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愛因斯坦經(jīng)常拒絕作家的採訪或者畫家爲(wèi)他作畫,但有一次卻例外了。一位畫家請求爲(wèi)他畫像,愛因斯坦斷然拒絕了。但那個畫家卻懇切地言道:“但我非常需要靠這幅畫掙到錢啊!”於是愛因斯坦坐了下來,說道:“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當(dāng)然可以讓您爲(wèi)我畫像了。”愛因斯坦的同情心讓他的人格更加偉大,但畫家坦率地直陳困難,獲得了成功。這種做法反而比花言巧語更能打動人啊。
第3-143問:生命和錢財,哪個更重要?
********
文秀一聽這話,嘴角一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如三月盛開的山花一般。她不慌不忙地轉(zhuǎn)悠到側(cè)椅前,穩(wěn)穩(wěn)地坐了下來,笑道:“嗯,還是段班主知道我的脾氣,萬事好商量嘛,人的性命自然比那任何金銀珠寶都要珍貴多了,對吧?”
此言一出,段天廣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微微轉(zhuǎn)頭瞟著自己的母親薛氏,期待著母親的意見。
而薛氏則眼眉高挑,不屑地瞥著文秀,盤龍金杖緊握手中,雙脣微微顫抖了兩下,卻只在喉嚨裡發(fā)出了“哼”的一聲,沉悶而飽含著深意。
此時,羅鎮(zhèn)仍不敢放鬆警惕,圓睜虎目保護在文秀的身旁。而劉飛也從角落中仗著膽子踱至秀秀的身後。他見那薛氏似乎怒火未平,於是掩口乾咳了幾聲,不自然地笑道:“呵呵,老祖宗睿智。相信無需多言,自然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薛氏淡然一笑,瞇起一雙眼睛望著秀秀,冷冷地言道:“丫頭。你不抓老身回去嗎?倘若你當(dāng)真是八府巡按,入宮盜寶的大案告破,這可是一件不小的功勞啊!”
緩緩說完最後幾個字,薛氏便微微側(cè)頭,狹目盯著秀秀,那目光犀利中帶著幾分諷刺。
薛氏身旁的段天廣一聽母親這樣問。心中一沉,暗道:娘啊,孩兒好不容易纔緩和了局面,您爲(wèi)何非要激化矛盾呢?
他知道秀秀這個巡按雖然是假的,卻剛正不阿、執(zhí)法如山。現(xiàn)下,自己的母親已經(jīng)承認(rèn)是那神偷的妻室,又曾救走神偷、藏匿皇宮寶物,若按當(dāng)朝律例,這是殺頭的大罪呢。
母親這樣一個問法,豈不是難爲(wèi)秀秀了?段天廣想到這裡有心上前替母親解釋幾句。卻被薛氏展臂阻止。他也只好無奈地長嘆了一聲,深深埋下了頭。
誰知文秀卻不以爲(wèi)然地一擺手,脫口答道:“我不會的。”
此言一出,薛氏和段天廣皆是一驚,連羅鎮(zhèn)虎都聽得莫名其妙,張著大嘴轉(zhuǎn)頭望著秀秀。只有劉飛一人似乎並不驚訝。
段天廣感激地望著秀秀,微微頷首,以示謝意。而薛氏卻雙目圓睜,厲聲言道:“丫頭,老身無需你的半點憐憫,無論你做出何等判決,老身也絕不會責(zé)怪於你。”
文秀低眉略加思索,隨後站起身來,神色莊重地說道:“婆婆,作爲(wèi)八府巡按。我不抓您回去,並非出於憐憫之心,更非顧及與段家的交情,我自有我的一番道理。”
“哦?老身洗耳恭聽。”薛氏頗感興趣地探身言道。
文秀回身與劉飛交換了一下眼神,劉飛鼓勵地朝著秀秀微微點了點頭。文秀知道。劉飛是在支持著自己的這一決定,心頭一暖,莞爾一笑,轉(zhuǎn)回頭來,淺笑著言道:
“那‘翡翠鴛鴦盞”的確是段戎從皇宮裡偷的寶物,但皇宮裡的那些個寶物又是從何而來呢?恐怕有一些是地方官吏們從民間搜刮來的民脂民膏吧。”
一聽這話,段天廣抑制不住心頭的仇恨,雙拳緊握,頷首言道:“不錯。”
文秀低垂下眼簾,聲音輕柔地繼續(xù)說道:“我已經(jīng)派人調(diào)查過了,那‘鴛鴦盞’原是婆婆您的家傳之寶吧?”
段天廣再次大吃一驚,訝異地望著秀秀,脫口問道:“啊,這些姑娘都知道?”
而薛氏倒並不驚訝,只平靜地望著秀秀,臉頰之上漸漸飄過了淡淡的哀婉之色。
文秀偷眼瞟見了薛氏眉眼間的那點傷感,心中也是一酸,竟不忍再說下去,只好乾咳幾聲,轉(zhuǎn)頭向著劉飛遞了個眼神。
劉飛會意,忙湊上前來,替秀秀言道:“數(shù)十年前,一個鎮(zhèn)守西陲的官吏爲(wèi)了討好朝廷、加官進爵,用卑鄙的手段奪去了薛氏祖?zhèn)鞯摹x鴦盞’,轉(zhuǎn)而獻給了皇上。老祖宗您便是那薛氏一門的後代吧?”
