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cè)過身,從花童手上的錦盒裡,取過女戒。
套在鄒一鳴右手無名指上。
這一系列的動作,殷凌宇做的略微有些僵硬。
“下面,有請新娘爲(wèi)新郎戴上象徵著幸福和堅貞的戒指——
願兩位新人爲(wèi)愛受戒、永結(jié)同心……”
司儀洋溢著熱情的話語聲裡,鄒一鳴取過男戒。
吸了口氣,她緩了緩神,準(zhǔn)備給殷凌宇戴上戒指。
“不可以!”
一道稚嫩的童音,突然突兀的扎入進來。
全場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投向了聲音的來源處——
殷凌宇的臉色,不覺一變!
“你幹什麼……”
小女孩身旁的女子,皺了皺眉。
來不及多說什麼,她連忙拉了小女孩的手,轉(zhuǎn)過身,快步往外走去。
鄒一鳴忍不住微微皺眉。
她突然覺得,她手上的戒指,突然變得沉重。
“請新娘爲(wèi)新郎戴戒指!”
司儀笑著出聲,試圖打破這一刻,略顯詭異的氣氛。
“凌宇……”
鄒一鳴卻猶豫著看向了殷凌宇。
“戴吧!”
殷凌宇雖然很著急想要去追那對母女,但現(xiàn)在的場面,卻不能完全不顧及。
“嗯。”
鄒一鳴答應(yīng)一聲,爲(wèi)殷凌宇把戒指戴好。
“啪啪啪……”
司儀誇張的拍著手。
“現(xiàn)在,新郎可以親吻我們美麗的新娘了!”
下面的賓客也反應(yīng)過來,一起鼓掌,爲(wèi)兩人慶祝。
“念念,我去一下。”
殷凌宇不願再多停留一秒,腳步飛快的奔了出去……
“詩詩、天佑,你們等一下!”
好在那對母女還沒有走遠。
殷凌宇一邊呼喊,一邊向兩人跑了過去。
女子聽到他的呼喊,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走的更快了一些。
然而她的步速,卻並不足以擺脫殷凌宇的追趕。
“詩詩!”
殷凌宇很快追上了她們。
不由分說的伸出猿臂,他拉住了女子細(xì)瘦的手腕。
“你認(rèn)錯人了。”
女子頭也不回,說話的聲音,一片清冷。
“我不會認(rèn)錯的,你就是詩詩……”
殷凌宇手上猛一用力,便把女子拉進了懷抱裡。
他把她牢牢的禁錮住,好像他生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
“這位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兒!”
女子猶自不悅的掙扎著。
“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你,請你放開我!”
“不認(rèn)識我?”
殷凌宇不管不顧的抱緊了女子。
“既然你根本就不認(rèn)識我,那請你告訴我,你怎麼會出現(xiàn)在我的婚禮現(xiàn)場?”
“我……”
女子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語塞。
不自禁的皺眉,她眉心出現(xiàn)深重的褶皺。
‘“這不是你的臉……”
殷凌宇凝視女子的臉半天,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撫了撫她的臉頰。
可那手感,和他記憶中差了太多……
“我早說過,你認(rèn)錯人了。”
女子鎮(zhèn)定下來,露出一個淺笑。
“這位先生,現(xiàn)在你總可以放開我了吧?”
既然我不是你以爲(wèi)的那個人,你是否可以放我們離開呢?
女子一邊想,一邊等待著被殷凌宇把她鬆開。
“恐怕不行。”
殷凌宇微微皺了皺眉,視線落在女子微挺的腹部。
她雖然穿著寬鬆的衣衫,可還
是無法把孕相完全掩藏。
這大小……
殷凌宇皺了皺眉,他還真的看不出她懷孕的月份。
不過,轉(zhuǎn)頭看看一旁直朝他擠眼睛的小女孩。
他心裡最後一點顧慮,也全部打消了。
“詩詩,你就這麼不願意見我啊?”
抿脣笑了笑,他擡起手,很快的從女子臉上揭下一張面具。
被面具遮蓋住的清秀小臉,瞬間無所遁形。
“你、你怎麼知道?”
夜鶯一時有些慌亂。
她費了多少心思,才僞裝成這樣,這麼快就被揭穿了?
“呵呵……”
殷凌宇忍不住笑了。
垂眼看著夢中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俏臉,他的心,不由一痛。
“詩詩,你還真是狠心呢!”
他的笑眸裡,掩著幾縷痛傷。
“你知不知道,我找的你好苦!”
“我沒有求你找我。”
夜鶯垂下臉,不去看殷凌宇的表情。
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一段時間以來,她的心,也從來沒有好受過。
她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想起他。
想起那些快樂的過往。
讓人面紅耳赤的情話。
然後,就是婚禮前一天,鄒一鳴跟她見面的那件事……
她的心,總是會反覆掙扎在幸福和痛苦的記憶之間……
那反覆的沉淪,讓她深受煎熬……
可即便是那樣,她也想不到——
殷凌宇會這麼快就忘記,曾經(jīng)對她許下的諾言。
當(dāng)她看到,報紙上大幅的消息的時候,她震驚、傷心、痛苦。
她不敢相信,更不願意相信。
他會就這樣,忘了她、和別人結(jié)婚。
所以,她纔會忍不住跑了回來……
她就是想親眼看看,這一切的一切。
她固然是看到了,可是卻更加的痛苦而傷心……
而更讓她無法面對的是,天佑居然會突然開口,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的第一反應(yīng),自然是一走了之。
不過可惜,她現(xiàn)在有孕在身,還拖著個小尾巴,哪裡能夠輕鬆逃離呢?
