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七從後窗戶跳進(jìn)了房間之中,她快速地扯下了臉上的面紗,脫下了黑色的夜行衣,她的面色慘白慘白的,白得就像是一張上好的宣紙。
她眉心緊皺成了一個川字,側(cè)目看向了自己的肩頭,鮮血汩汩地外涌而出,已經(jīng)染紅了鳳七七內(nèi)襯的白色褻衣,“該死!竟然著了心機(jī)婊的道!”
她抿了抿雙脣,忍著肩膀上的疼痛,脫下了染血的褻衣。
鳳七七快步地走到了衣櫃前,尋出了一件乾淨(jìng)的褻衣,然後用手中的匕首,將褻衣割成了一塊塊的碎布。
她知道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處理傷口,現(xiàn)在能夠做地就是不讓旁人看出來自己受傷,鳳七七將一塊的碎布貼在了傷口上,不過很快地,鮮血便浸溼了碎布。
鳳七七眉心緊蹙,她將第二塊碎布蓋在了傷口上,但是眨眼間,又被鮮血浸溼。
一連幾次下來,傷口終於是被蓋住了,她從衣櫃當(dāng)中抽出了一件衣裳,穿在了身上,然後快速地將沾染了血跡的夜行衣和褻衣,踢到了牀底下。
她又走到了梳妝檯前,拿起了胭脂,抹在了臉上,這樣好讓蒼白的臉上,看上去有點(diǎn)血色。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鳳七七快步地走到了牀前,扯開了被子鑽了進(jìn)去。
“讓開!”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外傳來了綾羅的聲音,“王府之中闖入了刺客,我是擔(dān)心七姑娘的安危,你檔案阻攔本側(cè)妃,李嬤嬤,給我將紅袖抓起來。”
門外,紅袖拼了命地當(dāng)著綾羅和李嬤嬤,不讓她們進(jìn)門,可畢竟紅袖身份卑微,身子又單薄,根本就不是粗使的李嬤嬤的對手,沒個三兩下的功夫,紅袖便被李嬤嬤反扭過了手臂,用力地推到在地。
因爲(wèi)李嬤嬤太過用力,紅袖的額頭撞在了外室的華木圓桌的桌角上,鮮血順著墨眉一路向下淌了下來。
紅袖擡手捂住了額頭,聲音顫抖地說:“側(cè)妃,七姑娘已經(jīng)睡下了,您不能進(jìn)入。”
“哼!”綾羅冷哼了一聲,徐徐側(cè)目,冷眸瞥了一眼紅袖,冷然道:“誰給你膽子,竟敢阻攔本側(cè)妃,來人,給我堵住她的嘴巴。”
“我看誰敢!”
忽地,鳳七七撩開了珠簾,舉步走出內(nèi)室之中,她眉心緊蹙,冷冷地掃了一眼綾羅,冷然道:“本想著好好地睡一覺,可卻總有些蒼蠅擾人清夢!”
