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岸杏花,一度春夏,夢溼空階,韶華如筍,芳華像指尖流沙。雖然戰火已經臨近了,可是此時的大夏,卻還迷醉在六月的細雨中,迷茫在雨後淡淡的甜酒香中。
“一雙明月貼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圓;夫婿調酥綺窗下,金莖幾點露珠懸?!碧嶂P,沾著硃砂,靡靡之章,纏繞在少女潔白的臂膀上。摟著新選出的秀女,顯策癡癡地調笑。
被摟著的女子,身著淡綠色的繁花宮裝,外面披著一層金色薄紗,寬大的衣襬上,鏽著紫色的花紋,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餘垂在頸邊,額前垂著一枚小小的紅色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頭上插著鏤空飛鳳金步搖,隨著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襯得別有一番風情美麗可人之姿。
“殿下你好壞啊?!迸虞p輕地在顯策的胸前,捶打了一下,又似怕打痛了他,嫵媚的伸出柔夷,細細撫摸安慰“奴家心疼殿下,捨不得弄疼殿下。而您卻寫這樣的淫詞豔曲,來編排奴家,當真是壞透了。”
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纖纖玉手,顯策先是輕輕地笑了笑,然後抓著那玉臂,就細碎的親吻起來:“壞?朕可是爲了你好。你看你的小手白的,就像是宮裡的漢白玉死的,我給你添加些顏色,豈不是更加漂亮?要不然,怎麼美人的手,都叫紅酥手?”
“您說什麼呀!”聽見朕這個自稱,女子先是一愣,然後匆匆忙忙的捂住顯策的嘴“這話可不敢亂說,若是叫外人聽見了,只怕殿下是要受罰的。到時候,您要奴家怎麼辦?”
看著女子臉上那是羞赧,又是害怕,還隱約顯示著擔心的臉。顯策可是達到了極大的滿足:“你啊,擔心什麼?難道你還以爲這裡有人可以懲治的了我嗎?那個老東西,早就不行了,我繼位,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等到朕登基了,就馬上冊封美人,讓你長長久久陪在朕身邊。”
“那奴家就先謝主隆恩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顯策說的這樣胸有成竹。女子也不好掃了他的興。嬌笑著。向著顯策盈盈一拜“陛下既然有寵著奴家的心思。奴家也就知足了。這一輩子,奴家不求榮華富貴,也不敢奢望什麼分位不分位的,但求能夠陪著您身邊。看見也就好了。”
這甜言蜜語,人當然都是愛聽的了。更不要說,這說話的,還是個美女。顯策本來就是文縐縐的人,被當成掌上明珠,被嘉妃疼寵,現在聽見奉承之話,非但沒有覺得不適。反倒是覺得,理應如此。
坐擁這美人。顯策的臉上,帶著得意兒滿足的笑容。這就是權力的好處,不管多美的女子,都會服服帖帖的在自己懷裡。
女子柔順的依偎到顯策懷中,她的話雖說的好聽??墒撬男难e,卻是打著自己的小九九的?,F在朝中大部分的臣子,都依附著嘉妃。老皇帝也纏綿病榻這麼久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沒有了。
再說了,現在宮中還存在的皇子,不久只有顯策,與大皇子夙離了嗎?這夙離早就帶著他那木頭似的娘,搬到宮外住去了,想來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要擔心的,就只有平南王世子——忻明。這樣想來,能夠當皇帝的,還真的只有顯策一人。
“殿下,殿下,造反,造反了?!本驮趦扇四銉z我儂,還不能好成一個人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公公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
他跑的非常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就和打翻了的顏料盤一樣,看著有趣極了。強烈的喘息聲,呼呼的響著,聽起來就和一個破舊的大煙囪一樣。可是在場的兩人,卻誰都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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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造反,誰造反了?”做賊心虛,又許是剛剛纔談論過。所以顯策對於這兩個字顯得極其的敏感“大膽的奴才,一點規矩都不懂,是誰教你,可以這樣冒冒失失的進來的。來人,拖下去斬了?!?
聽見顯策的命令,一邊的侍衛趕忙趕過來。看著侍衛們來者不善的眼神,那小公公忍不住連連發抖:“殿......殿下,您誤會了啊。奴才的意思是,宮外有人造反,已經快要攻破皇宮了。您,您快一點想想辦法吧?!?
“什麼?”顯策先是愣了愣,呆呆的望著那個公公,呆滯的目光中,透露出了他的迷?!皩m外的人?那其他大臣呢?大將軍呢?丞相呢?忻明呢?這些人都死了嗎?”
