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動作,精準無比,該脫袖子,絕對不會碰到腰,該解腰帶,就絕對不會摸到領子那兒去,蘇景雲驚詫地看著何田田緊閉的眼睛,臉上的神色變得異常複雜:“你如此嫌棄本王?”
嫌棄?的確是挺嫌棄,不過閉著眼睛,跟這個沒關係,這叫害羞,害羞,懂不懂?何田田連連搖頭:“不不不,我哪兒敢嫌棄你呀。”
“既然不嫌棄,爲何閉著眼睛?”蘇景雲的語氣中,不滿的意味頗濃。
何田田信口扯謊:“我不敢……”
蘇景雲似在辨別她這句話的真假,沉吟片刻,道:“恕你無罪,睜眼。”
他真信了?以爲她是膽子小,所以不敢看?而且還以一副施捨者的姿態,特許她睜眼瞧瞧?他以爲他是誰啊!就算是世界名模的身材擺在她面前,她也不稀罕看好麼!
何田田的氣性兒,一時被激了上來,咬著牙,就是不睜眼:“殿下千金玉體,民女身份卑賤,不敢直視。”
蘇景雲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脣角輕輕一翹:“罰你坐釘椅。”
話音還沒落地,嗖地一下,就見何田田驀然睜開了眼睛。
蘇景雲脣邊的笑容,猶如湖水般盪漾開去,語調卻還是冷冷的:“還愣著做什麼,你該給本王脫裘褲了。”
脫內KU?!
睜著眼脫?!
就算她是外科醫生,就算她“閱人無數”,做這種讓人血脈噴張的事情,還是會……長針眼的好嗎!
何田田擡起頭,狠狠地剜了蘇景雲一眼,但蘇景雲卻不爲所動,她只得帶著滿腹的氣惱,直直地盯住他的腹肌,伸手解開他褲腰上的軟綢繡帶,把裘褲重重地朝下一扒。
她的動作過重,反而讓手摩擦著滑過了蘇景雲的大腿,蘇景雲長年習武,多有鍛鍊,大腿上肌肉緊實,皮膚卻是光滑無比,觸碰的手感,絕對能讓大多數人生出自卑的心思來。
倒是有一副好皮囊!何田田氣呼呼地想著,垂下眼簾,刻意避開中間的危險地帶,蹲下身子,爲他把裘褲褪至腳踝。
蘇景雲望著她嫩如蔥管的手,聲音聽起來有些暗啞:“你不是連看都不敢看麼,摸起來倒是挺會摸的,這手勾引男人的本事,學得不錯。”
“誰摸你了?我只是不當心!不當心!”何田田馬上叫了起來。
“不當心?”蘇景雲長眉一挑,“你可曉得,爲本王穿衣,卻不當心碰到了本王的身體,該當何罪?”
不知道!有本事,把她趕出行宮去呀!何田田鼓著腮,咬著牙,使勁瞪蘇景雲的後背。
溫泉水裡,倒影出她氣呼呼的模樣,蘇景雲垂眼看了一會兒,脣角微翹:“愣著做什麼?衣裳脫完了,就該擦澡了。若是伺候的好,興許本王能既往不咎;若是伺候得不好,就還是罰坐釘椅罷。”
擦他個頭!她纔不伺候!何田田甩手就走。
哎,不對,釘椅?
算了……她忍!
何田田英雄氣短,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拐了個彎,去把架子上的毛巾取了下來。
這裡的溫泉是活水,而且有專人負責清潔,非常乾淨,何田田就在池邊蹲下,浸溼毛巾,擰乾展開,開始爲蘇景雲搓背。
想她穿越前,是人人尊敬的外科醫生,穿越後,是夷陵首富家的嫡長女,現如今,卻淪落到給一個臭男人擦澡了!
她越想越不服氣,手便越來越重,毛巾兩三趟下來,蘇景雲光滑白淨的後背上,已經遍佈紅印了。
雖然蘇景雲並沒有說什麼,但她還是好一陣心虛,偷偷地瞄了瞄他的表情,不等他出聲,就躡手躡腳地轉了個方向,主動爲他洗前胸了。
蘇景雲的傷口,貫穿右胸和整條右臂,清洗起來,尤爲麻煩,何田田集中精神,仔仔細細地爲他把沒受傷的地方擦洗乾淨,又順便幫他檢查了一下紗布,把有鬆動的地方重新綁好。
她一面爲蘇景雲擦著澡,一面在心裡盤算,如果她這會兒無法讓蘇景雲滿意,是不是會和魯尚儀一樣,後背扎滿針孔,一點一點流血?
媽呀!太慘了!
何田田只不過是在心裡默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緊把心裡的那點子害羞收起來,走去架子旁邊,換了條新毛巾,準備給蘇景雲洗下半身。
豁出去了!有什麼大不了!不就是男人的果體麼!在手術檯上,她什麼人體器官沒見過!還會怕一個蘇景雲!
她在心裡給自己打著氣,手裡拿著毛巾,忿忿地朝溫泉池邊走去。
“毛巾。”背對著她的蘇景雲突然開口,聲音依舊低沉暗啞。
何田田一愣,下意識地把毛巾遞了過去。
蘇景雲左手接住,就坐在池邊,就著溫泉水,自己洗了起來。
鬧半天,他其實可以自己洗啊?害她白做半天思想建設……可是,他是不是嫌她伺候得不夠好,所以纔要自己洗的?
嫌棄沒事,她不在乎,但可別因爲這個,依舊要罰她啊……
何田田提溜著一顆心,忐忑不安,緊張極了。
蘇景雲不緊不慢地洗著,道:“剛纔的晉王,就是派殺手刺傷我的晉王,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這還用猜麼……大吳應該只有一個晉王吧……何田田有點無語,不過想想她之前旁聽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此晉王就是彼晉王,就不好意思吱聲了。
蘇景雲繼續說著:“他來夷陵,就是爲了刺探我的傷情,這幾天,你可得提高警惕,小心提防……”
嗯,警惕,嗯,提防,何田田一邊聽,一邊點頭。
蘇景雲洗完澡,站起身來,水聲譁然,何田田趕著去取了大浴巾,幫他把前胸後背都擦乾。羞歸羞,活兒還是得幹,她可不想坐釘椅。
等她擦到腰際,蘇景雲把浴巾接了過去,道:“叫觀言進來。”
“是。”何田田照辦,推門喊觀言。
觀言就在門口,手裡捧著乾淨衣物,也不知是剛買來的,還是託人去行宮拿來的。他聽見何田田喊他進去,著實一愣:“殿下不是該由你服侍更衣麼?怎麼卻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