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姨娘心中暗暗害怕,面色上卻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不了,謝謝姨娘,奴婢不能出來的太久,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先告辭了、”綠柳心中冷冷的笑道,先前對待她態(tài)度是不冷不熱的,她來了這麼久都沒有說讓她坐下,現(xiàn)在態(tài)度倒是忽然來個大轉(zhuǎn)變,還真是讓人歎爲(wèi)觀止啊,綠柳託詞道,跟著萬姨娘打了聲招呼,“奴婢有事情還會向姨娘通傳的,只是姨娘莫要忘了答應(yīng)奴才的事情啊!”
“那是自然。”萬姨娘笑著迴應(yīng)著,目送著綠柳離開。
這個綠柳雖然出身低賤一些,可是做事情確實滴水不漏,是個有心思的,雖然是比不上那個傻子家的小庶女,可是比起自己即將過門的兒媳。唐家的嫡女唐緞可是好上不知多少了,那個女人,萬姨娘心中一想到她就氣憤的要命,本以爲(wèi)出身高貴怎麼說也得比那個唐曼強很多,所以她才推波助瀾一下,助其成事,可是沒有想到那個女人卻是個徹頭徹尾的草包,當(dāng)著一干下人還有老爺?shù)拿鎯荷希瑏G盡了她的臉,最後還不得不娶了她,這口氣她還真的就咽不下去了,準(zhǔn)備迎娶之事自然也被她借病推到了一邊,可是沒有想到今日她一天沒有去,龍夫人那個女人竟然將賬本交給了那個小庶女,這可是等於半個掌家之權(quán)哪!查出點什麼就糟了,也是幸得綠柳提前告知了一聲,萬姨娘低頭沉思著。
“姨娘。”映紅是萬姨娘身邊得力的,剛剛也是在一旁一直聽著,自然明白自家姨娘心中想的是什麼,她自己也是很著急,這件事情代表著什麼她在府中多年自然是明白的,她也是家生子,自小在府中看到的事情多了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說句實在話,只有主子風(fēng)光了,做奴才的才能跟著風(fēng)光,大宅門中的爭鬥是屬於主子之間的爭鬥,可是又何嘗不是奴才與奴才之間的爭鬥呢?賬本也不像是別的,天下間哪有一本賬目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要是有新人想要找茬肯定是擋不住的,映紅也在很積極的出謀劃策,“要不,奴才找個人去毀了那本賬冊?若是真的被二少奶奶挑出什麼錯,老爺恐怕會將所有的錯兒都怪責(zé)到姨娘身上啊!”
“毀了那本賬冊?可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覺的毀掉?”萬姨娘聽到映紅的話輕聲反問,放佛又看到了映紅的搖頭,萬姨娘又繼續(xù)道,“以那個小庶女的心思細(xì)膩,恐怕早就已經(jīng)將其中的一些漏洞指給龍夫人看了,不然龍夫人怎麼可能會將賬本交給她處理,前手剛剛交託給天兒媳婦兒,後面緊接著賬本就被毀了,你以爲(wèi)龍夫人是傻的嗎?還是以爲(wèi)老爺是傻的?”
“那該怎麼辦啊?”映紅急了,這坐也不行,又也不行,究竟該怎麼辦啊?
“那個小庶女是不是每月的十五會出門?”萬姨娘驀然想到,栽著頭反問映紅,眸中閃過一絲狠毒之光。
“是啊,奴婢也是聽門房說的,具體沒有看到過,不過好像確實是每個月的十五會出門一趟,具體出去做什麼還不是很清楚,要不要奴婢去調(diào)查一下?”映紅雖然不知道萬姨娘問這些和解決賬本的當(dāng)務(wù)之急有什麼必然關(guān)聯(lián),可是還是乖巧的回道,她知道萬姨娘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問這些話的。
“出去仔細(xì)查一下,我要每一個細(xì)節(jié),包括她做過什麼,經(jīng)過哪一條路,知道嗎?”萬姨娘仔細(xì)的叮囑道,“還有,每次都是什麼時候出門。”
“那。”映紅有些遲疑,最後還是開口請示道,“姨娘,那賬本的事情怎麼辦?要奴婢做些什麼嗎?”
“什麼都不用做,兩日後就是臘月十四。明兒的大婚,這些日子也夠大家忙的了,想必那個小庶女就算查出什麼恐怕也會等到大婚之後說的,十五她要出門的!”萬姨娘嘴角勾起一抹陰毒的笑容,不要怪她,她本來是想留著她一條性命的,可是誰讓她不知道好歹,硬要打破她的底線,以爲(wèi)她是誰都可以欺負(fù)的嗎?就單憑她一個剛剛嫁進(jìn)門的小庶女,雖然是心思手段成熟了一些,可是根
基未穩(wěn)就想和她鬥,還差得遠(yuǎn)呢!
