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晃晃悠悠的過去了,七八月份的炎熱已經(jīng)轉(zhuǎn)眼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秋風(fēng)瑟瑟的九月。秋高氣爽的時不時還帶有一絲未消散的暑氣?!澳阏娴母腰h沒有關(guān)係?”韋小寶一邊在後院懶洋洋的指揮陸霜劈柴,一邊第一百零一次問著。
陸霜看起來沒有絲毫無奈,擦了擦額間的汗水,搖了搖頭。“沒有?!蹦樕系谋砬槎际呛翢o惱意的誠懇。他收起斧子毫無間隔的問道:“……好了?!?
“時間還早,把明天的也弄好吧?!表f小寶下意識的接了一句。
陸霜點點頭,一點也不遲疑的將剛剛收好的斧子拿出來,接著把第二天要用的柴火挪出來劈了起來。
韋小寶爲(wèi)自己如此自然的被轉(zhuǎn)移話題感到脫力。雖然可以確定這個陸霜不是亂黨,但是別有用心麼?韋小寶不禁嗤嗤的笑了起來。一個身無分文,母親是老鴇,父親八成已經(jīng)死到不知道哪個角落的九歲小孩有什麼可以別有用心的地方?
騙財騙色?韋小寶鄙視的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連他自己都嫌棄自己,有什麼好騙色的?騙財?看他一身粗布衣服就知道沒什麼好騙的了吧?
“你到底來這裡是什麼目的?”韋小寶將他放在身邊兩個多月了,這個人就像一個影子,沉默的,固執(zhí)的影子。如果不是刻意絕對不會現(xiàn)他的身影。
“……”每當(dāng)這時,陸霜總是愣愣的看著他,表情有些茫然無措,像一個無辜的小獸被人拋棄了一般可憐巴巴的看著他,直到把韋小寶看毛爲(wèi)止。“不能說……”
總是這三個字。韋小寶不由咕噥道。其實他大可以毫不客氣的侵入他的內(nèi)心深處將他的秘密通通都翻開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不知怎麼的,韋小寶就是下不去那個手,再加上對方是個十幾歲半大的孩子,他更是總有一種自己一個老頭子在欺負(fù)小孩子的錯覺。
韋小寶“金屋藏嬌”的事情很快被韋大娘現(xiàn)了。畢竟到底是自己兒子,每頓飯吃多少,喜歡吃什麼韋大娘還是知道的,於是,很快,飯量異常大增的某人就露餡了。不過橫在韋大娘還未脫口的尖叫中的是韋小寶妖異的金色瞳孔。
韋小寶平靜的看著韋大娘,精緻的臉上配上一雙微挑的桃花眼,能力全開的金色瞳孔,他將她毫無負(fù)擔(dān)的柔和的控制了。讓她承認(rèn)了陸霜的存在,並在她的記憶中捏造了陸霜身份的來龍去脈——這一切都在陸霜的面前,沒有掩飾。
並不是說韋小寶多麼信賴這個剛認(rèn)識不久的少年,而是他有絕對的自信,一兩個古人還逃脫不了他的擺佈。不過副作用是,陸霜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更熱切了。不是那種實驗室裡的男人們看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熱切,而是另外一種……反而更多是像是儒慕或是崇拜的眼神。看的韋小寶渾身不對勁。
這樣平靜的日子沒夠過多久,很快隨著逼近年關(guān),朝廷上的風(fēng)起雲(yún)涌也掛到了這個離京城遙遠(yuǎn)的縣城。韋小寶這輩子只想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即使莫名其妙有了一個倒貼的陸霜也不能打斷他美好的念想,可是最近韋大娘卻和一個不怎麼好的人物糾纏在了一起。對方不僅是個爛賭鬼,色鬼,更重要的是……他還是莊家的管家。韋小寶不知道鹿鼎記怎麼展的,但是史記他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康熙元年十一月,吳之榮告莊廷鑨私修《明史》。他非常肯定以及確定,剛搬到他們揚州的這個有錢人莊家的家主就叫做莊廷鑨。所以,如果想要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就不能和他們家扯上一點關(guān)係。
韋小寶自認(rèn)自己不是superman之類的人物,對於救世救民也沒有多大的責(zé)任感。莊家一家雖然無辜可憐,但是在歷史上再留名青史的明君又有幾個能做到?jīng)]有一樁冤假錯案呢?他只關(guān)心他關(guān)心的人,其餘的人,他耐心欠奉。
可是又能怎麼樣呢?難道巴巴的跑到韋大娘跟前說,讓她別再和莊家的那個管家眉來眼去的,因爲(wèi)那個管家不僅是個爛賭鬼欠了一屁股債不說,而且兩個月以後極有可能滿門抄斬,連帶著她也會一起跟著倒黴?!韋小寶預(yù)計,如果這樣的話,自己最好的下場也是被韋大娘一巴掌扇飛,然後被當(dāng)個瘋子捆起來。
忽然,他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聲劈柴的陸霜一個計上心頭。
“陸霜,你會賭麼?”
“……”陸霜放下斧子,看著他。
韋小寶瞬間潰退了。人家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怎麼能誘拐他學(xué)壞呢。
“會?!背龊跻饬系模凵枬M的薄脣裡吐出的字瞬間讓韋小寶怔愣了一下。
“呃?”
“會?!?
“你是說?”
“骰子,比大小,牌九……”見狀陸霜認(rèn)真的數(shù)起來,長長的睫毛不斷開合的樣子異常美麗。
“啊……”這回輪到韋小寶暈了,他再一次質(zhì)疑,這是誰家的孩子,居然如此全能。但他忘了,古代人很早熟。遠(yuǎn)的不說,就眼前的京城裡坐著的哪位,八歲親政,十四歲的時候就有自己第一個兒子。眼前的少年也不過是十三四歲,但是其實在古代來講已經(jīng)算是大人了,年早的可能孩子都有了。
“額,把規(guī)則通通告訴我。”韋小寶雖然極其討厭賭博這種運動,但是他的能力對付這樣的小賭場綽綽有餘,他保證能在自己厭惡之前搞定所有的一切。
“……小寶想要去賭麼?”陸霜看起來異常乖巧,但是不知爲(wèi)何,說這話的時候,韋小寶忽然覺得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了幾度。
“……”
“我來就好?!标懰直某鰩讉€字。“我……很好?!?
經(jīng)過幾個月的相處,對於他過於言簡意賅的語言韋小寶也相當(dāng)?shù)牟t解。於是他點點頭,“你確定你能贏麼?”
“嗯。”
韋小寶知道,陸霜一旦開口,便不會失了承諾,他也就樂呵呵的接受了。既然有人可以幫忙,幹嘛要噁心自己呢。
“你知道莊家的管家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