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fā)之前,墨子寒設(shè)想過很多交通方式,比如飛機,再其次走高速。
但是當易若水把車開到火車站,秋惜顏一下車就催促他們快一點,快要趕不上火車了的時候。
墨子寒覺得,他還是想的太少了。
“愣著幹什麼,抱著墨泠走啊!”秋惜顏拎著行禮實在沒手去推墨子寒,只能用手肘頂了他一下。
聽到要抱,墨泠馬上朝著墨子寒伸出了雙手。墨子寒抱起墨泠的時候莫名就想起了宮廷劇裡抱著小皇子的宮女和太……
算了不想了,太傷心了。
抱著墨泠走進車站,墨子寒對秋惜顏問道:“爲什麼不走高速?”
就算沒有可以降落私人飛機的地方,走個高速總還是可以的吧?難道易家都窮到連私人飛機都坐不起的地步了?
“你知道除了春運之外,還有什麼日子是最可怕的節(jié)日嗎?”秋惜顏瞥了一眼不情不願跟在他們後面的柯語柔,見她雖然不高興但好歹沒抱怨,心裡舒服了點。
墨子寒皺眉搖頭,過了幾秒又說道:“中元鬼節(jié)?”
秋惜顏“噗哧”一下笑出來,“是五月一和十月一的黃金週!上高速,你就等著在高速路上堵到海枯石爛吧!”
“私人飛機呢?”墨子寒還是有點不甘願接受現(xiàn)狀,他一個男人沒什麼,可是墨泠實在不適合坐火車。
“那邊是個很偏僻落後的小村子,周圍都是樹林沒法降落就不說了,就算你能往村子那邊去,但是那麼多茅草鋪在房頂上,估計直升機的螺旋槳轉(zhuǎn)起來,能把人家房蓋都掀了。”秋惜顏白了他一眼“這樣你還指望人家給墨泠看病?”
墨子寒陷入了沉默,最後對懷裡的墨泠囑咐道:“寶貝,路上可能會比較辛苦,你忍耐一下,好嗎?”
“爹地爹地,我們可不可以也坐在地上?”墨泠完全沒感受到他爹地現(xiàn)在有多痛心,他單手抱著墨子寒的脖子,興奮的小臉發(fā)紅。
對於連對公交車站都只是遠遠圍觀過一眼的墨泠來說,火車站這種人山人海大家擠成沙丁魚罐頭的地方,實在是個奇妙的新世界。
於是,車站裡的人就都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被一個面癱帥哥抱在懷裡,大眼骨碌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到什麼都覺得無比新奇。
“不行,坐地上會著涼的。”墨子寒生硬的拒絕了墨泠的要求。
墨泠蔫蔫的“哦”了一聲,過了會又看到了新的候車方式,又對墨子寒問道:“爹地爹地,我可以坐在行李箱上嗎?”
墨子寒看了一眼不遠處坐在行李箱上吃泡麪的大男孩,提前說道:“坐行李箱上可以,但是不許吃泡麪。”
原本還期待著能完整模仿一把的墨泠心都碎了,怏怏的退讓道:“好吧。”
感情這孩子還真想坐在行李箱上吃泡麪啊?一羣大人被墨泠給逗得笑到停不下來。
唯獨柯語柔滿心不高興。
火車站的候車大廳熱鬧得像是清早的菜市場,周圍形形色色的普通人讓她感到特別掉價。尤其是那些大包小包拖家?guī)Э冢瑳]有椅子就席地而坐的打工者,更是讓她連連皺眉。
“子寒,不能讓那個醫(yī)生過來我們這邊給墨泠看病嗎?”
墨子寒冷
眼看著一臉嫌棄的柯語柔,“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柯語柔急忙媚笑著否認道:“我只是擔心墨泠的身體而已。”
只是,這否認對於墨子寒來說根本沒用,他抱著墨泠,父子倆親暱的小聲討論著什麼,柯語柔的話直接被忽視。
完全無法插話的柯語柔滿心的惱怒,坐在旁邊一聲不吭。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該和老太爺說要走這一趟。只不過是爲了表表愛心而已,爲什麼一定要遭這個罪?
墨子寒抱著墨泠聊了會天,想起來某件事,對秋惜顏問道:“對了,現(xiàn)在火車票不是都實名制了,我和墨泠的票你怎麼買的?”
秋惜顏對此感到十分驚奇,這人居然還知道火車票實名制!她還以爲墨子寒只知道飛機晚點的時候換乘私人飛機!
“你不知道有個東西叫做網(wǎng)絡(luò)訂票?”易若水終於有機會在墨子寒面前找回一把優(yōu)越感,呵呵一笑盡顯風範。
墨子寒瞟了他一眼,對他的優(yōu)越感混不在意,反而又是一句戳到重點上。
“沒身份證號碼怎麼訂?”
易若水頓時啞火。
墨子寒他們父子倆的票都是秋惜顏訂的,他怎麼知道沒身份證號怎麼訂到的票!
“總裁的證件號碼我當然知道,不然要給你訂機票的時候怎麼訂?”秋惜顏是真的輸給了他們這兩個白癡白癡的傢伙,這也能拿來爭一爭高下?
還可以更幼稚一點嗎?她家的雙胞胎都不玩這一套了好嗎?
