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頭——
身後落葉枯枝踩踏聲聲,究竟是哪裡來的執著傻子?非要跟條尾巴似的黏著,早說過我不必他來渡,卻偏是不死心!
見他疾步如飛的模樣,明明滿身周正浩然之氣,卻非要來招惹我這樣一個滿手鮮血的人,真是天光漫長無所事事,愚蠢至極。
我一出手便給了他一個下馬威,震得他連連後退不已,可他分明能夠出手,但卻只是左轉右閃地躲避著。
懶得再與他糾纏,好沒意思。
除妖師——
“等等!”她又要跑開了!
幸得我尋來了這困妖鎖,否則這一次又要把她弄丟了。
只是這鎖若是用得不當,怕會傷了她,捉襟見肘地,竟被她掙脫開來了!
“你究竟想做什麼?”
許是看我對她並無殺意,她終是願意停下腳步與我說說話了——依舊是老樣子的她,滿身滿臉的高傲,眼中有如刀光劍凜隱在寒霜下。
她看到了我手中困妖鎖,輕輕皺了皺眉,打量起我來:“這困妖鎖可不是凡物,若施用不當,非你死則是我傷……”
“我不會傷你。”我打斷了她的話,也信她定知道我對她並無殺意:“我想渡你,化去你一身戾氣,若非如此,你會走火入魔。”
“那又如何?與你何干?”
她一絲都不在乎,手下不留情地向我襲來!
這一次,我不能讓她再走開了。
女魔頭——
他竟真的用自己的一身修爲來爲我淨去體內的煞氣?如此一來,兩者相消,他也不過是個廢人了。
“瘋了嗎?”雖然被消去煞氣並沒有多痛苦,可他已經口吐鮮血,染紅了他胸前的淺藍衣物:“這煞氣可助我修行,誰要你多管閒事?放開我!”
他沒有絲毫的動搖和要放手的意思,任由著滲出嘴角的鮮血越來越多,他手中的困妖鎖卻被握得緊緊的,連我都掙脫不得。
“煞氣……終究是邪物,它會毀了你……”他臉色慘白,話語斷斷續續,眼神卻堅定著,好似我曾見過那初生春水破開深冰時的力量。
我竟有一瞬的恍惚?彷彿……曾在何處見過此人?在很久很久之前,我記不清的曾經。
不過是轉眼,他眼中的光芒便消失了,緊接著整個人體力不支地一手撐在了地上。
除妖師——
“我說過了,你會死的。”她頭上的煞氣之印已經消了,眼中的寒冰卻沒消,幾分輕蔑和不解夾雜在她的語氣裡,她還是不懂啊。
果然這煞氣的消除太耗修爲,今世的功力,我也只能爲她做到這裡了;至少,能保她此生無憂吧。
“我是生是死,和你有什麼干係?傻子。”
映入眼簾的她,爲我遮擋住了烈日來時的方向,一身紅衣,像是封含在冰下的火種。
“我入你的劫,便只能得此解。”你知道嗎?我無悔,無憾,無怨。
只是終究,這一世我又輸了。
結局——
女魔頭死了,舉世歡慶!
但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只是在很多年之後,有個砍樵人途徑一座深山孤墳,墳包上無名無姓,墳前有一具枯骨,依稀可見一襲紅衣,蒙塵破爛,不入黃土。
他死的時候,她在他身旁呆了很久,眼看著他的屍體漸涼,鬼使神差地爲他點下一滴淚痣,就地起了一座墳,卻不知他姓名。
而後轉身經年,她厭倦了這世間,彷彿丟了什麼東西,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回來……
其實這一世,他又贏了。