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知樓在絲綸閣的中間偏後,算是整個絲綸閣最重要的地方,這裡除了段傲筠和葛夫人,平時是沒有人可以靠近的。
就算是謝錦這個品階平時也不能在這裡隨意進(jìn)出,最近則是因爲(wèi)北邊戰(zhàn)事,情況特殊,下頭的人辦事也不方便亂跑,所以纔在把地點臨時定在了這裡。
上午謝錦接手葛夫人處理閣中那些瑣碎事宜後,總有一些下人不服氣,順便找點茬,現(xiàn)在這些人則都老老實實的在外頭排隊,誰也不敢多嘴一句,上前挑事。
不爲(wèi)別的,只因爲(wèi)行知樓門口站了兩個帶刀的侍衛(wèi),那雪亮的刀鋒亮在外面,就算他們有意見,可誰也不敢真正的衝撞上去。
中午還有人不服氣,在外頭冷嘲熱諷謝錦越俎代庖,葛夫人尚且不會如此,她卻先一步動上武力了。當(dāng)時謝錦什麼也沒,甚至連面都沒露,直接叫侍衛(wèi)那挑事的那人丟出去了,手上的公文都暫時交給了別人負(fù)責(zé)。
這一舉動太過蠻橫,起初還有人指責(zé),可接連幾個人被扔出絲綸閣的大門之後,就沒人敢再吭聲了。
被丟出大門頂多是丟一回醜,難堪是難堪了點,可沒什麼實質(zhì)的傷害,但剝了手頭上的實權(quán),這可就事情大了。
好一點,等葛夫人醒來也許會讓他們再接手過去,可萬一葛夫人是向著謝錦的,那這職權(quán)可就再要不回來了,而明眼人也都能看出來,一個的主薄和一個朝廷親任的命官,誰更重要一些。
爲(wèi)了一時的痛快丟掉飯碗,這可是不劃算的買賣。
也因此,謝錦這雷霆一舉之後,竟是沒人敢再出幺蛾,一直平平靜靜,直到段傲筠從宮中回來。
她回來之時,葛夫人還沒有醒,謝錦不吩咐下人去叫她,也就沒有人進(jìn)去打擾。
段傲筠回來之後心情一直沉重,直接回到行知樓,纔來到樓前,就見前面整整齊齊的排著一條長隊,沒人出半點聲音,安靜的就跟在宮裡似的。
段傲筠不禁覺得驚奇,走的進(jìn)了,待看到樓前站著兩個帶刀侍衛(wèi)時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揹著手朝樓中走去,排著隊的人瞧見她都趕忙行禮:
“段大人。”
段傲筠微微一頜首,擡步邁上了階梯,那兩個侍衛(wèi)見狀,朝兩邊讓開,點頭一禮。
外頭的動靜不,謝錦雖忙也沒到耳目失聰?shù)牡夭剑芸炀吐牭铰曇簦朗嵌伟馏藁貋砹耍确畔率诸^的東西走上前去。
“段大人。”
“嗯,就你在,葛夫人呢?”
謝錦道:“葛夫人勞累過度,先在裡間休息了。”
其實上任期間睡覺,這是不合規(guī)矩的,嚴(yán)格點來就是玩忽職守,但是爲(wèi)官者麼,又有幾個那麼較真的。段傲筠聽罷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yīng),只點點頭道:“這兩天她確實辛苦了,你也是,身上還帶著傷,盡力就好,不可勉強(qiáng)而爲(wèi)。”
謝錦點頭:“是。”
段傲筠往外頭看了一眼,謝錦見狀,便解釋道:“這是我從府上帶來的侍衛(wèi),他們之前都是刑部的人,懂得規(guī)矩……”
段傲筠打斷她道:“不必解釋,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你沒做錯什麼。”
聞言,謝錦纔算是鬆了口氣,擅自在絲綸閣這種重地安插自己的人手,還是帶刀侍衛(wèi),這也是對上頭極爲(wèi)不尊重的表現(xiàn),追究起來麻煩可是比玩忽職守大的多了。本來她也沒打算如此,實在是這些人太過干擾她的進(jìn)度,纔不得不如此。
段傲筠道:“來這也是我疏忽了,本來就該你配好貼身侍衛(wèi)和主薄的,只是你上任匆忙,這些東西都沒來的及準(zhǔn)備,這樣吧,就從我的人裡頭撥兩個給你,回頭人派下來了你再換。”
謝錦點頭一禮:“多謝大人了。”
段傲筠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多禮,又道:“既然葛夫人再休息,你先隨我來吧,一會我可能還要出去一趟,等她醒了你在轉(zhuǎn)告她。”
段傲筠這兩天接連在宮中參與朝中,商議密事,這回要的,想也不是什麼尋常的事,八成又是朝堂上傳來的新消息。
兩人來到行知樓的一個裡間,屏退下人,段傲筠的面色才陡然沉重下來,謝錦這纔看出,她方纔在外面只是僞裝成了正常的樣。
“這回是真的出了大事。”段傲筠面色沉著,眉頭間有了一道深深的痕跡:“北邊戰(zhàn)事正在僵持著,陛下昨天才下令調(diào)集五萬兵馬過去堵住缺口,今日……”
她輕吸了口氣,謝錦也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胸口處微微跳動的快了一些,直覺接下來恐怕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南邊來報,蜀中和巴國,皆有異動,南方大軍異起,恐怕也要進(jìn)犯邊境,揮軍北上了。”
聽聞此言,謝錦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消息屬實嗎?”她瞪著眼睛問道。
巴蜀之地何其之遠(yuǎn),想要攻到大周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段傲筠凝著眉頭:“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早在年中南蜀就有異動,只是一直未曾進(jìn)犯邊境,但也沒少出現(xiàn)過細(xì)作,這回消息是南邊駐軍傳來的,假不了。”
她這麼一,謝錦是想起來,之前確實出了不少細(xì)作,單是謝傢俬下里就不知道藏了什麼勾當(dāng),那謝思瑤寧願在牢裡待兩個月都沒有的秘密,也是與前朝叛逆有關(guān),周文帝當(dāng)時就很重視,刑部也沒有鬆懈半分,只是仍然沒有辦法。
要真這麼來,這回南蜀會進(jìn)犯大周也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
不知道爲(wèi)何,纔想到這裡,謝錦就有種發(fā)毛的感覺,她心中也隱隱有所預(yù)感,就好像身邊有什麼東西也即將要發(fā)生一樣,甚至於,她好像聯(lián)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而她一直都忽視的事情。
南蜀。
那不是晏江的地盤嗎,他與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麼關(guān)係?
謝錦晦澀的想,她直覺想要否認(rèn),但是細(xì)細(xì)思索來,卻是找不到什麼可以反駁的理由。
這建安城也不安全了,暗中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巨大的手,扼住了這城市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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