“是。”映紅領(lǐng)命而去,小碎步的匆匆走到門外,辦事情去了。
只留下萬姨娘在錦榻上微微閉起雙眸,假寐著,這周圍豪華的不能在豪華,可是卻沒有一絲溫暖,心中有些空洞,卻是在不停的盤算著,因爲(wèi)唐緞的事情,明兒心中已經(jīng)對她有些微詞,甚至已經(jīng)幾日也未來請安,她知道他在氣她,怨她,惱她,恨她,可是有誰知道她心中的苦,她這麼做還不是爲(wèi)了明兒以後的著想,這些年要不是她一手經(jīng)營的這一切,若是向龍夫人一般傻,明兒怎麼會有這般光景,甚至將來會繼承龍家偌大的家業(yè),這不都是她一手爭來的嗎?到頭來竟然惱她、怨她、怒她,竟然爲(wèi)了一個區(qū)區(qū)的女人,她要是不幫明兒拔出這顆毒瘤,還得了?
還有唐緞那個不知禮數(shù)的小賤蹄子,萬姨娘眸光一轉(zhuǎn),漾出冰冷的寒意,當(dāng)初是老爺在一旁,再加上她是唐家的嫡女,她沒有辦法拿她怎麼樣,可是她以爲(wèi)她過門以後還是唐家高高在上的嫡女嗎?不過是她兒子的一個姨娘,要怎麼教訓(xùn)不還是由著她的遍兒?萬姨娘眉頭稍稍舒展開來,看著外面微暗的天色,勾起了一抹狠毒的笑容,不論是誰,阻了她的道路都沒有好下場的。
唐家。
“老爺。”二姨娘一隻手扶著腰,一隻手扶著還未顯懷的肚子,走到唐老爺身邊,眼睛不時的往窗外瞄去,看著冰天雪地裡的跪在地上的那一抹單薄的身影,心中真是暢快極了,曾經(jīng)多少次那個女人趾高氣揚的或是在她面前走過,或是耀武揚威的在她面前耍著當(dāng)家主母的派頭,如今不還是卑微的跪在她的院子前嗎,不過二姨娘聰明的沒有表露心中的幸災(zāi)樂禍,面含一絲憂愁,拿過下人遞過來的毛毯,輕輕地爲(wèi)唐老爺披上,“姐姐已經(jīng)在雪地裡跪了一下午了,再不起來,恐怕是凍壞了身子啊!”
“要她跪著去。”唐老爺頭也不回,低吼道,中間又是一陣咳嗽的聲音,“自己管教不好女兒,出了事情還一味的縱容,我們唐家的清譽統(tǒng)統(tǒng)敗在這兩個母女手中了,她還想怎麼樣?”
“這。”二姨娘連忙上前輕輕拍著唐老爺?shù)尼岜常谅暪值溃袄蠣斈阍觞N不注意身子呢?一會兒再讓丫頭們給您煎一碗蓮耳銀子羹來,唐緞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也是盡了心力的,以後就算她過得不好也怪責(zé)不到老爺您身上,都是她咎由自取罷了,我一會兒就出去告訴姐姐讓她回去吧!”
“哎。”唐老爺拍拍二姨娘的手,面含欣慰,“還是你懂我啊!讓她回去吧,歲數(shù)也大了,身子骨也不如從前那麼好了,這要是一直在冰天雪地裡跪著,指不定就出了什麼事情呢!告訴她,唐緞雖然嫁過去只是姨娘,但怎麼說也是我的女兒,我是萬萬不會讓她受了委屈的,陪嫁我已經(jīng)選好了,比起原定的還要多,決計不會讓龍家看清了唐緞。”
唐老爺一聲嘆息,到底還是從小的結(jié)髮夫妻,就算她做錯了事情唐老爺也還是不忍心大夫人如此折磨自己的身體,囑託二姨娘道。
“嗯,妾身都明白了,一會兒妾身親自去勸姐姐!”二姨娘輕輕垂下眼瞼,遮住眸中一閃而過的怨毒,“老爺您就放心的休息一下吧!”
“嗯。”唐老爺讓二姨娘攙扶自己到炕上,二姨娘輕輕爲(wèi)唐老爺蓋好被子退了出來。
面上的溫婉一瞬間轉(zhuǎn)變爲(wèi)怨毒,那個女人幹出了那麼多丟了唐家面子的事情,老爺?shù)阶钺峋谷贿€是想著她,關(guān)心著她,她這個已經(jīng)爲(wèi)唐家懷了子嗣的姨娘難道就不值錢嗎,整天辛辛苦苦的伺候著他容易嗎?連問都不問一聲,還要想著把給唐緞多出那麼多的陪嫁,一個做了見不得人事情的賠錢貨而已,憑什麼要浪費她唐家的財產(chǎn),再說唐家現(xiàn)在的光景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了,只是老爺不大理賬目,根本就不知道而已,她就決計不會讓那對母女得逞的,想要嫁妝,沒門!
