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現在這個社會,騙子太多、騙人的手段也多,即便是有一位乞丐站在眼前,可能我們也見怪不怪了。是我們的神經和感情因此而麻木了嗎?如果讓我們回到古代,麻木了的我們會如秀秀一般不假思索地慷慨相助嗎?處事謹慎當然最好,可千萬別因此變得冷酷無情了。小心,別在無意間變成冷血動物了。
第4-10問:凡事都弄個明白,一定最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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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姑娘聽到秀秀如此貼心的叮嚀,又感動得直掉眼淚,她用手背抹乾淚水,感激地望著秀秀,口中言道:“公子……不不不……恩公,你是我的大恩人,這銀子,將來我一定雙倍……不不不……十倍、百倍奉還!”
羅鎮虎一聽這話,又差一點笑出了聲,心中暗道:這丫頭倒是真會吹牛?。?
文秀淡然一笑,大方地擺手言道:“行了,你知恩圖報,也是個懂事的孩子。若你能平安回到家中,我便知足了,不求回報的?!?
那小姑娘癡癡地望著眼前這位公子,試探著柔聲問道:“那……那我總可以知道一下恩公大名吧?”
“這……”文秀低眉略略猶豫了一下,揮手笑道:“既是不求回報,咱們又是萍水相逢,就省去那些個繁文縟節吧!”
“可是……”那小姑娘撅起朱脣,不依不饒地湊到了秀秀的身邊,還想打探一番。
就在這時候,劉飛款款來到了文秀的身邊,轉頭掃了一眼那小乞丐,眉頭稍稍一縱,心中暗想:這定是秀秀又在發善心了。
這一路上。秀秀傾囊救濟災民之舉不斷,因此劉飛早就看慣了。他並不搭理那乞丐,只朝著秀秀抱拳躬身施禮,恭敬地小聲言道:“文大人,諸位大人都已差人送來了賬本,請大人過去一閱!”
文秀一聽這話。知道自己已無暇閒談,於是微微頷首,口中答道:“好,我這就過去?!闭f著,秀秀站起身來,望著小乞丐。含笑言道:“姑娘,你好自爲之吧?!毖援叄瑸t灑地轉身離開了。
那小乞丐呆呆地望著文秀的背影,手中緊握著那些碎銀子,一顆心暖暖的。
待到她收拾好銀子和饅頭走出了驛館大門。卻又忽然回頭看了看牌匾,心中不由得猜測到:我的這位恩公究竟是誰呢?他住在官家驛館,又被手下人稱作“大人”,難道說他是個當官的?文,他也姓文嗎?
小丫頭低著頭緩緩前行,心緒煩亂。一個“文”字又讓她想起了自己的一件尷尬之事,心中不免一陣痠痛……
經過一整天的忙碌,劉飛終於幫著秀秀將寧波府的賑災賬目都粗略地整理好,準備著每日再一一細細過目呢。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秀秀終於輕鬆了下來。她緩緩踱步至窗前。伸手推開窗子,一邊呼吸著室外清新的空氣,一邊舒展著筋骨,心中暗自盤算著晚飯之後要去哪裡品嚐一下本地的特色美食呢。
忽然,秀秀的手在腰間一劃,這才面露出幾分尷尬的神情,原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今日是身無分文的,哪裡還有錢享受夜宵呀!
劉飛見狀詭異地一笑,也揉著脖子湊到了秀秀身邊,小小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只透出那犀利的目光,凝視著秀秀輕聲問道:“大人,您身上的銀子又都給了早上那個小乞丐嗎?”
文秀美眸一閃,輕嘆了一聲,低垂下眼簾,那長長的睫毛如鴻雁翅膀上的羽毛一般,在臉頰上投下一點光影。她頷首答道:“對啊,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孤身在外的,實在可憐……”
劉飛也來到了窗前,與秀秀並肩站在了一起,轉頭望著秀秀那純真的神情,竟如一潭湖水般平靜清澈。他不禁有些神往了,癡迷地深陷其中,深刻地感受著秀秀身上所散發出了清透單純。
文秀無意間一擡頭,正與劉飛那深情的眼神相遇,她莫名地有些心跳加速,雙頰頓感灼熱,眼眸閃動了幾下,抿嘴一笑,大大方方地用手背輕拍了一下劉飛的胸口,直截了當地含笑問道:“喂,你想什麼呢?”
劉飛這才緩過神兒來,不禁羞得臉頰通紅,掩口乾咳了幾聲,這才顫動了幾下嘴角,胡亂抓起一句話搪塞秀秀:
“我是想啊,難道大人就不怕那小乞丐是個騙子嗎?這種騙人錢財的把戲都是江湖上慣用的了?!?