“七姑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綾羅眸色一沉,冷聲說:“王府剛剛傳入了刺客,妾身也是爲(wèi)了七姑娘的安危著想。”
她說著,湊近了鳳七七,脣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笑盈盈地說:“若是刺客傷了七姑娘,若是王爺怪罪下來,妾身可擔(dān)待不起。”
“你現(xiàn)在也瞧見了,我好端端地站在你的面前,這還不能夠說明一切嗎?”鳳七七挑眉,揚(yáng)起了下巴,冷冷地睨了綾羅一眼,冷聲說道。
“七姑娘,您還是讓妾身進(jìn)去搜搜吧,若是刺客藏了起來……”她的話,故意停頓在了這裡,然後俯下了身子,在鳳七七的耳畔輕聲地說道:“待七姑娘睡熟了之後,在給您一刀,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呵!”鳳七七冷笑,側(cè)過了身子,撩開了內(nèi)室的珠簾,朝著房間之中努了努下巴,淡淡地說:“你看吧,內(nèi)室就這麼大,別說是刺客了,就算是一直老鼠,都能夠瞧見。”
綾羅邁著蓮步,正想要走進(jìn)房間,鳳七七倏地垂下了珠簾,“都看清出來了,那就趕緊離開,難不成你忘了,王爺剛剛吩咐過,你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不要來我的飄雪閣。”
綾羅似笑非笑地看著鳳七七說:“王爺會知道,妾身是爲(wèi)了黎王府好,刺客身手不凡,即便是王府之中衆(zhòng)多的府兵,也不能夠?qū)⑺兡茫羰莻送鯛數(shù)脑挘阄叶汲袚?dān)不起。”
說著,綾羅揮開了鳳七七的手,舉步上前,徑直地走進(jìn)了房間之中。
飄雪閣的主室雖然不大,但也不是一個能夠一目瞭然的地兒,綾羅快步地走到了屏風(fēng)後,但是卻沒有她預(yù)料之中的夜行衣。
綾羅微微地蹙了蹙眉頭,轉(zhuǎn)身朝著秀牀走了過去,她撩開了垂下來的幔帳,朝著牀榻上掃了一眼,然後伸出了手,輕輕地摸了摸被子當(dāng)中。
被子裡面是沒有溫度的,雖然凌亂,但絕對不會是剛剛有人睡醒。
綾羅側(cè)目瞥了一眼鳳七七,一臉高傲的樣子,哂笑著說:“七姑娘可是剛剛睡醒嗎?”
“正如你所見。”鳳七七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綾羅舉步走到了鳳七七的面前,擡手用力地按在了鳳七七的肩上,“剛剛刺客被傷了左肩,應(yīng)該不會走遠(yuǎn),或者,她偷了七姑娘的衣裳也說不準(zhǔn)。”
說話之時,她的手上不斷地加大了力道,瑩白的手背上,一條條的青筋清晰可見,足可說明,綾羅用了多大的力氣。
鳳七七面不改色,脣角微微上揚(yáng),似笑非笑地望著綾羅,“既然,側(cè)妃都這麼說了,若是我不讓你搜,只怕你也不會死心的,哦不,不會放心的。”
“七姑娘,您能夠明白妾身的難處便好。”說著,綾羅側(cè)目朝著李嬤嬤打了個眼色,然後朝著鳳七七的房間之中努了努下巴,“給我仔仔細(xì)細(xì)地找,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如果有刺客潛入,傷了七姑娘,你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是。”
一衆(zhòng)丫鬟、婆子們聞言,大肆在飄雪閣之中搜查了起來。
李嬤嬤在內(nèi)室之中搜查了一遍,可最終無果,她看向了綾羅,微微地?fù)u了搖頭。
綾羅微微地蹙了蹙眉頭,剛剛在君莫黎的書房外,她清楚地聽見,從書房之中傳出來的正是鳳七七的聲音,通過剛剛的試探,綾羅能夠感覺出來,鳳七七的左肩上,明顯有東西墊在上面,如果能夠在鳳七七的房間之中找到,染血的黑色夜行衣的話,就算是君莫黎在場,她也能夠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將鳳七七置於死地。
倘若君莫黎沒有出現(xiàn)的話,那她便可以用這個藉口,當(dāng)場要了鳳七七的性命。
她冷凝的目光,朝著繡牀瞥了一眼,李嬤嬤當(dāng)即頷了頷首,她踱步走向了秀牀,扯開了牀上被子,所尋無果之後,李嬤嬤將目光落在了牀下。
鳳七七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李嬤嬤,見她走緩緩地俯下了身子,她的心頭倏地一沉。
她能夠猜測出來,綾羅跑到這裡來了這麼一出,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倘若,李嬤嬤將牀底下染血的夜行衣拿出來的話,不管君莫黎在或者不在,她都在劫難逃。
怦怦怦怦……
鳳七七能夠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眼瞧著,李嬤嬤將手伸進(jìn)入了牀底下,摸了一下,但隨即她稍稍地挪了一下身子,應(yīng)該是並沒有摸到什麼。
她看著李嬤嬤朝著左側(cè)走了一步,鳳七七的心頭變得更快了,因爲(wèi)那裡,正是鳳七七藏著染血的夜行衣的地方。
“這又鬧得是哪一齣!?”
