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眉眉!發生什麼事了?!”剛打算回莊和宮的陸友謙半路就被官兵給截了下來,聽到消息後便立刻趕了過來。見到滿地的血還有跪坐在中間的虞凝瑤,嚇得差點沒有暈過去。
“我的身份不允許帶她離開這裡,所以你快帶她去莊和宮然後找你熟悉的太醫來!”虞凝瑤立刻把寶盈的身子拖起來交給陸友謙。
“她就是寶盈?”陸友謙接過了那浴血的身子,喉嚨上殘忍的刀傷讓他也不禁心一顫。但是她居然還活著,真是個奇蹟。
“別那麼多廢話,快點!她不能死!”虞凝瑤推著陸友謙的後背然後二人一同在漆黑的走廊上跑著。
“晉王…”官兵們開始犯難,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有點兒手足無措。
“給本王滾開!”難得見他發狠,在後面的虞凝瑤感嘆真是好在把他叫了過來,不然都不知道怎麼辦。
一路跑回莊和宮,途中驚動了N多宮女太監娘娘小主,陸友謙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後面跟這個虞凝瑤,景象可謂壯觀。
“母妃!”
一腳踹開曾薊殿的門,把在診平安脈的太醫跟賢妃給嚇了一跳。
“謙兒?這是怎麼回事!?”賢妃立刻起身,看到自個兒兒子抱著的血人嚇得捂住了嘴。
“江太醫你在就好了,先過來給本王看看寶盈姑娘。務必救下她!”把寶盈放在了偏殿的牀上,看來的太醫是江太醫他也就放心了。
“不,太醫。讓她死。”虞凝瑤一路回來想了很多的問題跟應對之策,其實,如果寶盈死了也不失爲一件好事呢“什麼?”輪到陸友謙不解了。大老遠的把她抱回來累得半死還滿身都是血,居然此時說讓她死。他可心裡不平衡了。
“我給你們說…”虞凝瑤把自己想的點子給陸友謙跟江太醫說了之後,二者的表情都是詫異的,但是一會兒便也都點頭答應了。
“既然她們想寶盈死,那便遂了她們的心意罷。只是她們會爲此付出代價。”虞凝瑤挑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這場從十六年前便開始的戰爭,是應該結束了。
太醫正在熟手的爲牀上的女子治療,虞凝瑤跟陸友謙站在一邊,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只見太醫用空閒下來的另一隻手在隨身攜帶的箱子裡掏出了一小瓶東西,然後喂進了女子的嘴裡。
又是一陣的等待,只見太醫把著脈的那隻手顫了一顫,然後搖了搖頭。
“死了嗎?”櫻脣輕吐出這三個字,似是完全與自己無關一般的冷漠不關心。
“恩。”太醫鄭重地點頭。
低下了眸子,虞凝瑤把雙手握緊然後側了側目看著陸友謙,陸友謙點了點頭,大手包住了虞凝瑤握緊的手。
“小棟子。”朝一直待命的小棟子喚了一聲。
“是。”小棟子會意地帶著王府的侍衛過來把牀上女子的屍體擡起然後帶出莊和宮。
沉重的氣氛隨著屍體的移走而變得有所緩解,但是大家都沒有說話。這是一場賭注,用生死做的賭注。女子手中始終攢著那紅玉瑪瑙,希望她的犧牲,是有價值的。德慧娣皇后,如果在天有靈,請保佑。
“寶盈死了?”出了偏殿,一直守在正殿的賢妃立刻迎了上來。
“恩。失血過多。”虞凝瑤被這事兒一折騰瞬間倦容就席捲了上來。
“怎麼會這樣…”賢妃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十六年前的故人就這麼香消玉殞。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放心。她的死會放鬆了敵人的警惕,對我們有利。”笑笑,虞凝瑤抹了抹眼角,澀澀的。
“可是她死了,之前我們所假想的一切都不成立了。”因爲少了她當年的證詞,如今的一切都只能不算數了。妙佳媛跟傾婉儀就會成爲下一個犧牲品,然後莊和宮就會受到牽連“怎麼會呢…她死了,我們的假想才成立。娘娘想想,都十六年了,爲何寶盈今日纔會出事?因爲對方的人知道我們已經懷疑到了十六年前事情的頭上,所以纔會殺人滅口,就算她是個瘋子。”對於自己的推理,虞凝瑤還從未那麼有自信過。
“不過她是個瘋子,就算活著也對我們沒什麼幫助。”賢妃嘆了口氣,回到貴妃榻上倚著。一直懷著緊張的心的她,如今放下了卻又要想著更麻煩的事情讓她頭都痛了。
“活人不張口,沒用。死人若是張口了,那就會讓對方來個措手不及呢”陸友謙突然幽幽冒了一句話。
“…對了,我叫你去傾婉儀宮裡取的東西呢。”虞凝瑤覺得他變得好陰森,那種與生俱來的好勝心看來不止自己有啊。
“在這裡。我剛給江太醫鑑定過了,裡面含有微量麝香成分。由於跟貴妃的凝神香混在一起使用所以不易察覺。”陸友謙收起了眼裡那抹狠意,把自己在傾婉儀宮裡耗了半天才廝磨回來的東西拿出來給虞凝瑤。
