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藍飛等人已部署好一切,正在這時,卻有人到刑部送來一封信,:“若想知道陳大人被殺的一切真相,請巳時前趕到城外八里莊小茶鋪,過時不侯!”
藍飛三人均是刑部有多年辦案經驗的大捕頭,明知此信有詐,但一方面近來發生的事太過詭異,也毫無半點頭緒,正急於查清事情原委;一方面三人爲陳大人報仇心切,也就顧不了那麼多!刀刀一陣心神不寧,暗暗握緊刀柄,心道:“山雨欲來,來得正好!”
到八里莊小茶鋪不過半個時辰的腳程,四人心切,行得極快,不一夥小茶鋪上的藍布招牌小旗就歷歷在目。
“血!”柯淺烈出身南少林俗家,曾修過障眼法,眼神自是極好,那藍布旗的當中居然有一絲血跡,血跡未乾!就在這個字剛吐出的時候,藍布旗邊卻閃出了個身影,映著孤寂的小道說不出的蕭索!
那人突然拔劍,身影快若鬼魅,劍更快——快若奔雷!
柯淺烈的大韋柁杖最長,出手卻是最慢。在劍光閃到面前的時候,藍飛的手掌已帶著無比強勁的力道攻向了來人的腰圍,來人竟提劍倒削劃了個圈,絲毫也未注意藍飛的手掌,“?!钡囊宦曧懀秳﹀P鳴,刀刀千錘百練的一招此刻居然失手!可就在藍飛的手掌剛觸及來人腰邊時,來人一個筋斗後翻,劍向、劍速卻未變,大韋柁杖正好交接上快劍,形勢並不妙。胡卜勝的九節鞭已托起了來人的下盤,讓來人無法下落立形,來人居然在空中一疊身姿,一招“俯首射月”,就在格開大韋柁杖的一剎藉著反勁迴旋劍柄,那劍猶如靈蛇吐信,似通人性,打在胡卜勝的背沿,胡卜勝一驚剛要回身,那劍柄倒置,劍尖正好貫胸而過!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但勝負已分。四人聯手一擊,不僅未傷來人分毫,還折了一人!來人落地輕飄,厲色掃了四人一眼。藍飛不自覺退後一步:“阿屍……你……”刀刀臉現怒色:“昨晚果真是你!”
“是我!十年來還從沒有人能從我的劍下逃生,你們讓我在千歲爺前失了身份,今天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七千歲不是失蹤了……陳大人難道也是你殺的?”柯淺烈握住大韋柁杖的手已微微顫抖。
“我不知道你什麼陳大人李大人的,你們受死吧!”阿屍突然朝天哈哈大笑,聲音卻悽慘冷漠:“也好,我就讓你們死個明白,一切都是七千歲做的,哼,怎麼樣?”他這“一切”本指七千歲設局迷毒皇上一事,聽在藍飛三人耳中,便以爲陳大人乃是他所殺!刀刀橫刀在手,以爲搶走香香的人也是他,凜凜而視道:“快交出香香來!”
藍飛一振精神,深知今日一場大戰不可避免,轉念想莫不與皇上中毒有關,正想再套他幾句話。
可阿屍的劍已帶著寒星飛片般斜刺了過來,藍飛連一招也未對上,竟已破喉而亡。本以藍飛的手法,對上十招也不遑多讓,只因他根本沒出手去接招,而是用五禽戲中最爲高妙的手法用盡全力將刀刀擲出,刀刀只感到一股無比柔和似要將他托起,飛翔而出!
“刀刀,快走,進宮稟告皇上事情一切……爲我們……報仇!”當刀刀聽到這句話時,人已在十丈開外了。淚水早已奪眶而出,他忍了忍,正拿不定主意,柯淺烈的聲音又傳了來:“小兄弟,快走,以後一定要爲我們報仇,明年今天別忘了在我的墳上……”聲音就這樣斷了,永遠永遠……誰也沒有想到柯淺烈最終竟死在自己成名的大韋柁杖上,就在阿屍暗用陰勁反彈出他那把大韋柁杖的時候,他的腦門被砸得**開裂。
刀刀頓時感到自己肩上有更多的重擔、更多的責任,心中不停的爲自己打氣:“我現在還不能死!香香、死去的兄弟……我一定要活下去,爲他們報仇!”刀刀刀法雖精,但輕功身法卻是稀疏平常,不一會兒阿屍的隨風聲就已經近在耳邊。幸好小茶鋪兩邊山路較多,刀刀從小砍柴,走起山路起來自是駕車熟路,所以一時半刻阿屍竟也追他不上!
刀刀內力修爲較淺,如此下去,必被追上。正在發愁之時,卻喜見前面暗林處有個獵人捕捉熊獐所挖的陷阱,當下也顧不了那麼多,躍身跳下,那陷阱下都是磨的飛快的小刀,即便刀刀心有準備,左腳還是被傷了下。阿屍不熟山路,更不曉獵人捕獸之道,猛見刀刀人影都沒了,心中雖奇,卻也沒有想那麼多,運氣丹田,加力追去!
