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闌歌罷玉尊空,青缸暗明滅。魂夢不堪幽怨,更一聲啼鳴”,這種傷懷的曲子從青樓歌伎的嘴中咿呀而出,卻又變了滋味,圍散在曲子周圍的卻是陣陣輕啖的歡笑和情薄的言語。
“倩雨樓”的歌舞從來沒有停過,即便就在五天前還剛剛發(fā)生了一場刺殺,一時的驚悚又怎能帶走公子佳人們無止無境的歡娛呢?
七千歲爺朱天弘的專用包廂一片漆黑,已被刑部的蓋印封條塵封了。四圍血一般豔得大紅火燭襯得這個曾經(jīng)豪華一時的包廂說不出的冷寂和肅清!
然而包廂中卻傳來了人的聲音,很輕,很細,卻無比的懾人心魂。
靜,兩個人在談話!周圍無比熱鬧,誰也沒有想到這間包廂里居然還有人,還有人在談話。
“果不出所料,皇上派大內(nèi)高手楊悅尋找鄉(xiāng)下奇女香香,想靠香香解得奇香之毒,楊悅已經(jīng)被我所派的蒙面人襲殺。當日我伺伏在左右,只覺似乎還有一批高手環(huán)伏四周,所以一直沒有出手,只恐露出了身份。本待猛然一劍了結(jié)了香香之後甩開那批高手,卻又突然從山凹中閃出一個神秘人,那人武功竟是已入化境,黑布罩臉,似人似鬼,我和那神秘人鬥了五十招,卻不是對手,只好退了回來。那神秘人輕功也是奇高,只一緩就將香香帶走。同香香住在一起的名叫刀刀的人三天後出現(xiàn)在‘鴻香樓’,同刑部三大捕頭一起去了刑部!”
“神秘人?這天下間還有比你阿屍武功更厲害的?哼,不過也沒關係,就算狗皇帝找到香香,也未必有用。哼哼,這奇香之毒無色無味,乃集結(jié)當世七種最奇的毒藥煉製而成,香香雖有奇能,也很難解得我這專門配製的‘怨離魂’。現(xiàn)在狗皇帝雖有御前七大高手用內(nèi)力緩滯生命,我看還能挺過幾日。”
“主子,阿屍斗膽,實想問問皇上究竟如何中毒的?以目前大內(nèi)的設防,縱是我親往,也絕難靠近皇帝寢宮半步,幾個一流殺手豈能做到?”
“問得好!那幾個一流殺手?哼,他們當然做不到,他們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真正下毒的人鬼也猜不出,如今鬼也救不了狗皇帝,因爲下毒的人已經(jīng)做鬼了,不,是已經(jīng)成仙了,哈哈……”
那人狂笑兩聲,眼神也突然變得溫柔起來,自言道:“皇天有眼,小琴,這些年讓你在後宮吃了這麼多苦,連你死前的最後一眼我也沒見到,我們?nèi)塘诉@麼多年,如今終於可以爲你報仇了。哼哼,狗皇帝,一直沒有機會,這次是我,也是小琴!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阿屍一生殺人無算,此刻聽得竟也毛骨悚然,不敢再問。突然似想起什麼,便道:“主子,據(jù)得報刑部侍郎陳大人被人殺了!”
那人“恩”了一聲:“陳廣德被人殺了,他不就是奉命追查案子的嗎?阿屍,你又何必殺他呢?我正要看看這個老糊塗又能查出個什麼來。”
阿屍冷聲道:“我沒有殺他!”
“人不是你殺的?這是怎麼回事!”那人也不由一震。
“恕阿屍多言,我們雖在暗處,但好像還有一股勢力在暗處,還有那神秘人,阿屍覺得似曾相識,卻又說不出是誰。”
“哼!這京都之地,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勢力。不必管那麼多了,阿屍,你馬上去刑部陳廣德的府院探探香香的消息,把刀刀連同那些人也順便全乾了。事已至此,只管放手去做!”
