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默然注視著眼前高高達二十丈的石碑,從上到下刻雄紀念碑”七個斗大的篆字,楊風剽竊於後世的這個高大石碑讓人想盡了辦法才架設起來,以它爲中心周圍還有幾座巨大的石屋,裡面擺放的是記錄著自戰國起歷代抗擊外族名將生平的石板,同時還有出自程印刷作坊的手冊供人隨意領取,李牧,王翦,蒙氏一族,衛青,李廣直到最近的公孫瓚,所有人都有單獨一個陳列室,多出來的房間則是給將來的將軍所預備。
石碑底座上有八塊巨大的浮雕,後面和側面六塊上刻著的是幾位著名大將率領大軍與外族作戰的英姿,正面面兩塊則刻著這次北疆大難中兩個最富代表性的場面,一塊上刻數名面容猙獰的外族人揮舞著屠刀砍殺百姓的場面,另一塊上刻著震撼人心的場面,一座以百姓頭顱堆積而成的小山,無一不顯示出外族的野蠻與殘酷。
腰懸長劍的鐘站在曹操身後看著這個北方大地的真正主人,楊風和典韋在一旁守候,三百親衛分散開去隱隱將紀念碑圍起來,秘衛在更遠的地方警戒,如果有敵來犯他們要放出警報並第一時間將危險扼殺,長時間訓練終於獲得承認的他們正值興奮期,曹操不說楊風也懶得去管,郭嘉提著酒袋躲一旁慢慢的喝著,不時擡頭看看天色。
站了一個時辰都沒有動靜。楊風忍耐不住,扯了鍾去一邊交流,對於佩劍地文人他十分好奇,所有見過的文人佩劍者並不多,象郭嘉那種長年病懨懨的人連劍都拿不動,整個曹營他也就見毛玠。滿寵和這個以書法著名的鐘,而鐘的回答讓他大跌眼睛,儒家在這個時候還是很注重君子六藝的學習,除了那些一心鑽營地人外,很多都是擊劍高手,鍾本人的劍術也足以對付三名大漢,射術更不用提,他就沒拉下過學習。狂眨眼睛的楊風恨不得立即找來箭靶和弓箭讓他當場展示,心下恍然,自己以學習明史的帶色眼鏡來看待漢時的儒家多有偏頗,回想起來,多數是後世文人爲了取得名聲將傳下去的學說進行斷章取義所造成,畢竟在沒有標點符號的情況下,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觀點,關鍵恐怕還在統治者身上,不過現在集思廣益對諸子百家進行註解,以後未必還會出現時代倒退地情況。
遠處的秘衛發來消息。有很多人向這裡行來,請示要不要驅趕。
楊風連忙停下和鐘的交流,上前詢問曹操,卻得到一抹意味深長的眼光,郭嘉直接發出不予阻攔的命令,這時也不喝酒了悄然站立在曹操身後等候那些人的到來。這時除了典韋這個憨人,楊風和鍾也知道這情形是出自誰的手筆,鍾仍然保持平靜,楊風拿幽怨的眼神掃過郭嘉,弄得這人渾身直掉雞皮疙瘩。
數百人的到來讓親衛們緊張起來,迅速在曹操前方形成一堵人牆,隔開百姓和曹操,手緊緊握住腰間的武器。鷹隼般地目光注視著人羣,逼人的煞氣讓人羣一陣騷動。
曹操的聲音響起,及時緩解百姓的恐懼:“不得無禮!都是些百姓,相信他們不會對孤不利。”看看雖然有些放鬆卻仍然警惕的看著人羣的親衛。搖搖頭揚聲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們自己推選幾個人上來與孤說話。”
親衛將逼人地氣勢收斂起來,數百人中推選出三人上前,親衛讓開一條道給他們過去,隨後再度閉合人牆。
曹操無奈的看著親衛們,對於這些忠於職守的士兵也不好怪罪,只好對百姓們連連道歉,只是他這行爲嚇壞了百姓,從來都沒有官員向百姓道歉的先例,在他們眼裡官員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何曾對他們這麼和顏悅色過,當即連連叩首口稱不敢。
一場魏王和百姓的歡談會就此展開,楊風看得偷偷翻白眼,他不過提了一下親近百姓的做法,結果就成了現在的情形,好在這時代人不太明白其中地貓膩,不然非貽笑四方不可,當然相對於各地百姓來說,生活在魏王的地盤裡要幸福很多,賦稅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曹操這邊固定繳納的就那些,各地諸侯卻大不一樣,視需要來定,再加上各級官員隨時興之所致來個什麼稅,一年到頭能吃飽飯就不錯了,當然這些消息也是那些逃進北方的人帶來地消息,在曹營有意無意的縱容下宣揚開去。
在這賓主盡歡的時刻,一絲不和諧音符出現,一名女子在親衛的人牆外大聲說道:“請問魏王,爲何大肆屠戮幽州大家族?他們並沒有做出什麼惡事,僅僅只是逼於無奈下支持公孫家族,如果因此而招致滅門之禍,如何讓人心服?”
