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坐著相當引人矚目的救護車回到了公寓，在樓下還被不明真相的羣衆小小的圍觀了一下。
“我覺得我們像是被鄙視了？”秋淵在電梯裡有些難以接受這件事。
秋淵感嘆地拍了拍秋洛的肩膀，對他說道：“多半是被當成公車私用的混蛋了，忍了吧！”
秋惜顏和墨子寒對視一眼，都是有些無奈。他們倆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窘迫到要坐救護車才能回家。
回到了家裡，秋惜顏有些遺憾地瞅著元夕說道：“本來是打算今天吃過午飯帶元夕去買點衣服鞋子的，現在恐怕是不能出門了。”
那些狗仔隊，一個兩個都跟長了順風耳一樣，他們離開醫院的事情，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露餡。
到時候再帶元夕出門去買衣服，明天的報紙頭條能寫的東西就更多了。
“一會讓店裡的人把衣服送到家裡來，讓元夕自己挑就行了。”墨子寒對於這個倒不是很在意，反正隨便一個電話就有一堆人排隊等著送衣服鞋子過來，去不去店裡也沒什麼差別。
至於這樣是不是有些勞師動衆，就完全不在墨子寒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秋惜顏想想覺得這樣也好，剛好今天元夕也被嚇得不輕，去店裡恐怕也是麻煩。
“中午就在家裡吃吧，我……”
“叮咚！”
秋惜顏話都還沒說完，就被門鈴聲音打斷，因爲有之前被狗仔隊圍堵的悲催經歷，這會兒全家人都有些精神緊張。
難道狗仔隊這麼快就突破樓下保安的守衛線，悄悄混進公寓裡來了？
墨子寒朝著秋惜顏壓了一下手，讓她在沙發上坐著，親自去門口看情況。透過貓眼看清楚門外站著的人之後，墨子寒覺得，這大概是個比狗仔隊還討厭的傢伙。
“墨子寒，到底是誰啊？”秋惜顏看墨子寒既不開門也不回來，有些好奇地問道。
墨子寒一邊擰開門鎖，一邊不冷不熱地回答道：“易若水來了。”
“若水，你怎麼來了？”秋惜顏看著站在門外的易若水，自從上回墨子寒和她一起在餐廳與易若水跟柯語瑤攤牌之後，他們就沒再有什麼接觸了，現在這樣面對面，多少有點尷尬。
“有人做了蠢事來跟我求救，我也只好厚著臉來一趟。”易若水神色如常，面對墨子寒也沒什麼不滿，似乎的確是覺得易家被墨子寒搞出來的損失不算什麼。
秋惜顏想起來在車上的時候他們推測找來狗仔隊的人多半是柯語瑤，當下就明白了，易若水大概是爲了給柯語瑤說情來的。
“柯語瑤自己辦的事情，自己卻不敢承擔麼？”秋惜顏一想到易若水現在還和柯語瑤糾纏不清，心裡就覺得膈應。
倒說不上是吃醋什麼的，只不過就想到易若水和柯語瑤做的那些事情，再想想易若水現在還護著柯語瑤那種女人，單從多年朋友角度來收，就覺得搞不懂易若水到底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你們從樑萬金那裡拿到了什麼，但是，我可以確定，趙京文的死和柯語瑤沒有關係。”
易若水因爲秋惜顏不加掩飾的不屑而眼神一暗，但事關緊要，沒時間讓他收拾心傷。
易若水的這一句話一說出來，除了元夕和秋惜顏之外，每個人都露出了一些微妙的表情。
顯然，現在易若水說的話，已經很難讓別人盡信了。
“我們找到了柯語瑤在案發前進入那個停車場和墨統接觸的錄像，這種鐵證，也能翻案？”秋惜顏話說得不太好聽，但好歹還是有讓易若水拿證據說話的意思，沒把事情全盤否決。
易若水見秋惜顏還肯給他拿證據的機會，心裡已經安慰不少。
“我這裡有另外一份錄像，可以證明……”易若水眼神飄忽了一下，說道：“證明柯語瑤在那個時間，其實是和我在另外一家商場裡吃飯。”
墨子寒和秋惜顏對視一眼，都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轉折。
“你說的那個錄像呢？”秋惜顏雖然對易若水不再像是以前那樣全然盡信，但怎麼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如果易若水拿得出證據，她沒道理把事情做得太絕。
易若水從口袋裡拿出U盤遞給秋惜顏說道：“這裡面有她跟我到商場的錄像，還有在餐廳被監控拍到的錄像。”
“這麼全？”秋惜顏對於錄像的全面程度感到有些訝異。一般店面的監控錄像就算保存，也只會保存半年內的影像資料。他們先前之所以能拿到錄像，還要多虧了樑萬金那個有偷窺癖的猥瑣傢伙。
現在易若水這麼輕而易舉就拿出幾年前的錄像，而且還不止一份，也的確是有些古怪。