“是,主子!”
“再過兩天,狗皇帝快死的時候,我會像鬼一樣的猛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看著他的屍體笑,哈哈……”聲音帶著陰冷的發(fā)涼的喉音,黑暗中久久難散!
秋天的霜露已經(jīng)很深了,夜晚的涼風吹到身上也有種說不出的冷厲。刀刀練得累了,不耐風寒,便回屋躺下了。猛然眼皮一跳,只覺眼前一個黑影閃過,刀刀連忙握起刀,正待起來!
突然門“嘎”的一聲響,一個黑影猶如鬼魅般飄到了刀刀面前。一把冰寒的劍已劃到喉嚨口,刀刀正有防備,人在牀沿邊滑了一步,險險的避開這一劍。
“原來沒睡熟,死去吧!”那人聲音比寒劍更爲恐怖,竟好像是從胸口發(fā)出的一樣。
“莫非是鬼!”刀刀思維一閃而過,一招“圍魏救趙”,正是剛剛熟練的刀法。這招以攻帶守,不避對方招式,只管取對方要害,逼得對方不得不收劍。這是拼命的招式,同時也是保命的招式!卻不料那人竟仍一劍刺過,根本不顧刀刀搗向他胸口的刀,刀刀大驚,連忙收招,“哧”得一下,刀刀咽喉左側(cè)三寸的肩臂被一劍撕開深及一寸的傷口!
“真的是鬼,不然怎麼不避!”刀刀本不該在這生死關頭分心,但眼前如此可怖的景象不得不讓他這麼想,這一瞬間,那人的劍絕對可以讓他掛屍。但一把比那劍更快的刀卻飛了過來,不是飛刀,卻比飛刀還快。那人一回身,反擊向那把刀,“嗡”的一震,那人虎口一麻,但所來刀勢不減,只見刀影四起,竟幻作四把刀身,分取那人額下、頸樑、肩中、胸前,那人劍速竟也奇快,“奪奪奪奪”四聲四下全然撞開,但刀勁氣足,已擾得那人血氣不支。那人自知不敵,便虛招一攻,向外狂奔而去。出刀的那人卻也不追,身子一閃,只聽“叮”的一聲輕響,頓時也無影無蹤了!
刀刀呆怔在那兒,那樣奇異的刀法,那樣快速的劍影,倒和三天前在小村山口看到的兩人打鬥幾無二樣,莫非就是那兩個神秘的人物?可那潛入刑部府院的人究竟是誰呢?莫不就是殺死陳大人的兇手。還有出手相救自己的人又是誰?刀刀百悟不解。
“咦,這是什麼?”刀刀突然發(fā)現(xiàn)在牀塌邊竟有塊鐵佩,立下拿起一看,只見鐵佩上刻畫著一個骷髏頭,骷髏頭下是用陽文寫就的倩雨樓三個大字!正在這時,藍飛三人已被打鬥聲驚起,趕了過來。
刀刀將剛纔之事告知了藍飛三人,刑部的三大捕頭手心也驚出了汗,衆(zhòng)想:“如果來人刺殺的是自己,只怕此刻已經(jīng)沒命了!”
藍飛將那塊鐵佩細細打量了一下,悚然道:“啊!昨夜刺殺刀刀的竟是七千歲手下的人!”胡卜勝接手一看:“骷髏鏘鐵佩,屍魂冷雲(yún)衢,七千歲座下的第一高手阿屍!”
“據(jù)傳阿屍的武功已通絕頂之境,又怎麼會丟下這個寶貴如命的鐵牌呢?難道是另有其人故意迷惑我們?或者就是阿屍背主,殺了七千歲……”
“看來香香的下落與阿屍和這個神秘人很有關聯(lián),陳大人的死極大可能便是這阿屍下得手,至於和七千歲是否有關,不好猜測,明早我們就秘派人手去查尋這個阿屍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