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理智告訴雷哲,自己應(yīng)該立刻起身去追莫里斯說清楚羅伯特的事,但情感卻讓雷哲完全不想動彈,正義男神轉(zhuǎn)眼幻滅爲鬼畜劊子手什麼的,真是傷不起。
雷哲揣著神甫給的藥起身回了莊園,一如往常那樣先去看望瑪麗,這位可敬的女士依然在昏睡中,不知何日才能醒來。
雷哲嘆息一聲,好吧,每週一逗比的時刻又到了。他猛地一揮袖,對著一屋子的女僕和守衛(wèi)咆哮出聲:“如果她有什麼事,朕就要你們統(tǒng)統(tǒng)給她陪葬!”
每隔幾天都來這麼一出,女僕和守衛(wèi)們都已經(jīng)對大少爺這神經(jīng)病一般的表現(xiàn)見怪不怪了,大家有氣無力地應(yīng)著是,默默在心底問候雷哲的精神系統(tǒng)。
“好了,你們出去吧。”雷哲故作矜貴地揮揮手,將人打發(fā)了出去。雖然節(jié)操消耗一空,但在接下來的13740分鐘裡,他都不必操心這幫下人是否盡心的問題了。
打開人品面板,節(jié)操已經(jīng)被剛剛的技能消耗了個乾淨。雷哲的視線在現(xiàn)有的十個技能上徘徊,考慮著要不要刪幾個技能,好試驗試驗將人喚醒的技能。
但似乎不管哪個技能都很有用的樣子,包括之前那個因爲人品不足而未能解鎖的‘xx,你是風兒我是沙!風兒蕭蕭,沙兒飄飄;風兒吹吹,沙兒飛飛。風兒飛過天山去,沙兒追過天山去!’技能,在解鎖後,也顯示出了非比尋常的實用性——
技能效果:在分離狀態(tài)下,被點名者將被賦予不死光環(huán)和追愛雷達,再度重逢時,光環(huán)作用自動消失。
那可是不死光環(huán)啊!遺憾的是不能給自己用……雷哲想到這點就忍不住嘆息,親愛的人品面板,你敢對哥好點不?
而且這個技能的副作用也一如既往的坑爹——技能生效期間,技能發(fā)動者將持續(xù)發(fā)出異香,一旦汗腺大量分泌液體,必慘遭鱗翅目鳳蝶科昆蟲騷擾。
什麼叫“汗腺分泌液體”啊!什麼叫“鱗翅目鳳蝶科昆蟲”啊,直接說汗香引蝴蝶好不好,這麼學術(shù)的形容看起來簡直毛骨悚然。
雷哲口水滴答地垂涎了不死光環(huán)一會兒,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技能“鏡中這【嗶——】、【嗶——】、【嗶——】……風華絕代的人兒,難道就是我嗎?”上。如果裁判所那邊再沒消息,他就刪掉這個雞肋的整容技能試試激活新的醫(yī)療技能。
雷哲試著構(gòu)想了幾個醫(yī)療技能後,就洗洗睡了。結(jié)果,才睡下兩個小時,這貨就慘叫著驚醒了過來。冷汗打溼了整個臉龐,雷哲反手摸著自己光潔的背脊,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窗外閃過驚雷,雷哲端起牀頭已經(jīng)冷掉的紅茶,一飲而盡。默默唾棄自己的膽怯,不過是個夢而已,莫里斯怎麼可能對自己下手,還是用“血天使”那樣殘酷的手段,差點被嚇尿的自己簡直蠢哭了。
雖然這麼想著,雷哲依舊是做了一晚的噩夢,夢中那一雙血翅膀讓他每每驚醒,都得摸摸自己完好無傷的背脊才能再度安睡。結(jié)果,等雷哲睡飽了起來,已經(jīng)是大中午了。雷哲勉強用了頓午餐,最後決定還是等明天的晉級儀式結(jié)束再去和莫里斯說羅伯特的事算了。
然而,世間有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那就是——拖延癥害死人。這一點,雷哲在晉級儀式當日,體會了個淋漓盡致。
雖然只是個從裁決者晉升到裁決官的小儀式,擱到往常也就是個裁判所開個員工大會,然後某某就光榮晉級。但落到雷哲身上時,這晉級儀式卻是辦得極爲盛大。主持者當然是安奇羅這位大裁決長,各大貴族紛紛被請上貴賓席見證這榮耀的一刻,連神殿的樞機主教也被請來觀禮。倒是正該主持儀式的莫里斯被擠到了邊上去,反倒像個看熱鬧的。
雷哲一大早就被女僕拖起來爲儀式忙活了,先是用名貴的香料沐浴,然後換上嶄新的裁決官制服,打扮妥當。才吃了兩口飯,雷哲就被管家趕著推上了馬背,按照那些大人的要求,他得先去神殿跟父神表個忠心,然後才能趕去廣場,正式舉行儀式。
神殿那集體圍觀的架勢就不贅述了,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雷哲在人羣中看到了曾給他貢獻過不少人品的艾琳大美女。美人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雙眼裡滿滿的都是對雷哲的感激。而她周圍那些女聖徒,也滿懷希望地望著雷哲,似乎在期冀著什麼。
雷哲別開視線,嘆息一聲,其實他能幫的人真的很有限。聖徒這身份聽著好聽,不過是神職人員的奴隸罷了,尤其是女聖徒們,平時要幹活不說,還經(jīng)常會被丟出來招待貴客,簡直比妓.女都不如。他雖然知道,但也只能假裝不知道,他不過是個異界旅客,是沒可能挑戰(zhàn)整個時代體制的。
等雷哲趕到大廣場時,差點被那人山人海的架勢給嚇回去,裁判所似乎把整個尼德蘭的人民都叫來圍觀了。誰叫裁判所污衊在前,雷哲背後又躺著個爲國盡忠的子爵母親。帝國和教廷心虛之下,當然要將這厚待忠臣子孫的姿態(tài)擺得全世界都看到。
裁決者們並列兩旁開道,雷哲踩著鮮花紅毯一步步往臺上走去,聽著人們的歡呼聲,不禁有些恍惚。過去他曾無數(shù)次地站在獎臺上,接受格式各樣的表彰與任命,榮譽就像白開水般唾手可得,他爲此沾沾自喜了很多年,直到某天,他終於明白那些表彰與任命並非源於自己本身的優(yōu)秀,而是爲了討好自己那位高權(quán)重的父親。
雷哲眨眨眼,忽然覺得眼睛有點熱:自己這回,總算是真真正正地贏了一次吧?
