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約的地點,離他工作的事務所很近,可以節省他很多浪費在路上的時間。看來,他真的是一個充滿了銅臭味的商人。
“高律師,”齊真真輕快地說,“你既然能那麼努力,減省了補償費,幫我挽回了損失,那麼,我就把那筆錢的百分之十作爲給你的報酬吧。”
補償費的百分之十,那絕對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甚至與原來他們擬定的委託費數額差不多。
“不好意思,高某受之有愧,”高洋收回目光,搖了搖頭,“請齊小姐支付剩下的委託費就可以了。”
因爲那筆補償費,並不是他爭取來的,當然受之有愧,雖然他很喜歡錢,但這筆錢他卻不敢冒取。
“你確定不收嗎?”齊真真目光含笑,“那麼,我馬上轉餘下的委託費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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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印辰的戲份,進度很快,竟然拿到一天的休假。
他愜意地斜倚在二樓小廳的貴妃榻上,眸光無意識地對著窗口的日光。
忙碌過後的突然放鬆,他居然不知道做什麼好。
“小辰,中午想吃什麼?”母親寵愛的聲音,將他從遐思中拉了回來。
印辰一翻身,坐了起來,“媽,你教做我一樣拿手菜唄,讓我偶爾也現一現。”
“現?”田雨濃的驚異發自內心,“你要向誰現?”
“當然是看不起我廚藝的人囉。”印辰毫不猶豫,站了起來,推著母親往樓下走,“我要讓她跌破眼鏡。”
田雨濃頓了頓腳步,“是個戴眼鏡的?”
印辰噗地一笑,“我媽可真是一點幽默都沒有啊。”
母子兩個剛下到一樓,準備轉進廚房,突然門鈴一響,對講機裡傳進來齊真真的聲音,“阿辰,是我。”
“她怎麼來了!”印辰吃驚地瞪著大門的方向,“她爲什麼會來?”
“快去開門吧,”田雨濃看到兒子的反應並不熱情,拍了拍他,“她好不容易纔來,快去開門。”
打開大門,齊真真一進來便雙臂一伸,掛在印辰脖子上,身子親密地偎向他,把印辰嚇了一大跳。
這樣親密的動作,在他們之間是極少有的,他是極不習慣的,他趕緊將她的手拿了下來,改成抓住她手腕,往沙發邊帶,“幹什麼,媽媽看見了。”
“那又怎樣?”齊真真雖然反對,但卻很開心,“我們是未婚夫妻呢。”
將齊真真按到沙發上坐好,印辰坐到她對面的單人座裡,“即使是夫妻了,在父母長輩面前,還是要注意一點的,何況我們還沒結婚呢。”
“你……可真會氣人,”齊真真真有些惱了,卻又突然一喜,“不過,我們很快就可以結婚了。”
“嗯?”印辰一愣,“你……什麼意思?”
齊真真看了看樓上,突然抓住他的手往樓上拖,“來,我們換個地方說。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保證你高興。”
印辰好奇之下,由著她將他拉到二樓小廳,再被她按到沙發上坐好。
然後,齊真真才從包包裡取出一疊文件,貼在自己胸口抱了抱,才遞
給他,“你看,我給你帶的禮物。”
印辰狐疑的接過,眼睛卻望著她,“禮物?這個?是什麼?新的劇本?”
“不是,你看看就知道了!”齊真真坐到他身邊,緊緊挨著他,催促道:“快看呀。”
印辰收回目光,望向手上的文件。
當他看到標題突顯的幾個加粗正楷字“離婚協議書”時,一陣疑惑,趕緊往下看,瞧見協議人雙方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居然是靳小溪,震驚已經使他心頭亂顫。
齊真真望著印辰的臉,他的表情奇妙地變化著,先前的迷惑,漸漸變成慘白。
印辰跳過內容,真接翻到最後一頁,他看到那幾個黑色簽字筆寫下的名字,“靳小溪”。
印辰居然止不住雙手的顫抖,眸子一擡,凌厲地射向齊真真。
“這就是你要給我的禮物嗎?”印辰咬著牙,聲音不復往日溫雅,帶著一種沉悶的痛楚。
齊真真感覺到他的語氣裡,沒有她想象的欣喜,他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望向她的目光帶著一絲陰冷。
她心頭不禁打了個冷戰,疑惑地問:“怎麼?這個禮物不好嗎?你不喜歡嗎?”
“那麼,下一步呢?”他沒有回答她,又問:“下一步要怎樣做?”
齊真真謹慎地,“當然是你簽字,然後去找她辦理離婚啊,我們就可以舉行婚禮了。”
“這個計劃真不錯!”印辰盯著齊真真,揚了揚手中的文件,“是誰給你的權力?這個,你是怎麼拿到的?”
