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幾個人站立在沙峰的末端,看著眼前正在緩緩下陷的地表,乍一眼看去,地表之上彷彿出現(xiàn)了一張巨型的陰陽圖,已順時針在旋轉(zhuǎn),然後下沉,帶動著整塊地面往下拉扯。
在下沉到一定深度的時候,奎鬼自黃沙中顯露而出,幾乎上千頭奎鬼如瘋狗一般往上爬來,可它們的努力似乎成了下沉的動力,沙子下滑的速度越發(fā)快速了起來。
一點一點,奎鬼再一次被沙海淹沒了。一陣輕風(fēng)拂過,帶過一層飛沙襲來,灰濛濛的一片讓雙眼幾乎什麼都看不見,我瞇著眼,瞄著前方。
陰陽圖在突然見土崩瓦解,沉默了不知多少的迷城在這一秒中似乎從牢籠中解脫了出來,一座佛自浮塵中坐立而起,一直放於胸口的手掌陡然一轉(zhuǎn),在一陣轟鳴與沉悶的佛經(jīng)聲中蓋了下去。
我不知我是否是在幻聽,或者是幻覺,但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的真實,而佛像所做,竟是將迷城翻倒,掩蓋在俗世塵土之下。這或許解釋了,爲(wèi)什麼迷城是在地下,而並非地上。
那深入地下的五根石柱,也就是佛的五指,這五根鎮(zhèn)魂樁或許有一天真的能發(fā)揮出它的效用。
漸漸的,佛像開始與灑落而下的光芒融爲(wèi)一體,在撥開烏雲(yún)的剎那,天空露出了蔚藍(lán),但這只是開始,我仰頭注視著天空,又一抹烏雲(yún)眨眼間便將天空覆蓋了盡大半,在沉默中翻滾著。
一道亮光撕開了大半天空直落我身前而去,我看到佛像被雷電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成了兩半朝兩邊撕開。我不明白這預(yù)示著什麼,可那如蛟龍般的電光依舊沒有停止,爭先恐後的開始往下砸來。
一道接著一道。天空在一剎那似乎下起了電雨,而他們所籠罩的範(fàn)圍僅僅是那麼一塊。
不斷被劈開的佛像在電光中摧毀著,可我卻看到了落下的佛首竟是在無端的笑著。
五根鎮(zhèn)魂樁漸漸浮出了沙面,成噸的雷電砸落其中,擊起無數(shù)碎石四濺而開。但即使如此,鎮(zhèn)魂樁依舊屹立不倒,只見雷電似乎在五根鎮(zhèn)魂樁的頂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雷球。
慢慢的,五顆雷球開始有所感應(yīng),由一道雷電貫穿相連在了一起,在一聲洞徹雲(yún)霄的爆裂聲中。所有的一切都沉寂了下來。
這是天罰還是巧合?沒有任何的考究,我也不想去探明。
而這一場電雨前後足足持續(xù)了有三分鐘左右。
沉寂之後的天空如雨後天晴般明朗,一抹七彩倪霞滑過天際,直落那早已黑跡斑斑的坑窪之中。這一塊地區(qū)似乎成了死區(qū),或者說是一處禁區(qū),因爲(wèi)在這片焦黑的沙土下。那被萬雷抨擊過的鎮(zhèn)魂樁,已裂成了無數(shù)截。
“看來即使是佛,也逆不了天,人類註定的結(jié)局嗎?”我看著眼前的一切,感覺有些落寞,那似乎預(yù)見的未來好像已在緩緩睜開了它的雙眼,猙獰的面孔下面。將是不復(fù)存在的明天。
“子言。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知道了我不該知道的東西。”
“沈逸他們沒事吧?”
“也許吧。”
說完這句話,我看向了站立我身邊的餘寶和小黑。
“我曾經(jīng)遇到一位高人,他說沙漠裡有一座活佛,但有一難,如果此難渡不過,世間就會生靈塗炭。如果此難有貴人相助,或許可以拯救蒼生。貴人是你,但你沒有救佛,佛已毀,城已落。我的任務(wù)也結(jié)束了。”未等我說話,餘寶突然雙手一點,王敏和紫諾便在我身邊昏迷了過去,直接栽倒,我眉頭一皺。正想發(fā)作之時,餘寶則半蹲而下,用食指在沙面上開始遊走起來,嘴中開始不斷的敘述著。
他在畫圖,看樣子是路線圖,應(yīng)該是返程用的,我不明白他爲(wèi)什麼畫這個,但他口中的任務(wù)結(jié)束,讓人有點捉摸不透的感覺。
“自你們踏上這一片沙漠時,其實就已經(jīng)進(jìn)入迷城。這裡,這整個沙漠,我們叫它‘迷城’,那座你看到的佛城,它是‘迷城’的中心。而我,還有小黑,是迷城的守護(hù)者。那天夜裡,你應(yīng)該看到了我和地煞在對話吧?其實我早注意到你醒了,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本想引導(dǎo)你去完成使命,可還是沒能成功,迷城已毀,你們也該回到屬於你們自己的世界了。”餘寶說話時,地面上一陣沙沙聲傳來,地面上鼓起了一個沙包,沒過一會,一隻類似與人頭般的怪物鑽了出來,猩紅髮亮的雙眼注視著我。
“我的師叔,他怎麼樣了?”我看著餘寶,厲聲問道。
“他已經(jīng)出去了,在出口等你。至於沈逸和古麗爾,他們是自願留下,我尊重他們的選擇。不過,你不考慮也留下來?你知道,我在說的是什麼意思,出去了,想在進(jìn)來,恐怕就沒機會了。”餘寶悠悠站起,臉帶笑意的看著我。
“他們都生活在迷城中心?”