刀刀見周圍沒了動靜,長吁了一口大氣,突然一張大網灑了下來,卻是獵戶把他當作野獸捕捉了起來。他剛要叫喊救命,卻是剛纔失力過多,竟虛脫了過去。刀刀昏昏迷迷的被大網拉起來時,那班獵戶見是個小夥子,以爲他是誤足踏進了陷阱,看他腳上有傷,便把他帶到村子裡養傷。
刀刀年輕力盛,不過一柱香的工夫便醒了過來,見屋子沒人便向外走去。卻見一個再熟悉不過、再思念不過的身影竟站在不遠處,這一瞬間,恍然如夢,讓刀刀連驚見香香的興奮都來不及便怔在了當場。
“香兒!是你,真得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那女子聽到呼聲,身子猛得一顫,摸索著朝聲音處跑去,刀刀心頭激動,快步跑上去,把香香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刀哥,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我就在你的身邊!”刀刀一邊說著一邊捋了捋香香眉梢的絲髮,無比愛憐。
“刀哥,我一直都在擔心你,可惜我眼睛看不見,沒有辦法尋你。幾位大伯救回來的人怎麼是你,你怎麼跌進山間陷阱裡呢?”
刀刀便將這些天經歷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香香驚大著眼睛,嚇得抱住刀刀死死不放,一顆心“咚咚”直跳,急道:“這些人爲什麼要殺我們,我現在好害怕,你快帶我走吧!”
刀刀輕輕拍了拍香香的背肩:“我們已經被牽扯到京城的案子中了,不過你不用怕,以後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對了,香兒,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香香聽了這話,心裡很是高興,悠悠道:“那日,我昏闕在地上,卻也還有感覺,心中正擔憂著你的安危,突然間一陣刀劍交擊之聲傳來,隨後我就感覺一個人把我平抱而起,急速而去。待我醒來之時,便躺在你這張牀上了?!?
“那個人是誰?他有沒有傷害你?”
“我也不清楚他是誰,應該是個好人。他救下我之後,也沒有爲難我,說我眼睛不好,不許我出去亂跑,讓我靜心等你的消息,說幫我找到你之後就送我們走!現在你在我身邊了,我們向他告辭,然後走得遠遠的,好不好?”
刀刀微微一笑,正待說好,卻似想起了什麼,一時低著頭,看著香香一臉幸福的樣子,臉現愧色。先用手緩緩輕摸著香香的頭,才輕聲道:“對不起,香兒。我暫且還不能陪你走,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做,我要爲替我而死的三個捕頭報仇!”
“哼,自身都難保,還要報仇!你快隨香香姑娘走,走得越遠越好。京城臥虎藏龍之地,還是不要待的好?!表樦曇?,卻見一身獵戶打扮,大馬連坡帽罩住臉容的人走了進來。
香香忙道:“刀哥,救下我的人就是這位大伯。”
刀刀一眼瞧去,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立馬猜出這人正是上次從阿屍手中救過自己的神秘人,當下一抱拳:“承蒙多次相救,不知閣下是何人?”
那人卻似不願意說,避過頭道:“你不必問這麼多,你們快離開這兒,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
“前輩,雖然我已經見到了香香,但我既已經牽扯進了京城一串秘案,自當破獲下去。何況我的幾個朋友也被阿屍所害,我是一定要爲他們報仇,以慰他們在天之靈。香香就請前輩代爲照顧,我辦完了此事就回來?!?
那人輕笑道:“就你那點武功,你怎麼找阿屍報仇?”
“我要去皇宮將一切事情真相稟告皇上,再手刃阿屍?!钡兜对捯魟偮?,那人幻影一閃,立馬就點住了刀刀的穴位!
“皇宮勾心鬥角之地,又豈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到時反而會害了你自己和香香,你還是好好呆在這兒想想?!蹦侨苏f完便行了去。
香香眉睫輕彎,側頭牽了牽衣角,心中雖是極想刀刀此刻便帶自己走,卻又不願刀刀心存什麼遺憾,一時迷茫的定在那兒。刀刀苦著臉偎在牀欄,心道此人怎麼要管自己和香香的事,再看看身姿嬌弱的香香,也不願香香爲自己擔心,一時也是矛盾到了極點,正待要向香香說些什麼,香香卻提著一個小盒子走了過來。
“刀哥,趁大伯現在不在,我偷偷的用鍼灸法替你解開穴位,你去辦你該辦的事吧!雖然我很害怕失去你,但我更不願意看到你不快樂。”說完從小盒子裡挑出幾根銀針,含情脈脈。
刀刀心頭一陣感激,卻又語塞,便任著香香慢慢的摸索著,銀針輕盈,入膚卻也有一絲的隱痛,香香雖然眼睛不見,但認穴極準。刀刀只覺一根根銀針似扎進心裡一般,心中卻在不斷重複著一句話:“香兒,等這次事後,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再也不離開你,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香香片刻解了刀刀的穴位,刀刀站起身拉著香香的手,柔聲道:“相信我,等我回來!”香香靜靜的點了點頭,眼神間的關切瞬間轉成了信任。
刀刀抽起腰刀,便要起步走去。
“刀哥!帶我一起去,我們永遠在一起好嗎?”香香突然一頭撲在刀刀懷裡。
刀刀緊握住香香的手,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聽話,我辦完事立馬便趕回來!”
身影既遠,一絲思念縈繞心頭!
小屋後的樹蔭下,獵戶打扮的那個神秘人嘴角卻露出一絲微笑:“能有如此取大義舍小我的胸懷,也算不辜負這麼多年的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