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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雨養病期間,諸事繁雜,因此更新不定期,望諸位見諒。
一點心雨:我們每個人都在追求幸福的路上執著地前進著。大膽地追求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追求幸福的一種方式,卻不是唯一的方式。如果看不透這一點,當另一段幸福來敲你的門時,你便會渾然不知。即使聽到了那敲門的聲音,你也會只當成是一種騷擾的噪音罷了。
第4-47問:年少輕狂之時,你也曾做過一些傻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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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本以爲這個假冒公主的姑娘還要垂死掙扎、繼續抵賴一陣,卻不想她這麼容易便認罪,倒覺此案無趣了。不過眼看著那姑娘放大的瞳孔、蜷縮的身子和那怯懦的聲聲哀求,秀秀不禁又心生出一絲憐憫。
原來,劉飛一進門便覺這位公主舉止有異,方纔所言實爲試探:皇后生辰並非下月,而吏部尚書沈康年之名也爲憑空杜撰的。
就算安樂公主不熟悉朝中大臣的姓名,那也該當場言明纔對;而皇后生辰有誤,她竟毫無察覺,這才徹底讓這個假冒的公主暴露無遺。
秀秀清澈的眸子熠熠生輝,微微揚起的嘴角上掠過一個勝利的笑容,粉紅如桃的雙頰上盡是滿滿的自信。只是她心中卻在暗自好笑:原來這世上居然還有比自己更膽大的,自己不過是冒充一個八府巡按。而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居然敢冒充當朝公主啊!
wWW? тTk Λn? CO 此時,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人,除了這位假公主,還有便是剛纔一味巴結她的紹興知府顧源了。
顧知府捶胸頓足地跪倒在地,耷拉著腦袋、哭喪著臉,一個勁地朝著巡按大人磕頭賠罪。聲稱自己被那假公主所騙。求巡按大人饒命呢。
現在的顧源恨不得親手掐死身旁的這位假公主,而除了滿胸的憤怒,他還在擔心著另外一件事:自己已經將公主一事上報了朝廷,誰料這公主竟是個假的,這欺君大罪他可著實承擔不起啊!
一想到此,顧源便嚇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不已。只怪自己昨晚貪功,不與巡按大人商議,便自行呈報了奏摺。
“下官失察,罪該萬死,還望巡按大人開恩啊!”顧源趴在地上磕頭猶如雞啄米,渾身上下已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官袍都浸溼了。額頭之上。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滴落在地。
文秀低垂著眼簾,不屑地瞟著知府顧源,心中暗道:你這也算是自作自受,只怪你被名利矇住了眼睛,又邀功心切,纔會被一個小丫頭所騙;阿飛還不是一句話便讓那丫頭露出了破綻?可見。並非那丫頭有多麼高超的演技,而是你顧源太過愚蠢!堂堂朝廷命官。竟鬥不過一個小姑娘,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啊!
不過,眼前這個殘局,秀秀也不知道該如何收拾纔好,還是劉飛附在她的耳邊私語了幾句,這才提醒秀秀將顧源革職、與這個假公主一同押入了牢中。
就這樣,巡按大人初抵紹興府衙的第一天便在荒唐中度過了。夕陽西下,豔紅的斜陽漸漸隱退遠山之後,只將一抹金色留在天邊。
夕陽的這點餘暉,也透過監牢高處窄窄的四方窗口,照進了假公主的牢房之中。
小姑娘此時已然同其他犯人一樣,換上一身暗灰色的粗布衣褲,一聲不吭地蜷縮在牆角,原本青春的面龐深深地埋進在雙膝之間,還要用雙臂圍攏四周,生怕別人從任何縫隙再見到自己淚眼朦朧的樣子。
晚飯就擺放身旁,早已涼透,小姑娘碰都不曾碰過一下。驚恐、慌亂、悔恨……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這個小姑娘的心頭沉沉的。
只一瞬間,一句話的功夫,她覺便自己從高高的雲端跌入了深淵谷底。那一刻之前,自己肆意而爲、榮華富貴,是何等的痛快;而那一刻之後,自己竟突然深陷牢籠、生死未卜。
我會死嗎?一想到這裡,小姑娘整個人都狠狠抖動了一下。她現在緊閉著雙眼,不敢再多看這個世界一眼,彷彿這一刻,周圍的一切都已經不再屬於她了。
對於自己即將面對的懲罰,這個小姑娘恐懼到了極點,這是她之前始料未及的。
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個夢嗎?小姑娘天真地期許著,希望自己能早日從這個噩夢中醒來。
十天前,四海爲家的她只不過偶然間偷聽到了別人的幾句對話,從中得知了“安樂公主”四個字。而讓她萬萬也不曾想到的是,當她在一個茶樓門口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竟然有人會對自己禮遇有加。
這個人便是知府顧源!陰差陽錯之下,顧源不假思索地認定茶樓門口這個昂著頭、帶著幾分傲氣和調皮的小姑娘便是私自出宮的安樂公主!
