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默的點了點頭,我們轉(zhuǎn)身走到門前,他忽的開口道“桌上的東西帶走吧。”
大頭轉(zhuǎn)身只接過了那份文件“這東西在以後或許一定程度上可以作爲(wèi)籌碼使用,至於那份地圖還是給您帶回去,畢竟,即使我們答應(yīng)去做這件事,光靠這麼一張模糊的圖紙,想要找到具體地方也是如大海撈針般困難。但對您來說,或許可以很快研究出大致方位在什麼地方。”這番話應(yīng)當(dāng)是大頭早就在腦子裡演算過的,否則不可能說的如此條理清晰。
老者大抵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便不再言語,阿武打開房門,領(lǐng)著大家走出紅樓,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像是天空破了個洞雨水止不住的落下,龐清禾在車上見到我們出來,立即幾輛車的車門齊齊打開。
黑夜裡,滲人的寒意彷彿可以從身後的紅樓裡一刻不停的傳出,隔著雨水模糊了的車窗遠遠看過去,那幢建築好像是一隻巨大的正沉睡著的猛獸,時不時的伸出口中的獠牙惡狠狠的恐嚇四方。我望著它,只希望以後不需要再來這裡。
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宅子後,龐清禾居然用心在離開前就安排了手下臨時在院子裡搭設(shè)了一大片雨棚一樣的東西,嚴嚴實實的將整個院子遮住,既可以遮雨,又可以防止別有用心的人窺視。
雨棚下院子中央,一排燒烤架正冒著嫋嫋白煙,架子上各式各樣的肉串對於此刻飢腸轆轆的我們而言,簡直是璀璨奪目。龐清禾欣慰的看著大家掛著滿意表情的臉孔,難能可貴的像個普通女人一樣,開心的招呼道“燒烤晚會,幾百斤烤肉,幾十箱啤酒,就當(dāng)做是對我們所有今天能夠逢兇化吉的獎勵,盡情吃喝,鬧起來吧!”說著,她就跑到了忙碌的夥計旁,拿起肉串,親自放到火上烤去,周圍的幾十名夥計見狀都沒有阻攔,想來,這並不是第一次他們這麼做了。
胖子見到有肉,早已兩眼冒著肉色光芒,失心瘋似的衝上去,隨便抓起幾串也不知道是否烤熟的雞肉,不管不顧的就往嘴裡塞去,高溫立即燙得他直嘟嘴,其餘的人走到烤架旁,看著他那模樣,忍俊不禁,猴子機靈的擡著一箱啤酒過來,我們一人拿了一瓶,本來我是不打算給秀兒的,誰知她見狀登時嘟著嘴把我手中打開了的啤酒搶了過去,吐了吐舌頭就跑過去幫龐清禾的忙。
一張張木桌擺放的整整齊齊,煙鬼同大頭拼起了三張桌子纔夠我們這些人坐下。龐清禾在不遠處看見,開心的叫道“大傢伙把桌子都連起來,這是個宴會啊,都要熱鬧點。”
在場的很多人我們都不認識,應(yīng)該說除了龐清禾和阿木外的人,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不過做這行的人基本都是一瓶啤酒下肚,很快就熟絡(luò)了起來,龐清禾和秀兒還有三四位年紀不等的女子來來回回不停的將烤架上冒著香味的食物搬上桌子,那晚,所有人好像是在一個巨大的家庭,男人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短刀,長刀,手槍,衝鋒槍甩落一地,觥籌交錯間,喝到盡興時,那個年代珍貴的啤酒飛濺得到處都是。
所有人閉口不提以前,不談明天,只管享受好這個夜晚即可,胡吃海喝間,我瞭解到龐清禾基本上隔那麼一兩個月都會組織一次這樣的活動,當(dāng)然在我們出現(xiàn)之前,她的老公也會參加,“不過不提了。”那位喝醉的夥計如是說道“大當(dāng)家生來坦蕩,想必在下面也過得快樂的很,改天我再下去陪他喝個痛快。”
不知多少瓶啤酒,白酒下肚,酒精上腦,我醉眼朦朧的同這些個夥計勾肩搭背,感受他們那種“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宛若看破生死的人生態(tài)度,分不清楚究竟是該感到敬佩還是該感到悲哀。但我很肯定一點,這些人的開心是打從心底裡生出的,因爲(wèi)他們知道自己並不是龐清禾手下可有可無的一枚棋子,這樣,就夠了。
龐清禾因著高興,也喝了不少,臉頰紅彤彤的。那天晚上在桌子上,人人平等,夥計們可以隨意的開她的玩笑,而她倒也樂意接受,甚至還會同他們玩樂開來。秀兒出來這麼多天,除卻那夜與狼羣的狂歡,便是此刻玩得最是開心,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興致盎然的竟還與幾名夥計劃起了拳,這一面的她,不僅僅是我,胖子都看直了眼,手上不停的往嘴裡塞著肉,還不忘嘟囔著羨慕的感嘆道“蚊子,尼瑪?shù)哪憧烧婧妹銉好米樱L得那麼漂亮,還是個全能女俠,哎呀,老子怎麼就沒能碰到這麼一個人呢。”
秀兒聞聲,笑意盈盈的朝他胡亂比劃著手勢“胖子,我呢,可是從小就認準了非蚊子不嫁的。”
“哎喲喲!”龐清禾的夥計們聽見這話,紛紛起鬨開來,“大美女,你這樣在我們這羣單身漢前秀恩愛,也太殘忍了吧!來來,既然這麼愛蚊子兄弟,親一個!親一個!”說著他們居然還有節(jié)奏的鼓起掌來。
要麼怎麼說酒精是個禍害呢,秀兒見著起鬨,一反常態(tài)的不羞反笑道“哼,親就親,誰怕誰啊,來,老公,親一個。”
場面發(fā)展成這樣,我這個大男人都不禁害羞起來,秀兒看我不配合,竟主動騎到了我的身上,湊了過來,狠狠的親了上去,兩個人的重量傾斜著,登時椅子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沒人過來攙扶,全都大笑不止。我搖搖晃晃的扶起秀兒,她站起身後大聲說道“怎麼樣,親了吧!”
“美女好樣的!”
煙鬼一手啤酒,一手香菸,滿臉笑容的看著大家如此樂呵,他天生不愛說話,屬於實幹派,不懂得玩樂,不過今晚,看得出來他也是真心的高興。芋頭倒是比他好一些,此時正跟猴子搭著肩搖搖晃晃的唱著歌呢。黑子依舊是那副模樣,安安靜靜的喝酒吃肉,別人主動敬酒聊天,他倒也不推辭,很是隨和,那羣夥計大致也知道黑子是什麼樣的人,對於他稍顯冷淡的表現(xiàn)毫不在意。相反,我還聽見有些人說“這樣的兄弟遇到危急關(guān)頭,纔是絕對能靠得住的。”
這樣的形容,我覺得很貼切。
大頭的性格其實跟胖子很像,愛笑愛鬧愛玩,只不過自打大家走上這條路,他被默認的選爲(wèi)領(lǐng)隊之後,潛意識裡就覺得要對我們負責(zé),所以那不靠譜的性格不經(jīng)意間一點一點的收斂了起來。說來,對他也是不太公平。
大頭見我看他,咧嘴開懷大笑著舉起啤酒,說道:
“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