薛氏聽到這裡,腦海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當(dāng)年自己的父母被那奸臣謀害抄家時的情景,心情一下子激盪了起來。那瞇起的眼眸中竟泛起了點點淚光,只是這閃爍在淚光卻掩飾不住那充滿仇恨的犀利目光。
此時,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誰都不願打擾了薛氏的回憶。良久,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長嘆一聲,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緒,上下打量著文秀和劉飛,聲音顫抖地言道:
“你們真是不簡單啊!當(dāng)年,老身一家於邊疆之地含冤枉死,老身孤身一人僥倖逃脫,亦是流離失所、伸冤無門啊!若當(dāng)年能有你這樣一位明察秋毫的好官,那麼老身說什麼也不忍讓段郎冒險進宮奪寶啊。”
文秀雙頰一紅,低垂下眼簾,略帶羞澀地言道:“婆婆過獎了。段戎進宮盜寶,的確觸犯我朝律法,但鑑於他已經(jīng)過世多年,因此不予追究。至於那‘鴛鴦盞’,它本就是薛家之物,那麼就當(dāng)是物歸原主,不再追回了。”
儘管秀秀說得輕鬆,但這樣一個判決結(jié)果大大出乎了薛氏和他兒子段天廣的意料,因此母子二人驚詫不已。
段天廣上前一步,這就要跪拜叩謝,文秀忙雙手相攙,含羞笑道:“段班主不必客氣,我說過,我會有這樣的決定並非源於你我之間的交情,乃是於情於理都應(yīng)當(dāng)如此。”
而薛氏也將盤龍金杖放在了一邊,站起身來,朗聲大笑,豎起拇指讚道:“丫頭,老身稱呼你一聲:文大人。你這個巡按著實讓老身敬佩啊!”
文秀一聽這話,雙頰羞得更加緋紅了,只好擡手假裝整理著鬢角邊的微微拂動著的秀髮,側(cè)臉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伴隨著衆(zhòng)人滿意的笑聲,屋裡的氣氛又恢復(fù)到了往日的親切和諧。老祖宗再次讓文秀坐到了自己的身邊,親熱地拉著這個小丫頭的手,對她這個巡按讚不絕口。而段天廣也湊到了羅鎮(zhèn)虎的身邊,關(guān)切地詢問著他的傷勢。
這時候,秀秀朝著薛氏調(diào)皮地一笑,柔聲言道:“婆婆啊,儘管段戎盜寶之罪不予追究,但您和段班主卻仍是從犯,理當(dāng)受罰。”
薛氏用手指在文秀的眉間一點,大度地問道:“有何懲罰?不妨說說。”
“罰您好好保存那‘翡翠鴛鴦盞’啊!”文秀鄭重其事地答道。
段天廣開懷大笑,言道:“這個請巡按大人放心,‘鴛鴦盞’乃是薛家、段家之寶,自當(dāng)妥善保管。”
秀秀點點頭,滿意地言道:“那我就放心了。只要能好好保存,無論是在皇宮裡,還是在民間,其實都一樣,千百年後,都是子孫後代的文化瑰寶。千萬別像秦始皇那樣,因一時憤怒毀了阿房宮,讓那麼工匠的心血付諸東流,那便可惜了。”
聽了這番話,薛氏望著秀秀,緩緩要頭言道:“不得了,可不得了啊。你這丫頭見解不凡、語出驚人啊!”
不止薛氏,連一旁的劉飛聽了也不禁欽佩著秀秀的獨特見解。他上前來到薛氏的面前,抱拳施禮,恭敬地問道:“老人家,在下猜測:所謂鴛鴦盞,理當(dāng)是一對的,對嗎?”
秀秀一聽,也忙閃著一雙美眸,好奇地附和道:“對啊,婆婆,進貢給朝廷的只是其中之一吧?”
薛氏一聽這話,方纔的那點喜悅之情漸漸淡去,隨之而來的卻是無限的傷懷,這倒弄得文秀三人有些莫名其妙了。
薛氏站起身來,踱至窗前,背對著衆(zhòng)人,輕嘆了一聲,答道:“不錯,劉師爺料事如神啊。”
文秀眼前一亮,略帶興奮地言道:“太好了!那麼另外一隻‘鴛鴦盞’一定在婆婆手中了?這樣便湊齊了一對,一起保存起來最好了!”
秀秀話音剛落,薛氏便又是重重的一聲嘆息,低頭默默不語。秀秀一愣,纔要上前問個明白,卻被劉飛攔住了。
一旁的段天廣則神色黯然地言道:“如今,也不怕文姑娘你們笑話了,不妨說告訴你們吧,那另外一隻‘鴛鴦盞’早就被老朽之弟段晟國偷走了,他們夫婦從此杳無音訊了。”
秀秀聽後,也是大失所望,長嘆了一聲,低垂著眼簾,撅起小嘴巴,攤著手嘟囔道:“那便真是可惜了。”
這時,薛氏猛然一回身,強壓住心頭的悽然,厲聲言道:“哼,晟國那孩子貪心不足,早晚爲(wèi)此喪命!”
文秀嘴角一動,遺憾地小聲唸叨著:“哎,怎麼說也是強拆一對鴛鴦各奔東西了,終究不好……”
薛氏緩緩踱回到了文秀的身邊,一手搭在秀秀的肩頭,慈祥地言道:“呵呵,不必苦惱,貪婪之人被金錢矇蔽了雙眼,總是做一些買櫝還珠的蠢事卻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