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鹿門始動

屋子裡的沉默經過了好一陣，諸葛亮驚疑不定的聲音響起：“元直，你確定這些消息正確？那個楊風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

徐庶沉聲回答：“我給他連續去了三封信要求確認，他回答的更多，不僅僅只有那些，相信曹操那支鐵騎縱橫無敵留給我們太深的印象，揹負著極其沉重的鐵甲還能在戰場上馳騁如飛，可以連續作戰達到三個時辰之久，我們做過不少次試驗，結果都因爲馬匹無法承受僅僅跑上幾十步就折斷腿而廢掉，其中有馬本身素質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一些奇怪發明的使用，他最後一封回信中說，鄭渾和馬鈞兩人經常在楊風的指導下做出一些奇怪的東西，具體怎麼回事因爲曹操方面的高度保密而無法查出來。”

崔州平有些難以相信：“區區一個楊風就能做到這麼多？難道他比郭嘉，賈詡，王佐之才荀彧等人還要強？反正我是不相信他有如此能耐，精通一家就已經足以消耗人的一生精力，他居然墨家，法家兼通，還都能達到如此高度。”

孟建頗爲贊同：“屯田，器械方面都是墨家的專長，這個可以理解，不算是很難做到，可保甲則是法家的範疇，以施行到現在的效果來看，並沒有什麼破綻可以利用，除非都象元直那樣，有朋友在兗州內部才能知道一些端倪，可見其完善已經出乎意料，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設計出這樣法制的。”

石韜搖搖頭，他對這樣一個可以媲美任何猛將的人還精通法家難以置信，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難道這麼多年的學習，自己都給學到狗身上去了？一時間覺得前途黯淡起來。

諸葛亮皺眉說道：“以往低估了這個人的能力，實在無法想象這麼一個人就給曹操帶來這麼大的變化，如此人物卻不爲大漢出力，反而投靠曹操這樣心懷叵測的人，爲其擴展實力奉獻一切，如果有一天和他對陣，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傢伙，恢復和振興大漢的攔路石必須搬開。”

龐德公看著這些以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因爲一個墨家人士深受打擊而垂頭喪氣的樣子，狠狠一拍桌子，驚醒他們後說道：“你們自己看看自己，不過因爲一個小小的楊風就變成這個德性，我和承彥兄培養出來的弟子連這點信心都沒有，以後還怎麼和妄圖顛覆大漢的人對抗，乃至恢復漢室的榮光。”

一衆年輕人各自表現出不同反應，諸葛亮和徐庶的眼睛裡燃燒起鬥志，自認不輸任何人的他們在心裡發誓要實現老師的理想，崔州平和石韜卻是有些茫然，多年學習全是一場空，心裡不由萌發出就此隱居不參與世間事的想法，孟建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龐德公在心裡發出一聲悲嘆，這些年輕的弟子缺少歷練，受些挫折就產生頹廢思想，看來真正能夠爲大漢做出貢獻的只是那麼有限幾個人，希望他們能夠一直保持旺盛的鬥志直到恢復漢室，忽然眼角餘光掃到一個人，心頭怒火一下就爆發出來。

那人卻是龐統，只見他容貌醜陋，身上穿著散亂，儀容邋遢，手裡拿著一壺酒在那猛喝猛灌，對他們的討論似乎都沒有聽見，龐德公知道自己這個侄子能力頗爲不凡，他的才華絕不在屋內任何人之下，容貌原來也並不是這個樣子，小時候粉雕玉琢十分可愛，直到數年前卻莫明其妙漸漸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然後就天天沉迷酒罈，經常外出還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幹了些什麼事，平常學習也不再努力，經常懷裡踹著酒壺。

再度暗歎一聲，龐德公對龐統說道：“士元有何不同見解？爲什麼不都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龐統擡起迷濛的醉眼，嘴裡打個酒嗝，含糊不清的回答：“有什麼好回答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不明擺著的事情，討論來討論去就這麼回事，與其在這坐著爲楊風那傢伙頭疼，還不如去尋找叔父認爲合適振興漢室的人選，好了，我就這麼幾句話，別打攪我喝酒。”

諸葛亮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速度快得讓人無法注意，卻落在龐統因爲醉意而瞇成一條線的眼裡，兩個鹿門成就最大的弟子之間似乎存在著什麼，卻因爲兩人那默默承認的默契而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

徐庶輕拍龐統肩膀，說道：“士元，酒太傷身，以後儘量少喝一點。”關懷之意在話裡顯露無遺。

龐統心裡感動，這個師兄是這羣人中另類的存在，事母至孝天性仁厚，早年的經歷並沒有改變他這一切，可感動歸感動，但他暫時還沒有改變的打算，已經受了一次教訓還不夠，自己找死向上湊纔是愚蠢的做法。