“爹地,”墨泠見氣氛不對,扯了扯墨子寒的袖子,坐在行李箱上仰著頭問道:“爲什麼旁邊的那個阿姨一直看著你?”
因爲墨泠的話,幾個大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到了旁邊坐著的“阿姨”身上去。
只不過,對方看上去頂多就是個二十左右的大學生,距離阿姨實在是有點遠。那個女孩也聽到了墨泠的話,臉色唰啦一下就黑掉了。
她只不過是多看了那孩子的爹地幾眼,居然就被說是阿姨了?
不懂墨泠說話深意的秋惜顏捏了捏墨泠的鼻子糾正道:“要叫姐姐。”
“嗯,好的!”墨泠在心裡撇嘴,那麼兇,又沒胸,當然要叫阿姨!
難得的是這次的車票是高鐵,在取票機上拿到票後,墨子寒發(fā)覺這次坐的是高鐵,老舊和到只有電風扇的綠皮火車相比實在是最高級別優(yōu)待,應(yīng)該不會讓墨泠太遭罪了。
只是,上了車之後,問題又出現(xiàn)了。
票源緊張,秋惜顏只買到了二等座的車票,二等座的座位是一排三人座,一排雙人座。
那麼,誰要和墨家父子倆坐三人座?
易若水自然不可能搶這個位置,秋惜顏看了一眼勝卷在握的柯語柔,自動自發(fā)的要去和易若水去坐雙人座。
反倒是墨泠趕在柯語柔的屁股沾到座位之前,嘴快的問道:“秋阿姨,你不和我們一起坐嗎?”
“過來坐,我順便問問你關(guān)於那個老大夫的事情。”墨子寒滿意的摸了一把兒子腦袋上柔軟的頭髮,以眼神將柯語柔逼去和易若水同坐。
於是,座位變成易若水和柯語柔相看兩相厭,秋惜顏被柯語柔的眼刀瞪的如坐鍼氈,墨子寒因此被秋惜顏譴責的
目光看得心裡發(fā)虛。
他們上車的時候剛好是中午,乘務(wù)員推著餐車出來賣午飯,除了墨泠興致勃勃的買了盒飯,其他四個大人都覺得胃口全無。
“秋阿姨,那個醫(yī)生爺爺是很厲害的人嗎?”墨泠扒拉了幾口盒飯便覺得再也不想吃任何東西了,於是主動找秋惜顏搭話。
秋惜顏笑了笑,“對啊,那是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他治好過很多人的身體。”
“真的那麼神奇,怎麼會住那麼偏僻的地方。”柯語柔在過道那邊忍不住嘲諷了一句,只不過,話剛說出口就知道說錯話了。
果不其然,她剛閉嘴,就被墨子寒拋了個冰涼的眼刀子。
不過,柯語柔說到偏僻,墨子寒就想到車票,覺得不太對勁,狐疑的對秋惜顏問道:“高鐵能到的地方,不會是什麼犄角旮旯的地方,這樣的地方會沒有機場供直升機降落?”
易若水“嗤”了一聲,“你以爲下車就到地方了?到了之後還得再坐大巴到鄉(xiāng)下,然後進了山才能算是到地方。”
“那麼麻煩?”墨子寒擰眉,開始爲墨泠的身體擔心。
“路上照顧好墨泠就沒關(guān)係。”秋惜顏知道他這一路都不踏實,對他說道:“聽說那邊修了路,進山應(yīng)該也有車可以搭。”
“嗯。”墨子寒糾結(jié)的心情像是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抹平,秋惜顏很少用這樣溫柔的態(tài)度和他說話,而每一次用,都恰恰好的能令他心安。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一樣的話,只要是秋惜顏來說,就像是被施了出口必靈的符咒,怎麼聽都覺得一定可以成真。
高鐵上的路程並不久,他們只坐了四個小時就到達了第一個目的地。
那是幸運被高鐵路過的一個縣城,一行大小五個人,出了火車站,簡直要抓瞎。
憑藉著墨子寒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森寒氣息,逼退了一波又一波各種合法不合法的小旅館老闆,真出租黑出租司機,秋惜顏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一輛合法的出租車,但對方卻死活不肯進山。
“哎呀,小姐,真的不行啦!”叼著煙的中年司機操著一口當?shù)乜谝簦瑢η锵ь仈[手,“那個村子太偏僻了,我不去,只能送你們到山下的村子裡!”
墨子寒抱著墨泠走到他們身邊,對那個司機問道:“到那個村子要多少錢?”
司機看了看墨子寒他們這一行人光鮮亮麗的打扮,被劣質(zhì)香菸薰得瞇了瞇眼,伸出手比了個數(shù)字,“兩百。”
“五百,送我們進山。”
“不成,不去。”司機不太堅定的搖頭,眼神卻有些鬆動。
墨子寒看出他的意思,勾了勾脣,露出個胸有成竹的笑容。
“一千,進山。”
不等秋惜顏腹誹他敗家,司機就先像是個上了發(fā)條的點頭玩偶一樣,拼命點頭。
“嘿,還是大老闆痛快!好,送你們進山!”
這趟活兒平時也就能拿到三百,一千塊打個來回,誰不去誰是傻子!
當那輛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的出租車開上大路,秋惜顏看著司機滿面紅光的側(cè)臉,在心裡有點壞的想著。
他要是知道墨子寒一顆袖釦都不止一千了,會不會後悔沒再多堅持一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