文秀長嘆了一聲,身子斜倚在了窗邊,遠眺著天邊的流雲,嘴角掛上了一絲淺笑,柔聲言道:“我見她哭得那麼傷心,不像是演戲嘛。”
此時,秀秀的思緒“呼”地一下回到了穿越前的現代社會。她不禁想起了每日上下班的時候,在地鐵裡或者馬路邊都能見到一些衣衫襤褸的乞討之人。
這若是換作現代社會裡,一個小姑娘向我哭訴沒有回家的路費,我會如此慷慨地資助她嗎?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不斷地盤旋在秀秀腦海裡,她一時也想不明白……
這一天的煩勞工作倒是不足掛齒,只有早上一點點小小的插曲讓文秀和劉飛記憶猶新。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看似平淡重複的日子,因爲一點點小小的調劑,而變得多姿多彩。
文秀的這一日如此,白玉嬌的一日也是如此,但不同的是,白玉嬌對於自己今日的小插曲並未有所察覺。
她一早便帶著兒子文小寶去了靈山保國寺遊玩。名山古剎倒是別有風韻,只是文小寶只顧著一路玩耍,而玉嬌只惦記著要給菩薩上一柱香,以保佑文家這僅有的一點血脈!
母子倆誰也沒有留意到,一雙憤怒的目光中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其實,白玉嬌自從踏進保國寺的那一刻起,便引起了一名男子的注意。此人大約三十有餘的年紀,身材高大頎長,白衣如雪。纖塵不染,明朗的陽光之下,頗具翩然之韻;面色如玉,鼻直口闊,那炯炯的目光猶如高原雄鷹一般銳利。
只是這男子如此俊美的相貌,卻總要緊皺雙眉。神情嚴肅,不茍言笑,眼神中溢出一股讓人戰慄的寒氣,眉心的那淺淺的“川”字和眼角淡淡的皺紋透出無限的滄桑。
且那微微揚起的嘴角雖然勾勒出一抹似是笑容的完美弧線,但卻總帶著一絲冷漠和玩世不恭,乍看之下。絲毫感受不到微笑的溫暖,反而讓人有種置身冰潭之感。
這人名叫霍京,當他在保國寺裡第一眼見到白玉嬌之時,便驚呆在了原地,那一雙漆黑的眸子中泛起了無盡的波瀾。厚厚的嘴脣不住地顫動著,彷彿在訴說著滿腹的心事。
他就這樣木木地一直盯著白玉嬌,直到她走進了大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霍京的表情中有驚詫、有蒼涼、甚至還有一絲淡淡的懷念,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無法言說的仇恨!
霍京踉蹌了幾下,身子歪斜著倚在了旁邊的樹幹上,這才勉強穩住沒有跌倒。他緩緩低下頭,腦子裡思緒繁雜,頓時理不出半點頭緒。
此刻,霍京的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是她嗎?對??隙ㄊ撬?,我絕對沒有看錯!原來今生今世我們二人還有相逢的那一天啊!真是蒼天有眼??!
他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一段早已被自己塵封了多年的往事,只是才閃過幾個片段,他便心如錐痛,再也不願繼續回憶下去了。
霍京緊咬鋼牙,猛地一甩頭,目光頓時如豺狼虎豹一般兇狠,雙拳緊握,在那樹幹上狠狠一擊。
“啪”地一聲,那粗壯的樹幹被這一拳擊得劇烈搖晃了一下。嚇得旁邊幾位路人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皆繞路而行,誰也不敢靠近霍京。
這頭憤怒的雄獅努力壓抑著心頭燃起的怒火,閃身躲進了牆邊的角落之中,只用自己敏銳的目光盯住了前方的大殿。
好一會兒的工夫,白玉嬌才帶著文小寶從大殿裡出來。此刻,玉嬌的臉上帶著柔美的笑容,緊緊領著自己兒子的小手,母子兩個有說有笑,心情燦爛得如陽光一般。
而陰影中的霍京,見白玉嬌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中,先是渾身一顫,神色變得尤爲激動,雙拳不由自主地再次握緊,並不住地抖動著,如箭在弦上一般。
可隨後,一個的念頭在他的心裡一閃而過,讓他又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換上了一副漠然的表情,豁然從角落之中走了出來,低垂著頭向著白玉嬌而去。
霍京一步一步地靠近白玉嬌,自己的一顆心也漸漸收緊。他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瞟著這個風韻猶存的美麗女人,雖然心中充滿著怨恨,但他的嘴角仍掛上了一個淡淡的冷笑。
距離一點一點地縮短了,霍京甚至都能清晰地聽到白玉嬌那溫柔甜美的聲音了。這是多麼熟悉的聲音啊,如今響在耳邊,讓他的一顆心猶如火燒一般。
“兒子,你累不累呀?要不要坐下歇一會兒的?”白玉嬌一邊用手帕爲小寶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一邊親切地問道。
“娘,小寶不累!不過,這個寺院真的好大啊!”文小寶揮著小手,誇張地形容著。
白玉嬌嫣然一笑,嬌美可人,搖曳著腰肢俯身柔聲言道:“小寶啊,這可是寧波府最著名的寺院了!走,娘再帶你到後山逛逛去?!?
“後山???一定很好玩吧?”文小寶搖著母親的手奶聲奶氣地問道。
白玉嬌抿嘴一笑,身姿婀娜地攬過小寶,自信地答道:“那是自然了,快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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