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辰卻覺得父母有些過份的容讓,匆匆吃飽便告退,回到他二樓的茶室。
背劇本當(dāng)然是他的第一要務(wù),他看著劇本里用記號筆劃出來的臺詞部分,默默記誦,有時候坐累了,就站起來在窗邊稍事走動,或斜躺在沙發(fā)裡。
剛看了幾個劇場,便聽到有腳步聲上樓,那嗒嗒作響的高跟鞋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印辰看了看自己房間的門,他已經(jīng)鎖上了。
不知道爲(wèi)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再讓家人以外的人進(jìn)入他的房間。
既然是跟齊真真交往了近四年時間,後來還成爲(wèi)戀人,並且訂了婚,她也一直未能走入他的房間。
不過,齊真真自己卻把這個原因歸結(jié)爲(wèi)自己來得太少了。
“阿辰,在做功課呀。”齊真真坐到印辰身旁,親密地挽住她手臂,“你這部戲,什麼時候纔可以拍完呀?”
印辰將劇本從眼前拿開,“按計劃,得拍到冬天呢。”
“冬天……”齊真真掐著手指頭計算著,“還有好幾個月呢?!?
印辰看了看一旁的茶具,輕輕拍了拍齊真真的手,再把那雙手從他臂上拿開,“我來煮茶,你喝兩杯茶就回去吧?!?
齊真真對茶不是很感興趣,但對煮茶的印辰卻很有興趣,一直盯著他,看他煮開了水,燙洗茶杯,泡茶。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股優(yōu)雅,從容,是她最愛的那種氣質(zhì)。
“阿辰,我決定,全額投資你的下一部戲。”她突然說。
印辰一愣,斟茶的手停住,“全額投資?……似乎不需要,公司有錢投資?!?
齊真真卻搖了搖頭,“因爲(wèi)取消婚禮的事,你的人氣有些下降,我找過你們公司負(fù)責(zé)人,他也表示可以考慮接愛,所以,我想……能在近期宣佈這個消息,挽回你的形象損失。”
印辰放下茶殼,認(rèn)真望著齊真真,“首先,我的人氣並沒有你說的那樣下降,第二,我的下部戲公司還沒有明確項(xiàng)目,第三,公司負(fù)責(zé)人不可能不跟我商量就答應(yīng)。所以,真真,你還是先不要這麼焦急。”
“有你這麼傻的人麼?”齊真真輕怨道:“有投資你還往外推,再說了,你傻,你們公司那些高層可不傻,他們不會拒絕的?!?
“你是說,”印辰瞇著眼睛,瞅著齊真真,“你想用錢來買斷我?”
齊真真突然笑了,“看你說的可真難聽,什麼叫買斷你,我只是想挽回你給公司造成的損失,算是我替你表示歉意了?!?
印辰轉(zhuǎn)開臉,目光移向一旁牆角的一盆枝條纏繞的招財樹,“我並沒有給公司造成什麼損失,我希望你不要用金錢來綁定我的人生。”
他心裡有一種隱隱的不安,感覺齊真真似乎已經(jīng)在向一種強(qiáng)硬轉(zhuǎn)變,她急於想要抓住什麼。
難道,一切皆因他失去一段
記憶嗎?
他的目光又回到齊真真身上,疑惑地望著她良久。
齊真真脣角一抹淡淡的笑,也不急於辯駁,只是任他望著,許久,才問:“怎麼了?你對我有什麼疑問嗎?”
印辰點(diǎn)頭,“是,我一直想知道,在我車禍之前,你在我的生命裡,擔(dān)當(dāng)?shù)氖鞘颤N角色。”
齊真真心頭突地一跳,伸舌尖潤了潤嘴脣,“你別多想啦,?只是想幫你。即使你現(xiàn)在沒給公司造成損失,難免日後會有啊?!?
印辰臉色一沉,“難道,你是在等著我發(fā)生更糟的事,所以先幫我把錢付了?”
齊真真面上一僵,“我沒有這樣說。”
“真真,”印辰看了看時間,“很晚了,你回去吧?!?
齊真真卻往沙發(fā)裡靠得更舒適了,“今晚我不回了?!彼嫿茄荒ㄌ鹦?,聲音突然低下去,“今晚我陪你,好不好?”
“陪我?”印辰突然站了起來,焦燥要踱了幾步,“你打算怎樣陪我?”
齊真真拿過一隻靠枕抱在懷裡,“當(dāng)然是,發(fā)生一些未婚夫妻之間早就應(yīng)該發(fā)生的事啊。”
“早該發(fā)生的?”印辰十分不願意她的意思就是他聽到的,“你要清楚,我們之間那兩個字:未婚?!?