“是的,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人。”餘寶點點頭沒有否認(rèn)。
“這是他們的選擇。不過請求一件事,把她們留下。”我看了眼地面上依舊還在昏迷的王敏和紫諾。
“這,這...她們恐怕不會願意留下吧?”餘寶有些爲(wèi)難的看著我。
“我更不願她們跟著我去死。”
“好吧,希望別給我惹來什麼麻煩纔好。不過,這丫頭在這裡好像有熟人。”餘寶看了一眼王敏,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我欣慰的笑了笑,又深深看了眼兩人。
“出去的路線你也看到了,照著走就可以。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在下就不送了。如果沒有意外,我想有一天,我們可能還會再見的。”
“也許吧。替我照顧好她們。”我抹了抹自己的胸口,沉思了片刻。
在深吸一口氣之後,我抹了抹小黑的頭,他依舊如之前,總是樂呵呵的,只是現(xiàn)在看他,總覺得他多了一絲深沉,讓人看不透。
“再見。”
依照餘寶給我的路線圖,我在走到路線的終點後,穿過一層迷霧,便落入了一片沼澤之地。
回頭看去,迷霧卻已散盡,迷城已塵封。
“這他媽的到底是哪裡?老子什麼時候來這麼一個破地方的?”看著沼澤四處那破爛不堪,惡臭不斷的泥水潭,我不由開始抱怨了起來。
可抱怨似乎解決不了我的問題,這泥水潭越來越多,到最後直接來了一個巨大的水潭阻攔在了我的身前。
“法克。”我怒罵一聲,直接脫了鞋子,便打算游過去,因爲(wèi)我可不想走回頭路,況且這水潭對面我已經(jīng)看到了現(xiàn)代文明的標(biāo)誌,一條寬闊的馬路橫穿而過。
可我一彎腰,正打算下水之時,卻發(fā)現(xiàn)這水下似乎不那麼簡單。一具具發(fā)白的屍體沉浸其中,驚恐的雙眼充滿了血絲,腫脹在眼球之中,似乎將要爆裂。
我注視著水下的一切,撥開一層水草,一輛輛的汽車橫七豎八的栽倒其中。而我的手在撥弄水草時似乎觸碰到了什麼,撥開一看,才發(fā)覺,竟是一隻腐爛的手臂。
“艸。”
“老子得報警,沉屍案呀,這是。”穩(wěn)定心神,還是乖乖穿上鞋子,渾身上下摸了摸卻沒有找到手機,不知何時竟然已經(jīng)掉了。
最後無奈之下,只得繞了一個很大的圈子纔算到了對面,可這一路上,我不止看到一具沉屍,幾乎在每一個水潭下,都沉浸著發(fā)白的屍體,他們的表情幾乎差不多,就像似被嚇?biāo)赖囊话恪?
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太對勁,這裡好像發(fā)生了驚天的大事。
行走在路上,一輛車也不曾見到,而路邊卻有著幾輛撞爛的破車,似乎已經(jīng)放置了很久很久。這條馬路不知是通往哪裡。
天,漸漸暗了下來,我已經(jīng)走了幾乎一天。
“這他媽的到了鬼城了,鬼影都見不到。”
好在身上還攜帶著手電,這時也算派上了用場,打開手電,繼續(xù)趕路,只希望前方能出現(xiàn)一個鎮(zhèn)子或者山村啥的,要不然這荒山野嶺的,別遇到啥野獸。
這纔剛剛想到,老頭似乎就跟我作對了,手電在匆忙中掃過,一雙發(fā)亮的雙眼赫然注視著我。
心往上一拉,幾乎懸起。
心跳開始加速起來,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心想我要是把王敏和紫諾帶著就好了,就算說說話也好。
咬著牙再次將燈光移過去,這才大鬆一口氣,一隻肥貓。
“喵~”
“喵~”
第一聲愜意,第二聲直接是帶著嘶吼,直至梗咽,最後直接無聲。我一擡頭,只見那肥貓直接被兩個人活生生給撕扯成了兩半。
“殭屍?”
在我注意到他們那幾乎已經(jīng)掉出眼眶的眼珠後,不由心中一驚,沒想到竟然是殭屍。
正當(dāng)疑惑之時,身後傳來嗤嗤作響,急忙扭頭看去,又是一隻殭屍朝我撲了過來。
辟邪一轉(zhuǎn)而出,直落咽喉,整隻頭直接被我削落,隨之又是一腳,直接將其踹翻。大喘一口氣的同時,手中燈光掃了一圈,不由雙眉緊皺而起。
“這裡難道成了殭屍的遊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