雷哲仰頭往臺上看去,被擠到臺邊的諾亞·莫里斯衝著雷哲微笑頷首,那張過於完美的臉,第一千零一次讓雷哲心跳加速。
雷哲垂下眼,笑得蠢甜:不……其實這次也不能算是自己的本事。要是沒有諾亞,自己這會兒沒準已經(jīng)被金給坑成了渣渣,更別說能晉升裁決官了。能被這麼個強大的boss護著,自己還真是幸運呢。
位高權(quán)重的父親大人表示:老爹我?guī)湍隳锚劦臅r候,你小子就各種憤怒咆哮,說什麼不要我?guī)兔Γ孔约旱膶嵙甑脴s譽。爲什麼換成這誰誰誰,你就改成各種開心滿足了?敢不敢公平一點!
走過長長的紅毯,雷哲終於走到大裁決長跟前。他單膝跪下,謙遜垂頭,等待榮耀降臨。
大裁決長安奇羅這會兒簡直像是換了個人,笑得那叫一個慈祥和藹,簡直就跟雷哲是自己親兒子似的。他抽出羊皮卷,開始朗聲唸誦雷哲的功績……
這次的版本比審判那次更爲詳細,人品增長的提示音陸續(xù)響起,忽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扎進雷哲耳朵——“因爲羅伯特充分認定您在以善爲名行惡,宿主雷哲人品減10,目前人品值1414,節(jié)操14140。”
雷哲心頭一緊,扭頭往臺下看去。只見羅伯特已站到了高臺邊上,一屈膝便往臺上跳來。雷哲大驚失色,正要出手,卻是有人先一步將羅伯特攔下了,正是自己派去監(jiān)視羅伯特的扈從——埃勒。
不過瞬息,埃勒有力的手臂便勒住了羅伯特的喉嚨,讓他既動彈不得,也發(fā)不出聲。羅伯特當然不肯束手就縛,但實力上的差距,讓他無論如何掙扎都逃不脫埃勒的控制,反而被越拖越遠,一場危機,就此湮滅無形……
雷哲長舒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莫里斯,這種事,還是交給莫里斯來處理吧。還不等雷哲“眉目傳情”,終於發(fā)現(xiàn)臺下異狀的莫里斯已是腳尖一動,一塊小石頭直襲而出,狠狠射向——埃勒!
埃勒當然避不過莫里斯這含怒一擊,痛叫一身,栽倒在地。雷哲的心,也跟著他,重重跌落塵土。
羅伯特一腳踹開埃勒,大步奔向雷哲,那張俊俏的臉因仇恨與惡意而變得扭曲可怖。
雷哲沒有任何猶豫,技能脫口而出:“羅伯特像個破布娃娃那樣癱倒在地上。”
技能發(fā)動條件滿足,羅伯特渾身脫力地栽倒在距高臺十步遠的地方,他的嘴脣開合著,不甘地竭力嘶喊,但才喊了半句就被爬起來的埃勒撲上去堵了嘴。
人羣嘈雜,臺上的諸位大人並未注意到羅伯特喊了什麼,但雷哲與莫里斯卻將他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費洛雷斯沒有信仰……”
四目相對,莫里斯的眼底帶著歉意,他看著雷哲,脣齒無聲開合。雷哲能聽懂這個世界的話,還是靠的人品面板轉(zhuǎn)化,他根本沒法從口型判斷出一個人說了什麼。但雷哲無需辨認,也能從莫里斯的神色中猜出他說的是什麼,他說——“別擔心,交給我。”一如既往的誠懇可靠。
莫里斯那句“那是我的人,我有信心。”忽然在雷哲腦中響起,前晚肺葉被莫里斯活活扯出的夢魘於眼前重現(xiàn)。雷哲忍不住垂下眼,避開莫里斯的視線。這一刻,他忽然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也許愚蠢無比的決定——他,不想再做莫里斯那惟命是從的依附者了。
作者有話要說:拖延癥害死人……蠢作者就是受害者。今天之內(nèi),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