驚慌的口氣,實在是有違,顯策平時刻意僞裝出來的,貴公子形象。他的臉嚇的鐵青,而又顯得蒼白。甚至比懷中,那個擦了香粉的姑娘,看起來更加弱不禁風??墒乾F在,卻早就沒有人在意這個了。
“這鐵騎兇猛異常,簡直猶如鬼魂一般,從天而降,叫人防不勝防。這朝中地位顯赫的大臣,都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敵人就到眼前了。而塞外的將領,也是遠水治不了近火啊。”公公低下頭,原本就尖銳而又陰柔的嗓音,此刻顯得更加詭異。簡直像是朝中的老鴉一般。
除了最初的半個月,顯策過的還像個人樣以外,後面的生活簡直是不堪入目。尤其是在待戰離世,皇帝重病後,顯策就徹底的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他做的那些事情啊,就是最下流,最骯髒的流氓,聽了他的事蹟,也要淬上一口唾沫,表達自己的不屑。就是最放蕩的女子,看見了顯策的所作所爲,也得羞得不敢見人。
如果君主的喜愛表現出來,臣下就會據以行賞,從而竊取恩德;如果君主的憤怒表現出來,臣下就會據以行罰,從而瓜分威勢。上樑不正下樑歪,顯策豈止是歪啊,簡直就是倒了。所以朝中的臣子,也跟著有樣學樣。
“那忻明呢?他也不知道哪裡去了嗎?”沉默了半晌,顯策終於像是醒過來了一般,也顧不上什麼身份尊卑,拉著那公公的手就不住搖晃。
見顯策追問的急切,那公公也不敢不回答:“沒有,忻明世子帶著自己的親兵出去了,看來是願意上前應戰的。也就是世子,來叫奴才告訴殿下,大戰開啓的事情?!?
“他願意去,那總是好的?!币姷阶约翰皇枪铝懔愕囊粋€人,顯策的心裡總算是好受了些,也不再像緊繃的箭矢一般的坐著了。
因爲之前受到驚嚇,陡然放鬆後,他的身體就像是被融化了的雪一般,迅速癱軟了下來。就連再次摟住身邊美人的力氣,也都沒有了。感受局勢暫時平安了,顯策纔有力氣開口詢問:“那麼椒房殿怎麼樣了,母妃和妹妹都好嗎?”
“娘娘的情緒有些不穩定,倒是公主在一旁勸著,您是不是應該過去看看?”說到這裡,公公小心的瞄了瞄顯策的臉色。
在待戰被厭棄之後,王后就被遷移到了佛院,也就相當於是被打入了冷宮。而嘉妃呢,在皇后剛走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搬進了,象徵著皇后主位的椒房殿。簡直就和急著嫁人的女子,是一樣一樣的。
“哎,去看了有什麼好說的呢,只怕還是那些話吧。而且......”顯策低下頭,沉默了良久,才又嘆息了一聲“既然思雅也在那裡,就讓思雅陪陪母妃吧。對了,若是思雅有什麼喜歡的,只管給她就是了。”
說起自己的母親和妹妹,顯策也是頭疼的很。在朝鳳出嫁兩年中,思雅一直都在等著忻明。平南王世子,這個身份倒是也配得上的思雅,而且忻明的性子,自己倒是也喜歡。
可是明示暗示都給了,忻明就是不願意接受。逼得急了,他就說一句,自己的心,已經被人帶到西北去了。這誰再西北,自然是不需要多說的。這件事後來叫長樂知道了,自然是把思雅嘲笑了個不輕,就連長平知道了,也無不去開開思雅的玩笑。
越是金貴的,就越是經不起觸碰。思雅一直都是被嘉妃寵著慣著的,被無數的王孫公子所追逐的,難得追別人一次,還被拒絕了,一怒之下,就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卻不想,這剛嫁出去沒幾天,丈夫就突然暴斃了,年紀輕輕地的,就守寡了。
儒家禮教對婦女“從一而終”的要求,不但丈夫生前貞節,死後還要守節。守節指不改變節操,特指婦女受宗法的強制,或道德觀念的影響,在丈夫死後不再結婚,或未婚夫死後,終身不結婚。夫死後,立志不嫁,堅守貞操,撫育子女,直到老死就是守節的行爲,
若是普通人家還好,偷偷嫁了就是了??墒撬佳攀枪鳎@麼多人看著呢,哪裡可以偷偷。雖然嘉妃安慰她,說若是有機會,一定再謀求個好的??墒钦l都知道,這機會,哪裡是那麼好找的?怕只怕就是在千嬌百貴,也少不得要孤獨終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