“你真是的!”齊真真不耐煩地,將靠枕一拍,“你見過幾個情侶訂婚後還分開睡的,我們都訂婚半年多了,你連對我親密一點(diǎn)的動作都沒有。”
她已經(jīng)將話題挑得這樣明朗,印辰也避無可避,無奈地,失笑的攤了攤雙手,“真真,你這樣說,我還真是無話可說……我跟別人想法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難道你就沒有需求嗎?”齊真真這下是豁出去了,連這麼露骨的話也說了出來,自己也感覺臉上發(fā)熱。
“真真!”印辰一擺手,“請你,不要再想這件事,在結(jié)婚以前,我是不會越界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
“爲(wèi)什麼?”齊真真瞇著眼睛望他,懊惱萬分,自己都先說出來了,他居然還是油鹽不進(jìn),“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愛我?連一個擁抱,一個自然發(fā)生的親吻都不會給我?”
印辰頭疼在揉著太陽穴,“你要這樣講,我真的是無話可說了,總之,不可以,你還是早點(diǎn)回去吧?!?
齊真真又羞又怒,瞪著他,氣得眼眶都有些紅了,咬牙切齒正要再說,她的手機(jī)卻響起專屬於父親來電的鈴聲。
她頓時泄了氣,她知道父親是找她回家的。
“爸,”接起電話,她小心冀冀地叫了一聲,“有什麼事嗎?”
印辰站在一旁,望著齊真真。
齊萬聲想必是在電話裡責(zé)罵了,她表情顯得很委屈,“爸,我今晚跟阿辰在一起,不回去了?!?
然後,她突然把手機(jī)拿遠(yuǎn)了一些,齊萬聲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你是要?dú)馑牢覇??你不明不白的就要跟那小子?居了不成?你立刻,馬上給我回來,不然我過來打斷你的腿!”
齊真真皺著眉,氣勢頓時嫣了下去,“爸,我和他都訂
婚了,住在一起沒關(guān)係的……”
“閉嘴!”齊萬聲已是暴怒,“馬上回來!”
電話頓時靜默下去,想必是被齊萬聲掛斷了。
“你還是快回去吧,”印辰雖然早就知道齊萬聲對自己並不十分喜歡,現(xiàn)在聽到他那幾聲暴喝後,不禁也跟著心情低落,“要是他真的找過來,場面會很難收拾。”
“你怕嗎?”齊真真望著他,認(rèn)真地問,“如果爸爸反對我們的話,你會怎樣?”
印辰笑了笑,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不是一直很勇敢地面對他的反對嗎?我們還不是已經(jīng)訂婚了嗎?快回去吧。”
齊真真心裡一委屈,鼻子一酸,一頭扎進(jìn)印辰懷裡,雙手緊緊環(huán)在他腰上,“我們快點(diǎn)結(jié)婚,好不好?我們快點(diǎn)結(jié)婚!”
印辰心頭微苦,只能輕拍著她的背安慰,“我說過,等我那段記憶找了回來,就舉行婚禮……”
找回憶記!
齊真真心裡一冷,越來越害怕那段記憶的內(nèi)容,“如果,你的記憶永遠(yuǎn)都不能恢復(fù)了,難道我們要一直耗下去嗎?”
“怎麼可能?”印辰輕笑,“不會需要很久,我一定會想起來的,現(xiàn)在醫(yī)學(xué)這麼發(fā)達(dá),等我拍完這部戲,我會想辦法?!?
齊真真身子一僵,慢慢放開手,抹了抹眼睛,擡頭望著面前這個自己心愛的男人,踮起腳尖在他脣上輕輕一吻,然後放開他,迅速轉(zhuǎn)身,“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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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九點(diǎn),不早不晚。
靳小溪做完了家務(wù),洗好了澡,舒服地窩在貴妃榻上,手拿著遙控器,有一搭沒一搭地?fù)Q著頻道。
音樂頻道,體育頻道,娛樂頻道……一個個換過去,最後,她又返回到娛樂播報。
這是近幾年來她最??吹?。
她牽起脣角,自嘲地笑笑,“真是的,又說要忘記他,又老是來關(guān)注他。”
“印辰新劇《新梅竹馬》拍攝內(nèi)容已經(jīng)過半,下面來關(guān)注最新資訊。”主持人話音一落,屏幕上便出現(xiàn)一個疑似片場的地方,滿是攝像機(jī)的畫面,這幾年常常在電視裡看見。
靳小溪知道,那是影片的拍攝場地。
記者拿著話筒走近,看似要採訪工作人員。
一旁沙發(fā)上的手機(jī),屏幕無聲地亮起,閃爍幾下,接著響起來電鈴聲。
靳小溪看了一眼,一個沒有標(biāo)記姓名的號碼,一個本地的號碼。
她遲疑地接通,放在耳邊沒有說話,最近騷擾電話和詐騙電話很多。
幾秒之後,那邊先打破怪異的沉默,“是小溪嗎?我是徐南?!?
靳小溪皺眉,十分不願意說話,但既然已經(jīng)接通,又不好直接掛斷,只好客氣生疏地說:“你好,徐先生?!?
“我以爲(wèi)打錯號碼了呢,”徐南舒了一口氣,“想約你一起宵夜,方便出來嗎?”
他可真是直接呢。
靳小溪幾乎不加思索就拒絕:“不用,謝謝徐先生?!?
徐南沉沉地嘆息,“要怎樣,我才能打動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