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閣。
主僕二人一進屋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阿喜挽著於端端的手笑道:“小姐,你沒看那姓孫的表情,跟吃了死蒼蠅一樣,還有二小姐那個樣子,我瞅著想殺了那姓孫的心都有了,誒呦,笑死我了。”
於端端淺笑著,“去找人把這事悄悄散播出去,尤其是老太君那邊,我倒要看看這孫家母子還有沒有臉面在住下去。”
阿喜歡快的去辦了,沒過一會兒就聽到一陣吵雜聲,阿喜推開門衝了進來,“小姐,你猜怎麼著,二小姐跑去老太君那鬧了,告了那孫家一狀,還污衊您跟那姓孫的私相授受,老太君摔了杯子這會兒正讓人過來找您過去。”
“竟有這事!”阿福聽見妹妹的大嗓門頓時驚呼一聲。
阿喜氣急,罵道:“這二小姐怎能顛倒黑白,分明是那姓孫的企圖不軌,怎麼反倒往自家人身上潑髒水!”
男女未婚,私相授受,這在古代可是敗壞門風的大罪,說出去以後這戶人家都沒臉了,這虞嘉夠狠的,竟然拿她自己和她的名節鬧事,怕是手裡有什麼後招,於端端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來人是老太君身邊的陳嬤嬤,倒是也沒說別的,只叮囑於端端過會兒到了前廳多留個心眼,於端端謝過陳嬤嬤,一行人便朝著前廳而去。
等她趕到的時候,前廳內的賓客們都散了出去,只見虞老太君陰沉著臉坐在主位上,何思琪在一邊看熱鬧一臉的不懷好意,虞嘉站在下面抹眼淚,於端端一進來,老太太便道:“端端,你過來,祖母有話問你。”
於端端讓阿喜推她過去,瞥了一眼邊上抹眼淚的虞嘉,陰陽怪氣的笑道:“妹妹這是又受了什麼委屈,這麼喜歡哭乾脆鎖在自己院裡別出來了,否則被外人看到還以爲虞家虧待了你,旁人得怎麼想祖母和哥哥。”
虞老太君哼了一聲,虞嘉臉一白,呵斥道:“於端端你做了不要臉的事還有臉站在這裡,今日當著祖母的面,看你該如何收場!”
“我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於端端輕笑。
“你看上了孫家少爺,你只管說出來,大不了這門親事我讓你便是,你又何必自甘下賤的去勾引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二人還有沒有一點廉恥之心,今日是碰巧被妹妹撞到了,若是被外人看見了,豈不是敗壞了國公府的名聲,你如何對得起祖母和哥哥,對得起國公府!”
虞嘉說什麼?
她自甘下賤不知羞恥的去勾引男人?
搶庶妹的親事?
敗壞了家族名聲?
於端端嘴角噙著冷笑,瞪著眼神幽怨的虞嘉一字一句道:“虞嘉,你真該慶幸我走不動道,不然我非得踹死你不可!”
“你敢做,還不敢承認?”虞嘉瑟縮了一下脖子,赤紅著眼不死心的繼續往於端端身上潑髒水。
於端端冷笑,“沒影的事我爲何要承認,你說我勾引男人,證據呢?如果拿不出證據,毀壞我清譽這等大罪可是要坐牢的,拿出證據來,不然我看你今日如何收場!”
虞老太君目光如炬,嚴厲的看向虞嘉。
虞嘉面色一白,哆嗦了下兩片嘴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此前是想過從於端端小院偷點東西陷害她的,可是於端端住的小院裡那隻豹子看見她就齜牙,她苦於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於端端見她拿不出證據,冷笑道:“祖母,我倒是前幾日瞅見一個與妹妹身影相似的女子出入孫家少爺的屋子,一呆便是半日,也不知道在裡面做什麼……”
“你血口噴人,什麼一呆便是半日,祖母你千萬別聽她瞎說。”虞嘉急忙道。
於端端嘴角勾起,“我是不是瞎說祖母你且命人去孫家少爺住處一趟,自然便知道了那敗壞門風的是誰。”
虞老太君眼神示意陳嬤嬤走一趟,目光掃過面無表情坐著的嫡孫女,神色如常瞧不出不妥來,倒是另外一個孫女一臉的灰白,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過一會兒,陳嬤嬤帶著人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塊帕子,上面用金色的絲線繡著幾朵牡丹看起來華貴大氣,誰知展開後竟是一方女子的肚兜,邊角處還繡了個小小的字,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一個男人的房裡,說倆人沒有關係誰會相信。
虞老太君目光落在那肚兜上,心裡咯噔了一下,狠狠將茶杯砸在虞嘉身上,厲聲道“不知廉恥的東西,還不給我跪下!”
