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從他臉上和眼睛裡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只能失落的收回目光,慢條斯理的把文件羅列整齊,重新收入檔案袋,笑吟吟的說:“祁大少的投資,我就收下了。”
說完稍微沉吟了下,抿了抿嘴脣才道:“至於我的身份,還沒有到公開的時候,希望祁大少保密,不要泄露出去。”
“我明白。周小姐。”祁嶸瑾看著周慧一點一點平淡下來的面容,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裡逐漸的沉澱,越壓越重,愈發的深沉。他微微抿起來的薄脣勾出一抹涼薄的弧度,整個人都透出一種冰涼無溫的淡漠感。
“和祁先生一起吃飯很開心。”周慧得到了承諾,即使心裡還存著些許疑慮,臉上卻露出歡喜的笑容,“當然,祁大少的禮物我更喜歡。”她摸了下檔案袋,眼角眉梢都帶著些微的得意和欣喜。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周慧首先告辭,準備離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祁嶸瑾的聲音傳過來:“周小姐,不開心的時候,建議你不要笑;”
周慧的腳步微微頓了頓,繼續離去,沒有轉頭。
祁嶸瑾看著她的背影,眼前浮現周慧那虛假浮誇的笑,眉心皺起來。
之前,周慧從未這樣對他笑過?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
美優公司
周慧合上文件,擡頭看著在場幾位高層,笑吟吟的宣佈:“告訴各位一個好消息,新廠區的生產線和配套設施已經全部到位,隨時可以投入生產。”
衆人頓時交頭接耳,掩飾不住的露出喜色。
唯獨林全的臉色有些兒僵硬。
昨天周慧簽約之後他還想著把訂單拖延下來,讓周慧償付違約金,藉著失誤趕她下臺,沒想到新生產線這麼快就裝備妥當,這……再多一倍的訂單公司也吃得下,這可怎麼辦?
晨會結束後,林全在自己的辦公室走來走去,到最後定下腳步,猛地咬牙,狠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走下一步了。”
路興言的瞳孔急劇收縮了下:“這,林總,這事你再考慮一下。”
林全眼睛也有些兒發紅,死死的盯著路興言,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我想過了,就這樣!”說完猛地甩門衝出辦公室。
路興言的眼圈一下子泛紅了。
他捨不得啊!
這都是他十幾年的心血。
寧樂生坐在單人沙發上看著這一幕,長長的嘆了口氣,走到路興言身邊的沙發上坐下,遞過去一根菸,自己也點了一根,吐了口菸圈才道:“你別怪老林。美優是林總一手打造出來的品牌,讓他自砸招牌,比割肉都痛苦。”
路興言悶悶的抽著煙不說話。
美優這個牌子,不但是林全打造出來的品牌,也是他路興言努力了十幾年的成果。
寧樂生說完靠在沙發上又吐出一個縈繞的菸圈,“林總這也是沒辦法了。公司不搶回來,就怎麼都沒了。只要能將公司握在手裡,什麼都好說。”
路興言神情稍微緩和了許多。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隨著公司的發展和新廠址的成功,周慧在公司的威望越來越大,林總的處境確實越來越差,到現在已經被削弱的沒有多少話語權。
林總也是不容易!
寧樂生餘光注意到路興言的臉色,眼睛瞇了起來,神情隱藏在白煙繚繞的煙霧中,“品牌砸了沒關係。大不了,到時候換個牌子重頭開始。反正,有錢有公司,心裡怎麼也不慌。”
路興言猛地抽了幾口煙,將菸頭死勁的按在菸灰缸裡,長長呼出一口氣,才吐出五個字:“我聽林總的。”
寧樂生嘴角勾出輕笑,眼睛的光芒卻在菸灰裡明滅不定的閃爍著。
周慧正對著公司的產業渠道圖皺著眉思考。
卻接到了寧樂生的視頻邀請,皺了下眉,還是選擇接通。
“周總,這邊又出新花招了。”寧樂生靠在椅背上吐著菸圈,視線卻深深的鎖定在周慧身上。
周慧將面前的文件和圖紙都推開,也學著寧樂生的樣子,放鬆的靠在椅背上,半闔著眼睛,臉上沒有一點兒情緒,淡漠的問:“是嗎?”
寧樂生不易察覺的挑了挑眉,心裡莫名不爽周慧隨意的態度,就拐著彎問:“周總,你猜這次他們準備做什麼?”
周慧撩起眼皮,深邃的眼睛裡陡然閃過犀利的光,帶著刀鋒的寒意,警告的瞟了寧樂生一眼,不耐煩的用手指敲著辦公桌,催促道:“說!”
寧樂生被周慧的目光看的渾身一涼,這纔想到自己的把柄還握在對方手裡,而且周慧也不是個好脾氣有耐心的人,頓時一僵,趕緊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他們,要在產品裡做手腳。”
周慧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她牙齒咬著嘴脣,冰冷的要求:“再說一遍。”
寧樂生目光飄忽了下,一字一句很清晰又準確的回答:“他們要在生產線上加化學制劑,將有問題的產品賣給顧客,自砸招牌,連累虞貴人。然後逼你引咎辭職。”
周慧猛然閉上眼睛,面無表情的靠在椅子上,從牙縫裡擠出來兩個字:“果然。”她冰涼的笑笑,掩去了眼底的自嘲和冷意。
果然,無論何時都不能高估了對手的底線。
黑雲壓頂,說不出的危險氣息,即使透過視頻,寧樂生也隱隱能感覺到。他見情況不妙,趕緊胡亂應付了兩句,直接關掉了視頻,這才鬆了口氣。
周慧卻坐在椅子上沉著臉不說話。
趙邶在旁邊聽了個完整,揉了下眉心道:“這種行爲不可取。林先生這是寧願砸了美優這個品牌,也要扳倒小姐。重新建立一個品牌至少需要十年以上時間,林先生的時間看樣子並不值錢。”
周慧沉吟了好久,勾出一個冰涼的笑意,嘲弄的哼了一聲:“蠢。”
趙邶十分贊同的點頭:“是太蠢了。整個公司,也只有‘美優’這個品牌值得我們投入兩千萬來發展。”
林全卻一手砸掉價值最大的東西,只爲了扳倒大小姐.
這種行爲,叫:
殺雞取卵,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