“詩詩,你不要再跟我慪氣了!”
殷凌宇心痛的看了夜鶯的表情。
雖然是分別數(shù)月,可她的小臉,卻很明顯瘦了一圈。
他看了,不由又心疼不已。
“你看看你,整個人都瘦了!”
“我沒有跟你慪氣。”
夜鶯的眼神,只在殷凌宇痛傷的表情上,停留了半秒,便很快移開。
“我只是想通了,我和你,並不合適。”
話說完,她突然蒼涼的意識到。
她怎麼想,又有什麼關(guān)係呢?
他都已經(jīng)和別人結(jié)婚了,她覺得他們倆合不合適,又有什麼意義?
他不是已經(jīng)用行動告訴所有人,他和她,其實並不合適了嗎?
她還真是多此一舉!
“詩詩,我知道你還在怨我。”
殷凌宇瞭然的望了夜鶯,擡起雙手,扶住了夜鶯的肩膀。
“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給你解釋……”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夜鶯只覺得無比搞笑。
“你都和別人結(jié)婚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忍不住笑著,可眼眶裡,卻浮上一層霧氣。
“殷凌宇,我衷心的祝福你,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她的眼裡,幾欲落下血色的淚來。
可她卻強忍著,不讓淚水滑出眼眶。
“詩詩!”
殷凌
宇聽了這話,再看到夜鶯痛傷的表情,心裡更加難受。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回過頭,他不悅的看了看不遠處,一堆指指點點的人。
手下用力,牽著夜鶯往外面走去。
“你跟我來!”
天佑自動自發(fā)的小碎步跟了上去。
“你放手啊,你要帶我去哪裡?”
夜鶯不情願的掙扎。
她不知道,事情再這樣荒謬的發(fā)展下去,最後將如何收場。
“離開這裡,去哪裡都好!”
殷凌宇打開車門,想要“扶”夜鶯坐進去。
他的力氣很大,夜鶯反抗的力度也不小。
兩人一時僵持住。
“詩詩,你不要這麼固執(zhí)好不好?”
殷凌宇不由無奈了。
“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把這一切,好好的跟你解釋清楚,好嗎?”
“我不想聽!”
夜鶯心痛的皺了皺眉。
她纔不要聽他說,他跟鄒一鳴有多相愛呢!
她纔不要被他牽著鼻子,去想象他們一家三口,未來的幸福生活呢!
“媽媽,小心!”
本來一直站在車尾,儘量縮小著存在感的天佑,突然大喊了一聲。
夜鶯下意識的側(cè)過頭。
一點亮光,在後視鏡裡瞬間一閃。
“趴下!”
殷凌宇想也不想的按下了夜鶯的身子。
“叮——”
輕微的聲響,幾乎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車窗玻璃,卻被擊中。
醜陋的裂紋,瞬間像蛛網(wǎng)一樣爬開。
“快上車!”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可目前最要緊的事,就是逃離這危險的境地。
夜鶯不再分辯,鑽身到了車裡。
天佑人雖然小,動作卻十分靈巧。
殷凌宇很快繞到另一側(cè),鑽進了車子裡。
雖然,三人的動作已經(jīng)十分敏捷。
但這會兒工夫,又有幾槍擊中了車身。
“乒、乒、乓、乓……”
不絕於耳。
殷凌宇一邊皺眉、低罵一聲,一邊發(fā)動車子,駛了出去。
另一側(cè),一輛黑色小車,也風(fēng)馳電掣的跟了上去。
鄒一鳴從裡面跑出來,看著這一幕,不由皺緊了眉心。
她無心所做的那件事,竟然還做對了嗎?
“孟知秋,我給你個立功的好機會……”
殷凌宇一邊開車,一邊給孟知秋打了個電話。
“對,我現(xiàn)在正由天青路,開往慕華路高架……”
“你快點派人過來!”
從剛纔的情形看,對方的人手並不多。
好像也就一兩個人。
他實在想不出,是誰會這樣大膽,竟然妄想在他的婚禮現(xiàn)場殺人。
側(cè)頭看夜鶯的側(cè)臉,無比凝重而蒼白。
他不由出聲安慰。
“詩詩,你別怕,不會有事的!”
“嗯。”
夜鶯微微點點頭。
她並沒有從自己的思緒裡回過神來。
她只是在想,那天鄒一鳴對她的警告。
“有人想要對凌宇哥哥和天佑不利,如果你不離開,他們就會死……”
這句話,就像個魔咒一樣。
總是在她一次次的夢魘中,突兀的響起。
可現(xiàn)在,這個夢魘,居然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中了。
她果然是個不祥的人呢!
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們就會有危險……
“這一陣子,你和天佑,一切都還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