接下來的境遇更讓小姑娘驚詫,紹興知府竟然將自己接到府中款待,而這種吃喝不愁的舒適生活是她許久不曾擁有的。
於是小姑娘沉浸在這個從天而降的美夢之中,肆意享受著從未有過的奢華生活。
這樣的日子,這姑娘只在很小的時候從自己母親的口中聽說過。她的母親曾是一名宮女,出宮之後許配人家,生下一女。童年的生活儘管貧窮,卻也幸福快樂。
可就在她十歲那年,一場饑荒,奪去了父母的性命,她便從此成了一個流落他鄉的孤兒。
被知府大人誤認爲是公主之後,小姑娘痛痛快快地享受了好幾天。她也曾想過,這樣的彌天大謊終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自己還是找個機會溜之大吉爲妙,可無奈,身邊總是圍著一羣的丫環侍衛,要想脫身談何容易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八府巡按文必正出現了,師爺的一句話便輕鬆地戳穿了謊言,讓這個沉浸在莊生曉夢中的姑娘剎那間回到了現實。
殘陽餘光漸弱,牢房裡變得更加陰暗了。假公主似乎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被這牢中的黑暗所吞噬了。
突然,假公主的耳邊傳來的“嘩啦、嘩啦”的鎖鏈聲響,擡頭看時,卻見牢房門打開,一個偉岸頎長的身影出現在了這個陰暗的牢房中。
小姑娘揉了揉噙滿淚水的雙眸,仔細辨認,原來正是八府巡按文必正。此刻的文大人一身簡潔的淡藍色長衫,樸實親和,明亮如星的朗目溫柔地盯著蜷縮在角落中的罪犯,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容,完全不似白日裡那般威嚴。
文秀見這個小姑娘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禁在口中發出了一聲哀婉的嘆息,長長的睫毛沉重的低垂了下來,掩住了一雙如水的美眸。低眉間,秀秀又無意中瞟見了一旁那不曾碰過一下的晚飯,心中更覺一酸。
“怎麼不吃飯呀?”秀秀眼眉一挑,目光柔和地注視著假公主,輕聲問道。
那小姑娘嘴角向下一撇,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幾步趴到了文秀的身邊,抱著巡按大人的雙腿、聲淚俱下地苦苦哀求起來:“大人,求求您,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文秀眉心一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住心頭的酸楚,故作鎮定地言道:“你要知道,此番你已是闖下了大禍,並非本官一句話便可以脫罪的。”
那小姑娘一邊抽泣著,一邊斷斷續續地言道:“小……小女子知錯了,求……求巡按大人開恩,救……救救小女子吧。”
文秀嘴角一動,那嚴肅的表情便消失無蹤。她俯身將小姑娘攙扶了起來,長嘆了一聲,瞇著眼睛深情地言道: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官知道,你假冒公主的這段時日常常命顧源拿出銀兩扶危濟困,可見你心地良善,本官會向朝廷稟明一切,求皇帝從輕發落的。”
小姑娘一聽這話,喜出望外,不顧腮邊掛著的大滴淚珠,再次“撲通”跪倒在地,磕頭拜謝。
文秀忙神色一轉,沉下臉來冷冷地言道:“你先不要急著謝我,本官雖可爲你求情,但當今聖上能否饒你一命,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呢。”
那姑娘聽過此言,聲音顫抖地言道:“巡按大人肯幫小女子求情,小女子已然是感激不盡了,多謝大人。”說著,又繼續叩頭。
文秀見她十分乖巧懂事,淡然一笑,將她攙了起來,雙眸一閃,緩緩言道:“記住,幸福需要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而並非招搖撞騙、不勞而獲啊。”
“是,多謝巡按大人教誨,小女子銘記於心。”那姑娘行禮謝道。
文秀微微頷首,臨走前還不忘叮囑道:“你好歹吃點東西吧,這裡的飯菜雖不能與顧源府上的相比,但總能填飽肚子的。”
回到官家驛館之後,文秀與劉飛認真地商議了一番,決定立刻將假公主一案奏報朝廷。而在奏摺之中,劉飛以八府巡按文必正的名義替假公主求情,文辭懇切,字字動情。
秀秀希望皇帝看到這份奏摺,能動一絲惻隱之心、網開一面,饒恕那個不諳世事、魯莽胡爲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