門外傳來長笑，一個長鬚飄飄的文士走了進來，年輕人們紛紛站起來向他行禮，龐德公驚喜的說道：“德操，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派人去找你幾次都沒遇到，誰都知道愛好雲遊四方，可偏偏老是不在，可惜你錯過東郡那場盛會，標點符號和拼音的事情沒你的參與真是失色不少。”

來人是號稱“水鏡”的司馬徽，他聞言笑著說道：“那時我正在江東遊歷，也聽說了這件事，於國於民都是件好事，可惜了程昱這麼個大才，卻甘心爲曹操所利用，以後再也無法利用文人的力量來對他進行攻擊。”

黃承彥出言勸說：“德操這次回來就別再亂跑，北方的曹操已經佔據絕對優勢，袁紹恐怕沒幾年好日子可過，我們再不出世就來不及了，長話短說，劉表已經沒有剛進荊州時的銳氣，空守著一個富庶的大州無所作爲，我們有意選擇一個接替者以荊州爲基礎重興漢室，你覺得怎麼樣，遊歷期間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司馬徽回答說：“我在江東特意觀察過孫策，可惜他不是我們應當選擇的人，自從他父親私藏傳國玉璽開始就漸漸起了不軌之心，全據江東後更是野心勃勃，決不是可以選擇的對象，不過回來的時候經過巴陵，一個偶然機會下看到名叫劉備的人，其人治理地方仁義無雙，身邊猛將雲集，因爲缺乏智謀之士而幾次三番被曹操趕跑，如果我們對他加以大力支持，想必振興漢室的機會要大很多，何況他還有個皇族宗室身份。”

龐德公和黃承彥驚喜的對視一眼，想不到他們幾人都把眼光集中到劉備身上，不用再花費力氣說服他就好辦得多，龐德公說道：“你的意思和我們正好不謀而合，當今天下劉氏一族傑出者寥寥無幾，劉虞被叛逆公孫瓚偷襲殺死，劉岱在東郡戰死，劉繇被孫策擊殺，劉焉也於數年前在西川病死，繼位的劉璋卻沒有他父親的能力，依靠一些能臣守著一個富庶的益州無法重現光武帝的光輝，更有甚者如劉曄空有良，平之智卻甘心爲曹操效力，不思重興漢室之輩，而劉備此人在襄陽呆了一段時間，我與他接觸多次，其人志向和我們振興漢室的方向一致，有個宗室身份也方便許多，只要讓他掌握荊州再豎起漢室大旗，集結天下有志之士，恢復漢統仍有可爲。”

黃承彥微微皺眉：“爲劉備提供人才並不困難，他正缺乏謀士和文官，只要投奔過去就會收下，難的是如何讓他重視，要想獲得足夠的力量來幫助他，就必須展示足夠的能力讓他全面重用，不然受到多方制約再想實現我們的理想就變得十分渺茫。”

司馬徽輕撫長鬚，思索一陣說道：“那就造勢，讓整個荊州乃至大漢都知道我鹿門出來的都是一時俊傑，只要他有所聽聞就必然會前來邀請，說不定還是親身前來，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能力對付可能隨之而來的制約，不過在他到來之前要先派出一人展示實力才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這個人選你們覺得應該是誰？”

龐德公眼睛掠過年輕人的面龐，略一沉思就決定了人選：“我覺得元直是最好人選，他長於政務，智略也不錯，相信很快就能獲得劉備的賞識，等德操造勢成功，他來邀請時，其他人再投入他麾下效力，這樣安排應該比較合理。”

黃承彥點頭同意他的看法，司馬徽沒有反對，且提出他的造勢辦法：“我們鹿門弟子都很傑出，我決定按照他們的能力來定出稱號，這樣更容易造勢，這樣吧，孔明綜合實力全面，稱之爲臥龍，士元與他差不多就稱爲鳳雛，其餘四人統稱鹿門四傑，你們同意的話我就立即準備造勢事宜。”

龐德公和黃承彥覺得這樣的稱號很合適，就同意下來，更提出希望用“臥龍鳳雛，兩人得一，可安天下！”這話來造勢，司馬徽覺得沒什麼問題就答應下來。

事情決定後，衆人各自散去，隨後的日子裡荊州開始流傳出關於鹿門弟子的傳言，劉表數次徵辟不得後名聲更加響亮，最後在諸葛亮迎娶黃承彥的著名醜女黃月英的時候到達頂點，世人看來他們都是在等待真正明主出現，連醜女都娶的人其選擇不會差到哪裡去。

在荊州人人猜測的時候，一支不起眼的商隊離開襄陽前往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