易若水的臉色有些尷尬地道：“我那時候曾經被記者偷拍過，這些東西是我買下來的。”
除了始終在狀況外的元夕，這回全家人都有些不以爲然了。
鬧了半天，易若水還曾經被記者敲詐勒索過，還真是不能做壞事，做了壞事就要有被人抓住把柄的準備。
“先看錄像吧。”秋惜顏到底不忍心就這麼看著易若水被滿屋大人孩子圍觀，顧念著多年摯友的情分，主動幫他轉移話題。
至於墨子寒，他在讓易家事業版圖縮水二分之一之後，也沒什麼心情再針對易若水。畢竟，墨子寒向來都不是會把自己困在負面回憶裡走不出來的軟弱男人。
錄像被易若水提前做了剪輯，每一段都是能清楚看到他和柯語瑤一起出現的畫面，結合錄像時間來看，的確是可以證明他當時和柯語瑤在一起。
那麼，問題來了。
“我們看到的那個出現在地下停車場的柯語瑤又是誰？”秋惜顏對此大爲不解。
她不信鬼神，所以篤定那個柯語瑤是他人僞裝。而這個世界上，能完美僞裝成柯語瑤的人，只有一個。
“柯語柔。”墨子寒面色陰沉，沒想到自己會就這麼被好幾年前的柯語柔和墨統給擺了一道。
秋惜顏把U盤從筆記本電腦上拔下來，還是想不通，說道：“柯語柔沒道理幾年前就知道我們會找錄像吧？”
就算是未卜先知，也輪不到柯語柔來裝什麼跳大神啊！
墨子寒垂眸回憶這些天查到的所有線索，將每一件事都串聯起來，在腦海中仔仔細細地想上幾遍。某一道毫芒閃現在腦海，讓墨子寒如醍醐灌頂一般想通了一切。
“不是柯語柔他們未卜先知，而是他們其實在當時就想要嫁禍給柯語瑤。”墨子寒到這個時候才發覺，他們從一開始就走了一條說不清對錯的路，“就連柯語柔的那本日記，都是一個圈套。”
之所以在柯語柔記了那麼多日記，而她的日記裡完全沒有提到她和墨統的碰面的事情，多半就是爲了讓那僞造的日記內容看上去真實，到時候才能爲她自己開脫罪名。
“但是，他們估計也是在事發之後才發現，柯語瑤居然私下裡和易若水見了面。這樣的話，那些僞造的證據就都成了笑話。所以，纔會由我們來踩進這個多年前遺留下來的舊全套。”
從柯語柔的那本日記開始，他們一直都看似順利地查找著一切證據。
實際上，這些都是柯語柔和墨統當年爲了嫁禍給柯語瑤所費盡心力做出來的假證據。沒想到，居然會陰差陽錯，讓他們在幾年之後險些搞錯了真正害死趙京文的兇手。
“那柯語瑤爲什麼還會狗急跳牆讓八卦狗仔隊去圍堵你們？”秋惜顏在聽完了墨子寒的解釋之後，只覺得是更加想不通了。
既然她不是殺害趙京文的兇手，何必爲此大動干戈地主動對著墨子寒找麻煩。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估計她自己也不知道我們拿到的是什麼，所以纔會先找茬，想辦法拖延時間。”墨子寒說完戲謔地看了易若水一眼，“只要能拖到易若水同意來幫她求情，不管什麼辦法她都會用的。”
更何況，現在這個時候，哪還有什麼別的辦法能讓柯語瑤去用？
易若水自知理虧，沒話可說，只好問道：“那麼，接下來要怎麼辦？”
柯語瑤不是兇手，而真正作爲兇手的柯語柔和墨統，一個在精神療養院，一個在監獄，哪個都逮不著。
秋惜顏從知道真相之後，心裡就有了打算。
“先趕在案件追訴期到來之前報案，然後通知杜白帶銀鈴回國，這件事後續的決定要交給他們處理。”
真正有資格爲趙京文那個案子做決定的，除了法律，就只有杜白和銀鈴了。至於她和墨子寒，只是把當初承諾杜白的事情都完成了而已。
“既然這樣，我先走了。”易若水確定他們不打算再追究柯語瑤，也就不打算再待下去。
秋惜顏送易若水到門口，忽然開口問道：“阿姨會提醒我小心柯語瑤，還特意讓我警告墨子寒，其實是你讓她那麼說的吧？”
易家夫人因爲身體不好，一向都和其他人沒什麼社交，會知道這麼隱秘的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
秋惜顏左思右想，始終覺得只有這一個可能。
易若水扯扯脣角，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對秋惜顏說道：“顏顏，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你，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即便，你現在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信任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