“祖母,這不是我的,有人陷害我,我沒有送過他這個,孫女沒做,孫女冤枉,祖母您相信我這一次,我真的沒有。”虞嘉一邊磕頭,一邊說道,擡起頭淚水連連看向主座上的老太太。
於端端也愣了,她也就那麼一說,想著虞嘉前幾日跟孫明軒走的那般近,情竇初開的小女兒家肯定會忍不住送出去點什麼,卻萬萬沒想到會是肚兜,這虞嘉未免也太大膽了。
“呦,這種貼身之物除了本人誰能拿到,下人們就是借她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嘉嘉妹妹做都做了,這會兒反倒不敢承認了。”邊上的何思琪落井下石。
虞嘉聽了這話只覺全身的血液全往頭皮涌去,粗喘著氣,她立時跳起來嘶喊,“祖母,是她陷害我,我是跟孫家少爺私下裡見過幾次沒錯,卻萬萬沒有送過他什麼東西,更別提什麼肚兜,祖母,定是她見不得我好,故意叫人陷害我。”
“住口!你這孽障此事難道不是你攪出來的,好端端的把端丫頭扯進來,如今又說是旁人陷害你,你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
虞老太君一腳將腳邊上的虞嘉給踹了出去,氣喘吁吁的指著她罵道:“本是看你這些日子安分,想著吃了教訓學好了,如今可倒好,幹出這等下三濫的事情,你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
虞嘉跌坐在地,一時間心如死灰。
虞老太君疲憊的閉上眼,顫抖著脣,顯然被氣的不輕。
“事已至此,原本我還顧及那孫家的事,既然你這般心急嫁過去,那我便順了你的心!你下去等著吧。”
虞嘉見事已至此,老太太說出口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由不得她說不,轉念一想,若是這孫明軒日後高中狀元,這門親事倒也風光,扭扭捏捏了一番離去。
虞老太君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只覺得心口疼的厲害,這時候的孫家看似風光,實則早就被架空了,就算這孫家小子高中狀元又如何,以當今聖上的秉性這孫家到時必定保不住,虞嘉看中孫家眼前的富貴,殊不知未來等著她的是什麼。
於端端託著腮幫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閃爍著亮光:“祖母,你真要將虞嘉嫁過去?”
虞老太君摸摸她的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日後若是後悔,也怪不得別人,孫家……哎……”
於端端點點頭,想了想還是將那孫明軒找她,還有方氏母子那番話告訴了老太太,虞老太君立時震怒,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祖母,這方氏母子打的一手好算盤,如今這親事還沒定就想著拿捏哥哥給他們謀差了,日後若真嫁去了孫家還不定怎麼磋磨孫女,倒是哥哥心疼妹妹,祖母心疼孫女,還不被他們孫家吃的死死的,我一個瘸子怕是養育子嗣都難,休妻納妾還不是分分鐘的事,說出去保不準人家還說咱們國公府勢大壓人逼迫人家狀元郎娶個瘸子,倒是還不被人戳著脊樑骨罵。這樣心術不正的人家咱們可留不得,還是早日趕出去府吧。”
虞老太君越聽越心驚,於端端知道老太太的軟肋,國公府的名聲和哥哥是她的命,看的比眼珠子還重,她只往這上面引導幾句老太太保準能聽進去。
這不,老太太一思量心驚不已,覺得這孫家如毒蛇猛獸一般,她竟招了這樣一家子進來,險些坑害了她孫子孫女不說,還險些累及了整個國公府的基業。
虞老太君臉色一變,急忙道:“趕走,趕走,陳嬤嬤你去,這樣的人家咱們家高攀不起,讓方氏和她那金貴兒子滾出府去!”
陳嬤嬤帶上幾個雜役婆子,立刻去那方氏母子住的小院而去。
於端端見沒她什麼事了便回了自己小院,路上還看見陳嬤嬤帶著一干人浩浩蕩蕩的朝一處而去,於端端勾了勾脣角,笑的格外開心,想著將那討人厭的母子趕出去後心裡那份噁心總算平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