就連周氏那個不受寵的三
姨娘,誰讓人家的姑奶奶嫁的好呢?上次見她戴了一條寶石項鍊,那分明是天下第一坊的做工,就是整個信朝也不過那麼幾條而已,羨慕的她早就想買一條了,可是就是手頭緊沒有錢罷了,那個唐緞還想挖孃家的錢,哼。
二姨娘信步就往外面走去,旁邊的丫鬟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剛一打開門,一股寒風(fēng)迎面而來,二姨娘打了一個寒戰(zhàn)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直接走到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門口的大夫人身前,面容輕佻的嗤笑一聲,“這不是姐姐嗎?這冰天雪地的不在您的院子裡享福,來妹妹的院子跪著做什麼啊?知道的是您自己自願的,不知道的還以爲(wèi)妹妹是怎麼沒有規(guī)矩呢!你這般妹妹我可是承受不起啊!”
“我、我想見老爺一面!”大夫人面容已經(jīng)凍得青紫不堪,原本紅潤的脣變得煞白,張張合合了幾次才勉強說出一句話來,在這冰天雪地當(dāng)中,大夫人的身子已經(jīng)凍得沒有了知覺,只是刺骨的冰寒透著地面的雪傳進(jìn)身子裡面,好幾次大夫人都要堅持不住了,可是一想到被關(guān)在閣樓中已經(jīng)一天不吃不喝的唐緞,大夫人咬咬牙才堅持挺了下來,可是沒想到跪了一整個下午,等來的不是老爺,而是二姨娘的奚落嘲諷,大夫人沒有理她。
“老爺?”二姨娘不屑的勾起脣角,圍著大夫人的身子轉(zhuǎn)個圈,口中嘖嘖的道,“見老爺做什麼?就你女兒做出那種下流無恥的事情還敢求老爺開恩?你平時不都是把別人比作下賤之人嗎?還真是沒有想到啊,你的女兒更是下作,想男人追到人家的府邸還不算,竟然給一個男人下春藥,哈哈,我們唐家的臉面都被你們丟光了,以後還讓老爺怎麼做人啊?我說,你還有什麼臉面來求老爺呢?今天就算是你跪斷了腿,老爺也不會見你的!!”
裁幻總總團(tuán)總,。一想到這裡二姨娘也恨得直癢癢,就算這件事情已經(jīng)封鎖了,沒有人知道,最起碼唐家所有知道這件事情得下人已經(jīng)被她送走的送走,賣的賣,處理了不少,可是還是保不準(zhǔn)這件事情何時會傳出去,一旦傳出去,對唐家可是毀滅性的打擊,她的哥兒已經(jīng)到了婚嫁的年齡,一旦被人知道,還會有誰能把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規(guī)格千金許配給哥兒啊?
再者說來就算沒有傳出去,堂堂的唐家嫡女的高貴身份竟然嫁給了一個庶子,還是做姨娘,嘴長在別人身上,指不定會傳成什麼樣子呢!
聽了二姨娘的話,大夫人面色一白,眸光瑟縮著,但還是堅持道,“我要見老爺一面,求妹妹通傳一聲好嗎?”
“二姨娘,我們家夫人怎麼說也還是唐家的當(dāng)家主母,你一個姨娘有什麼身份在這裡嘲諷奚落?”大夫人身邊得力的媽媽氣不過的出言,狠狠的瞪著二姨娘,就算大夫人有什麼錯,就算二小姐有什麼錯兒,也輪不到一個唐曼的姨娘來教訓(xùn)吧!真是沒有規(guī)矩,狐假虎威的小人,想當(dāng)初她們風(fēng)光的時候,二姨娘這個女人是怎麼巴結(jié)的,現(xiàn)在呢?仗著自己懷了唐家的子嗣,不但老夫人偏袒著,老爺也是不分是非黑白的偏袒著。
“媽媽。”大夫人一把扯住爲(wèi)自己出氣的老人,暗中搖了搖頭,示意其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要說了。”
哼。
王媽媽狠狠地瞪了二姨娘一眼,低下了頭。
“主子間的談話什麼時候要你一個奴才來插嘴了?這麼沒有規(guī)矩呢?”二姨娘看也不看王媽媽只是冷冷一笑,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下一刻卻將矛頭指向了大夫人,二姨娘伸手用食指狠狠地點著大夫人,“要見老爺,成啊,你先給我磕個頭再說,我考慮考慮。”
“你別欺人太甚!”王媽媽霍的站了起來揮開點著大夫人額頭的手,指著二姨娘就破口大罵,“你不過是個姨娘,憑什麼要我家主子給你磕頭,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啊?”
“啊。”在大夫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時,二姨娘順著王媽媽的力道,順勢摔倒在地,口中哭喊開了,“我的肚子啊!好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