他每一個字都說得冰冷,堅硬,毫無溫度。
齊真真秀眉緊蹙,“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並不想要這份協議?”
印辰目光望向協議,他並沒有看條款,只是整理了一下,發現一共三份,他將每一份最後一頁簽有靳小溪名字的那頁紙扯了出來,重合在一起。
“你做什麼?”齊真真吃驚地望著他。
印辰想了一想,再把第一頁寫有他和靳小溪姓名和身份證信息的紙也扯了出來。
“你幹什麼?”齊真真急道,伸過手去想要搶過來。
印辰手一揚,把協議書餘下的幾頁紙剛好遞到齊真真手裡,齊真真想要的,卻是簽有名字的那幾頁。
印辰站起身來,手上緊緊抓著那幾頁,望著她,“齊真真,我不管你通過什麼手段,但沒有我的親自授權,這些都是無效的。”
“你是要親自去辦?”齊真真眼睛微瞇,“難道你對條款不滿意?”
印辰冷笑,再看了看手上的幾頁紙片,突然將靳小溪籤的名字撕了下來,裝進褲子口袋裡,再把印有他們身份證信息的那幾頁紙撕碎,一把扔進垃圾筐裡。
“阿辰!”齊真真叫道,聲音尖利憤怒,“你幹什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既然是無效的,當然要撕掉。”印辰看了看她手上抓著的那幾頁紙,一把搶了過來,慢慢撕碎,扔掉,“這件事,我不會授權任何人,你也沒有任何權力代理我辦任何事。”
齊真真心頭怒火膨脹,她一直強自壓制著,緊握著雙拳,咬緊牙關,
纔不讓自己爆發。
“那你想怎樣解決這件事?”她連做了幾次深呼吸後,才控制住憤懣,使聲音平穩。
印辰繞過她,走到樓梯邊,見她動問,頓住腳步,“怎樣解決是我自己的事,我說過了,不會授權任何人,你也不例外。”
“那麼,你是不想解決了?”齊真真終於還是忍不住,怒吼道,“那我算什麼?你要我怎麼樣?”
印辰也在一直努力壓抑著火氣,從他看見靳小溪的簽字那一刻起,他還沒有理清自己氣從何來。
“我說過,我要找回我的記憶。這件事,就在我那段丟失的記憶裡。”他聲音恢復平淡,突然回頭看她,“包括你是怎麼來到我身邊,也在那段丟失的記憶裡。”
齊真真心頭一顫,默然咬牙,一時間竟然不敢再說話,只呆呆望著他,無疑,他是堅定的,堅決的,不容動搖的。
“我不喜歡面對假面具。”印辰突然又說,擡步走下樓梯。
假面具?
他指的是什麼?
齊真真困惑極了,等她想再問他時,卻發現他身影早已經不見,這才急急追下樓來。
田雨濃正從廚房裡探出頭來,疑惑地問:“誰出去了?把門關得那麼響。”
齊真真知道,是印辰出去了,也不迴應田雨濃的問話,風一般也出了門。
門口,沒有印辰,只有她的寶藍色奔馳車停在小院門外的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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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慕楊一直在想著靳小溪和印辰的事,感覺怪怪的,總覺得心情有些沉重。
“莫名其妙!”他罵道:“關我什麼事?我爲什麼要操心?”
他決定不再胡思亂想,看了看窗外邊連綿不絕的白雲。他正飛行在白雲之上。
“唉,印辰這小子,當年是怎麼搭上靳小溪的?”他忍不住心頭又自語,“或者,應該說是靳小溪怎麼搭上印辰的?”
摸著下巴,皺著濃眉,百思不解,“這小女子的氣質,倒是跟那小子很配。哎呀,操什麼心吶,又沒有人領這個情……”
就這麼一恍神間,飛機已經在下降,找尋跑道。
等他感覺機身震動,他知道飛機著陸了,掏出手機,按開電源。
等屏幕漸漸完成啓動,信號接通,手機便迫不及待地響起來電鈴聲,他剛好一指按中接聽鍵。
居然是印辰。
“呀,你真會抓時間吶,”孫慕楊慢條斯理地說,“你是不是能掐會算呀?”
電話那邊,印辰語氣煩燥,“你死到哪裡去了?我一連打了十通,都是關機,你關什麼機?”
孫慕楊讓手機離開耳朵一些距離,等印辰罵完了,他才皺眉說話,“你吃火藥啦?打機關槍啊?我關什麼機?我愛關便關。”
“噢,sorry,”印辰似乎緩和下來了,言不由衷地道歉,“惹您不高興了,您現在心情可好了沒?”
孫慕楊起身,跟著隊伍,走下舷梯,“好了,有什麼事要說的?”
“你過來接我,我需要散心,帶我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印辰又一連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