就在這個時候,君莫黎冷如冰霜的聲音傳入了房間之中。
衆(zhòng)人尋著聲音,朝著君莫黎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李夙推著輪椅,伴著君莫黎進(jìn)入了鳳七七的寢室中。
君莫黎的臉上,彷彿籠了一層寒霜似的,他冷凝的目光,彷彿只要一眼,便能夠?qū)⒎块g之中的所有人,凍結(jié)成冰雕似的。
衆(zhòng)人瞧見了君莫黎,齊齊跪拜,“參見黎王殿下。”
君莫黎揮了揮手,目光直視鳳七七,怒聲道:“你這又鬧得是哪一齣!?”
鳳七七極爲(wèi)無辜地看向了君莫黎,撇了撇嘴,說道:“你應(yīng)該問問你的側(cè)妃。”
君莫黎將目光挪到了綾羅的身上,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綾羅屈膝,恭聲回道:“回王爺?shù)脑挘瑒倓傛戆l(fā)現(xiàn)有刺客傳入了黎王府,府兵傷了刺客的肩膀,但卻讓她給逃了……”
說到了這裡,綾羅擡起了眼皮兒,朝著鳳七七瞥了一眼,然後繼續(xù)說:“妾身爲(wèi)了內(nèi)院女眷的名聲,也爲(wèi)了七姑娘的安全,所以纔會大肆搜查,這才擾了七姑娘。”
話被綾羅說得冠冕堂皇,鳳七七的心中冷笑,這個綾羅果然是一個心機(jī)婊,端是這麼一句話,就將自己摘了個乾乾淨(jìng)淨(jìng),這件事,原本就是她精心策劃出來的,現(xiàn)在她卻成了正面人物了。
鳳七七的脣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垂下了睫眸,望著君莫黎。
君莫黎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冷然道:“府中你可都搜查過了?”
綾羅頷了頷首,回道:“就只差七姑娘這裡了。”
“那你也都瞧見了,這裡並沒有其他人在場。”君莫黎冷冷地剜了一眼綾羅,聲音疏淡地說。
“是……”綾羅抿了抿雙脣,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君莫黎冰冷冰的目光給止了回去。
君莫黎開口又道:“既然沒有發(fā)現(xiàn),那還不退下。”
“妾身已經(jīng)安排了府兵在外府尋常,可卻並沒有發(fā)現(xiàn),妾身只怕刺客會藏身在內(nèi)府之中,若是刺客更換了衣裳……”
不待綾羅把話說完,君莫黎倏地擡起了手來,然後冷聲道:“你可搜到了什麼嗎?”
綾羅搖了搖頭,隨後又將目光看向了李嬤嬤的方向,說道:“就只差七姑娘的牀下不曾搜過。”
“你是懷疑鳳七七的牀下會有刺客,或者是刺客的衣服嗎?”君莫黎冷聲問。
綾羅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並沒有說話。
君莫黎側(cè)目瞥了一眼身後的李夙,聲音淡然地吩咐道:“你去搜。”
“是。”李夙頷首,踱步走到了鳳七七的牀下摸了摸,然後李夙似一無所獲一般,站了起來,“爺,並沒有任何物件。”
“這不可能!”綾羅忽然瞪大了雙眸,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你還不死心嗎?”鳳七七冷笑,側(cè)目看向了綾羅,冷聲問道:“難道,側(cè)妃是想要檢查檢查我的身體,看看我是不是也受傷了,這樣你才能夠放心嗎?”
綾羅抿了抿雙脣,將目光落在了君莫黎的身上,似乎是在等著君莫黎的回答。
君莫黎擡起了睫眸,疏淡而銳利的目光掃了鳳七七一眼,“你們都退下,本王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