郭嘉臉色變得
彩,正愁沒材料這就送上門來,心裡對那些來自荊州作感激無比,這簡直就是送上門的好事,活該這傢伙撞上槍尖,爲了應對突發時間,他和賈詡商議過無數次,針對各種情況做出佈置還不時調整,曹操對此是瞭然於胸,就差表現機會。
果不其然,曹操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那女子徹底閉嘴:“孤倒想問問你,嘖嘖,身穿著絲綢做的精良衣物,腳底套著鹿皮靴子,頭上戴著價值不菲的金銀首飾,想必是遼西某個大世家中人,在此出現是爲那些失去權勢的人物討公道,不知孤說的對不對?”
女人臉上擦著的白色粉底都掩蓋不住臉色的蒼白,眼中充滿了驚惶,旁邊的百姓唰的閃開,讓她徹底露出身形,潛伏於人羣中的細作根本無法接近她爲她做出指示,能夠通過曹軍封鎖的都是精英級人物,遺憾的是人數太少也不精通刺殺,只能眼睜睜看著極爲有用的棋子陷入絕境。
曹操不理女子,自言自語的說話,可聲音卻不小,凝而不散的進入百姓耳朵裡:“你所說的怎麼與孤所瞭解的大不相同,公孫家族被擁有極大財富的張家和範家逼迫著同外族合作,以便爲他們掠奪更多的財富打通道路,白馬將軍的死與他們也脫不了關係,本來呢,孤還想給他們留點面子,不把那些私通外族的信件公佈出來,不過看來還是太過仁慈,某些人不甘寂寞不甘心多年的經營化爲泡影,只是他們的膽子比較小,讓一婦人來爲他們出頭,真是令人失望。”
森寒的殺意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女子腳一軟癱坐到地上面無人色,苦苦掙扎:“您的想象力太豐富,小女子只是就事論事,您何必牽連這麼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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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冷笑起來:“牽連廣泛?你這說辭連百姓都能看出破綻,何苦垂死掙扎,爲那些出賣百姓養肥自己的世家開脫?不過也對,你的生活全都寄託於世家的富有,一朝失去對於只會享受的自己是難以想象的未來,孤也能想象你這樣的人將來下場。”
人羣中有人叫了起來:“我認得她,她是範家的第七房小妾,只是平時都不在外面行走。”這下就是捅了馬蜂窩,百姓們都用仇恨的目光盯著女人不放,一想到他們遭受的苦難竟然有他們從中作梗就怒火中燒,眼裡一片血紅,漸漸失去理智。
曹操可不願意難得的機會變成暴動,伸出雙手向下按:“大家稍安毋躁,孤一定給大家一個交代。公孫家族是迫於無奈才成爲他們的幫兇,不然以白馬將軍的聲名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很快孤會把所有掌握的證據公佈出來,讓大家真正瞭解這些所謂的世家,並做出判決,他們的將來由你們來決定,不知孤這個建議你們滿意嗎?”
百姓們騷動起來,沒想到曹操會把這事交給他們這些白身來決定,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曹操並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趁熱打鐵:“此事就此決定,稍後鍾刺史會將所有的事情向大家公開,這是孤的保證,希望大家現在不要衝動。”
得到保證的百姓平靜下來,但眼中的憎惡始終不曾消失,那女子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呆立當場臉色青紅交加,細作都偷偷向後溜,不過他們的命運也到此爲止,心驚之下難免動作過大,當即有百姓叫了起來:“這人是誰?以前沒有見過,你們誰認識?”
其他百姓也紛紛叫道:“沒見過,看他那矮小的身子,明顯不是北疆本地人,肯定是奸細,大傢伙上,抓住他們別給跑了!”
可憐的細作們迅速被撲倒在地束手就擒,身上的刀子都來不及掏出,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身材矮小,放在南方怎麼都不肯能出現這麼大破綻。
在親衛們接管這些俘虜後,曹操趁勢高聲宣佈:“鑑於這些世家所做的事,孤宣佈今後爲私利出賣國家的人爲‘漢奸’,同時爲保護百姓安危對外族宣戰,孤當著衆位先代抵禦外族英雄的英靈起誓,今後孤的麾下與外族不死不休絕無妥協可能,直到所有外族被徹底消滅!”
百姓們聞言全體跪伏於地高呼“魏王”,心中對於曹操統治北地的一絲芥蒂徹底消失。
曹操志滿意得的站在石碑前俯視衆人,這一刻他終於感覺到江山在手,碌碌餘子再也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劉表算什麼,不過一守戶之犬,孫策這小霸王算什麼,當初霸王項羽照樣飲恨烏江,其他更是對自己毫無威脅,分明都是些只待自己緩過勁來就可以瞬間收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