“難怪呢娘娘你看。”虞凝瑤接過用黃紙包裹住的香灰放在了鼻前聞了聞,果然就一目瞭然了。
“居然摻雜了麝香,婢子們不說,太醫難道不知道嗎!?本宮要去跟皇上說!”賢妃大驚,立刻從榻上坐了起來,握緊了黃紙香灰都有些從指縫間撒了出來。
“現在宮中有孕的二位小主皆由徐廣照看,他說一切妥當誰又會去懷疑加上他可是皇后請回來的人。據奴婢所知,如今妙佳媛的宮裡也是有著這樣的氣味,而且啊二位小主在冊封典禮上所收的皇后娘娘贈出的紅珠串兒也有著麝香的成分。”這就很好解釋自己聞到的氣味爲什麼了,也很好解釋自己的疑惑了。
“皇后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只是,送去妙佳媛宮內的東西都由本宮親自檢驗過,怎會…”賢妃大怒,護甲扣在了小桌上,嘶嘶拉拉的劃下一道痕。
“偷龍轉鳳。當然就得有內應纔可以辦到的了。”爲何新來的婢女會那麼冒冒失失,這也算是皇后的一大失算。以爲換個新面孔容易抓把柄,方便行事,但是毛手毛腳的壞毛病可是每個新人都會有的呢。
“那如今我們該怎麼辦?”賢妃算是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想想十六年前的事情,她真是心悸。這次,居然能同時陷害那麼多人,皇后的詭計真是越使越厲害。
“守株待兔。”
夜裡天氣還是很涼的,快到二月份了,還是偶爾會下幾場小雪。但是如今,嫩綠的苗兒已經有了出頭的徵兆,連月亮都變得清晰。古代無污染,空氣也清新啊。
“友謙,你要照顧好她。”虞凝瑤與陸友謙漫步在宮闈小路上,這個時辰,陸友謙再不出宮可就出不去了。
“恩。我會的。最近父皇忙於岐閬國初春前來和親的事情,而且他的身子開始不好,我跟二皇兄都要分擔一些政事所以”陸友謙站在宮門前不捨地握住了虞凝瑤的手。
“我知道,所以這段時間你忙你的也不要出現了。待兔子出現後,我會通知你,一切就按原計劃進行。”皇帝身子堪憂這也是大家頭疼的地方,見陸友謙日漸消瘦虞凝瑤也心痛。
“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太操勞,還有,我今日去傾婉儀宮裡的時候你妹妹也在。她也帶著那串紅珠串兒…”陸友謙總是能在細小的地方留心,跟虞凝瑤那粗心大意的性格倒是成了反比。
“她怎麼可能一點兒警覺也沒有?照理說皇后應該是跟她聯手的,怎麼會連自己人也要害”虞凝眉機警過人可能是想也不會想到皇后連她也要害吧,麝香這玩意兒不但可以讓人失去子嗣還可以讓人無法擁有子嗣。如果長期這樣下去,那虞凝眉想立足那是不太可能的。
“斬草除根,皇后肯定是不想她身邊的人懷有龍嗣的。”陸友謙知道虞凝瑤擔心虞凝眉,但是如今他們什麼都不可以做,一切都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如果這是她的命罷了,你快回去吧。”搖了搖頭,就當給她個教訓。不管她了。虞凝瑤送走了陸友謙,現下他也要操勞於國事就不好再在後宮女人紛爭上讓他忙碌了。
“那我走了,自己小心,有事兒記得通知我!”陸友謙戀戀不捨跟要一輩子分開似的不肯鬆手。
“好啦,你別磨磨唧唧了,快走吧!”虞凝瑤都不好意思了,守在宮門口的侍衛們都有意無意地瞄過來。
“拜拜。”
“拜拜!”
第二天晨起,瀏絳閣宮女自縊而亡的消息傳遍整個後宮。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大事,也就些口舌比較多的妃嬪奴才們會議論一番。
“你們聽說沒啊,那個寶盈可是當年德慧娣皇后身旁的婢女呢。”
“是啊,當年陪在德慧娣皇后身邊的不是死就是走,就剩下了她跟秋蕓呢。”
“秋蕓有皇后娘娘看著,又怎麼會有事。”
“你說好端端的,也都過了十七年了她怎麼就突然想不開呢。”
“誰知道啊”
在通湯宮外等著給皇后請安的妃嬪們開始議論著這起事故。一言一語,說的錦上添花。唯有紫衣佳人於一旁靜默而立,一語不發只留脣邊一抹微笑。
“貴妃娘娘,賢妃娘娘到!”
“臣妾參見貴妃娘娘,賢妃娘娘。”
妃嬪們立刻閉了嘴然後給這兩位尊貴的娘娘行禮。
“人多口雜本宮算是明白這個道理了。是吧,貴妃娘娘。”賢妃眉毛一揚,下巴略微擡起一副不屑的姿態。
“賢妃,如今你協理六宮,怎的也不管管這些嚼舌根的事兒。不就死了個婢女,要是日後在這幾個人裡面死了一個那還不得鬧翻天了。”貴妃倒是一貫清高之態,依舊煙水色衣衫乾淨素雅,但是說話啊毒的讓人畏懼。虞凝瑤驚悚地看著她,那些行禮的妃嬪嚇得一個哆嗦紛紛說著臣妾知罪啊諸如此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