
若斯癱倒在一個人的懷抱裡。那人看著懷中的妙人兒,嘴角上揚,扯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那是一個邪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